能是又不小心問了一個在這里的人看來其實(shí)是很愚蠢的“常識性”問題……

    58. 秉燭夜談（三）

    “巧兒，你應(yīng)該諒解你小姐我常年臥病在床，有些‘常識’確實(shí)不知，這也不能怪我啊……”

    見巧兒一副想笑卻又強(qiáng)忍著不敢笑的模樣，高冉趕忙就很自覺地給自己找了一個聽著還算合理的理由開脫。

    只是，嘴上雖這么說，但高冉的心里卻還是忍不住埋怨了這身體的原主人幾句，“她怎么生前就只知‘一心只讀圣賢書’，卻完全‘兩耳不聞窗外事’呢？！害得我現(xiàn)在動不動就鬧‘常識性’笑話，像個傻瓜一樣！”
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聽高冉的一番自我安慰似的理由，巧兒是不笑了，但看著她的眼神卻開始有了些許的同情……

    “巧兒！別用那種帶著同情的眼神來看我！本小姐不需要你那廉價的同情！”高冉只是瞥見了一眼巧兒此刻的眼神，便立刻沒好氣地冷哼道。

    “啊？！哦……”巧兒淡淡地應(yīng)了一句，而后便很自覺地移開了視線，微低下頭，只是看著地上……

    高冉?jīng)]想到，巧兒的反應(yīng)竟是如此淡然，而且——“她……她竟然默認(rèn)了！”

    這樣想著，高冉心下頓覺郁悶無比，頓時就有種自己剛才就好像是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”的感覺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高冉指著巧兒，想要說點(diǎn)什么，可嘴巴張了半天，心里想的卻愣是一句也說不出口——因?yàn)樗睦锴宄?，她想的那些，根本就都是她自己在無理取鬧！這讓她怎么好意思說得出口？！

    “唉！算了！我‘大人’不記‘小人’過，就不跟你一般計(jì)較了！”

    一個人像這樣一會兒郁悶、一會兒矛盾，到最后，又還得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……

    高冉這樣“瞎忙活兒”的時候，倒是讓一旁的巧兒始終就像“看戲”似地、用她眼角的余光瞧著高冉的表情一會兒愁、一會兒矛盾、一會兒又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“嚯”的一下就又釋然了……

    巧兒只覺得，“嗯，小姐果然是個怪人——雖然已經(jīng)比以前好了很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這樣一想，巧兒的心里對高冉的同情便又不覺增添了幾分……

    “是是是！小姐說的是！是巧兒錯了！小姐就別計(jì)較了……既然小姐不知這其中緣由才會有此一問，那我就將這其中緣由仔細(xì)地講與小姐聽就是了！小姐莫?dú)饬恕?/br>
    由于心下對高冉又不覺增添了幾分同情，巧兒便主動認(rèn)了“錯”，還軟言軟語地哄著高冉、讓她消氣……

    “你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面對巧兒的“好脾氣”，高冉反而再次被氣得有些語塞地指了指巧兒、接著又指了指自己……

    但最后卻也還是沒再多說什么，只是很無奈地妥協(xié)了，“唉！算了！你怎么以為就怎么是吧！隨你便吧！那些都無關(guān)緊要，還是說重點(diǎn)吧！你就把你知道的‘緣由’都跟我說一遍吧！”

    一時語塞的當(dāng)口，高冉才突然意識到，自己剛才竟那般孩子氣，竟會去計(jì)較那么無關(guān)痛癢的小事？！

    她對自己“退步”的程度吃驚不已！心里還感嘆著，“果然，跟什么人在一起久了，自己就會變成什么樣的！真是‘近墨者黑’?。「粠汀『ⅰ偷浆F(xiàn)在還很孩子氣的老頑童待久了，我竟也開始變得如此孩子氣起來了……”

    意識到自己的孩子氣后，高冉很是無奈地做出了她認(rèn)為是較為理性的選擇——妥協(xié)，讓這無聊的“計(jì)較”到此為此，然后將話題又重新引導(dǎo)回了比較有價值的事情上。

    而與此同時，她還下意識地甩開了心里的那些令她有些受打擊的想法，重新調(diào)整了狀態(tài)，將思緒拉回到了當(dāng)下，準(zhǔn)備好要認(rèn)真聽巧兒接下來要講的事……

    “小姐是不是以為，像我這樣被大戶人家買回來做丫鬟的女孩，在‘身份’上，會不如那些被認(rèn)作養(yǎng)女的女孩？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高冉沉默地盯著巧兒看了好一會兒，待確定她的眼神里沒有半點(diǎn)介意這件事的意思之后，她才放開膽子肯定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“嗯！”

    結(jié)果，巧兒又忍不住“撲哧”一聲笑了。

    但，這次，她卻只是笑了一下，便立刻收斂住了。

    而后，便很自覺地耐心跟高冉解釋道，“小姐，你誤會了！雖說我們是‘丫鬟’，但在云祥國，我們的‘身份地位’跟那些尋常百姓家的‘養(yǎng)女們’是一樣的！我們年滿五歲后，也同樣有入書院讀書的權(quán)利。我們將來成年后，也同樣可以去考“先生品級”，然后去書院當(dāng)先生——當(dāng)然，如果我們有這個實(shí)力的話……只不過，跟那些‘養(yǎng)女們’不同，我們不是“小姐”，而是伺候小姐的“丫鬟”；而去書院，也是作為我們各自貼身伺候的小姐們的‘伴讀’的身份，和小姐們一起入讀她們所去的書院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！我明白了！所以，暝居書院才會允許我?guī)Я四阋黄鹑海?，書院給我們安排的宿舍還是同一間！站在書院的立場，你不是我的‘丫鬟’，而是以‘伴讀’身份陪我入學(xué)的。某種程度上，你還算是我的‘同窗’呢！是這樣吧？！”

    “‘同窗’不敢當(dāng)！不過，小姐理解得也沒錯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來如此！難怪同樣是帶進(jìn)書院的貼身侍仆，唯獨(dú)就你能與我同房，而像天一哥哥身邊的那個小孩卻只能去住‘下人房’、而不是與他同屋……原來，這還有男女的區(qū)別待遇啊……這么說來，在書院里，你算‘半個學(xué)生’，而那些男仆們，則依舊只是‘仆人’而已咯？！”

    “嗯！我們雖是‘丫鬟’，但并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‘下人’。我們沒有賣身，也沒簽過什么賣身契。而那些男家仆們，則都是賣身了、簽了賣身契后，才成了家仆的。這是會被官府記錄在冊的！所以，除非他們有天贖回了自己的賣身契，然后憑賣身契去官府正式取消了他們的奴籍，否則，他們就只能是‘下人’。跟我們這些丫鬟是不一樣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哦……”

    聽巧兒這么一說，高冉便聯(lián)想起了以前在高府的時候，她和巧兒其實(shí)也是共用一個院子的。只不過她住主人房、而巧兒則是住在她隔壁的客房。

    這一想，高冉反而覺得，其實(shí)巧兒可能比那些“養(yǎng)女”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