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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馬車,若素坐定后就看見他和自己隔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閉著眼濃眉緊鎖,周身是叫人無法靠近的冰寒。 直到這時,她才在腦中回旋剛才褚辰的話。 “好!我成全你,正好借你同文天佑談個條件!” 他要拿她去和文天佑談條件? 呵呵真是好笑至極,他也未免太高估她了,她哪里還有什么價值。 那人上輩子也未曾疼惜過她。 不過是占有欲作祟罷了,自己的東西成為了別人的,他當(dāng)然要想法設(shè)法去破壞。 馬車?yán)镬o的詭異,唯有外頭車輪的滾動和從斜照進(jìn)來的日光預(yù)示著一切非夢境。 若素往角落挪了挪,方才肩膀撞在了側(cè)壁上,眼下一動就疼的緊,她咬了咬牙,一聲也不吭。 男子的情義果真是去如朝露,了若無痕。 寵你時是一番光景,棄你時又是一場凄楚。 若素心里明白褚辰口中所說的‘交易’是何意,文天佑許是手里頭握著他要想的東西吧。 馬車行駛的很快,她幾次險(xiǎn)些撞倒,褚辰全程閉著眼,心亂如麻,哪怕她再求他一次,僅此一次,他就能心軟了。 那日他帶了錦娘進(jìn)門,她竟然未言一語! 想到這里,心口像是無端被人撕裂,饒是幾次聽見若素的動靜,卻還是袖手旁觀。 明明是她誆騙了自己在先,現(xiàn)在就連句懇求原諒的話都不愿說,她是不是還念及著文天佑? 這二人此前定是情深似海,否則她死后,文天佑又豈會大費(fèi)周章扶了她的靈位做正妻! 一想到文家祠堂里還供奉著若素的牌位,褚辰幾欲當(dāng)場怒,恨不得掐著她脖子,逼她說自己與文天佑毫無干系。 可最后,沉默無邊的沉默。 一炷香后,馬車停下,若素被褚辰粗魯?shù)睦埋R車時,現(xiàn)這是一處懸崖峭壁,這頭應(yīng)該是褚辰的人,若素看見了幾張眼熟的面孔,其中還有王璞。 而懸崖處,可見一隊(duì)錦衣衛(wèi)的人馬,文天佑就在其列,手里抱著個明黃色的襁褓。 那孩啼之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,似哭了良久。 喬若惜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,滿目含淚:“褚辰,你一定要救救我兒,他是先帝唯一的骨rou了呀?!?/br> 喬魏孟也在一旁,他神色凝肅,看見若素后,更是像有什么心思,扶起了喬若惜,勸道:“二妹莫擔(dān)心,文大人受先帝之托,雖然新帝已崩,他斷不會拿十四皇子去陪葬?!?/br> 這些話伴著山風(fēng)鉆入若素耳內(nèi)。 她有些慎重的看了一眼褚辰的側(cè)顏,好生果決之態(tài)! 這人到底做了什么,短短幾日內(nèi),新帝就崩了? “他是先帝唯一的骨rou了呀?!?/br> 難道大皇子朱耀也死了? 褚辰一只手捏著若素的胳膊,極為的用力,恨不得將她掐碎,另一手握著長劍,氣勢逼人。 眼下,若素十分懷疑他會不會當(dāng)場就取了劍架在她脖子上。 她搶占了他心愛之人的軀體,還騙了他這么久,他定是恨透了自己。 “文大人,人已經(jīng)給你帶來了,一命換一命吧!”褚辰的聲音夾雜著內(nèi)功,在空曠之地回旋騰升。 若素的心,一點(diǎn)跟著一點(diǎn)沉了,沉入了谷底,冷的喘不過氣來。 果然,她料想的沒錯。 她低頭輕輕的笑了笑,唇角的艷紅泛起詭異莫測的冷意和灑脫。 褚辰眼角的余光看見了,喬魏荀看見了,墨殤看見了,就連遠(yuǎn)處山崖邊的文天佑也看見了。 只是皆不知她在笑什么。 褚辰覺得那股純艷的輕笑極度刺眼,手掌一緊,抬臂就捏緊她的手腕,狠狠帶了過來,就靠在自己身側(cè)。 喬魏孟喉結(jié)滾動,手掌緊了緊,幾度要邁出的步子復(fù)而又定在了原地。 文天佑在若素下馬車之后眸光一亮,繼而也道:“褚辰,你貴為太傅,竟看著朱耀誅殺了新帝,到底是何用心!朱耀已死于你手,可謂天衣無縫的好計(jì)謀,你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吧!”說話間 ,他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襁褓:“小皇子今后也不過是你的傀儡!你騙得了天下人,騙不了我?!?/br> 叛軍殺進(jìn)京城,新帝被誅,帝師為君報(bào)仇,又連同內(nèi)應(yīng),里應(yīng)外合除了朱耀。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! 得了除卻叛賊的美名,還保住了京城。 只是褚辰?jīng)]有料到,文天佑的爪牙竟然找到了喬若惜母子的藏身之處。 一切本來是天衣無縫。 只可惜,中間出了岔子。 褚辰身上穿著玄色長袍,山風(fēng)吹的他的袍角呼呼作響,他朗聲道:“文大人這番話當(dāng)真是好笑,叛賊與你于一年前已結(jié)實(shí),按文大人這么說,你豈不是也參與了新帝之死?廢話少說,到底是要 美人還是要小皇子?你自己選吧?” 他每說一句,手下的力道又大一分,他本是習(xí)武之人,若素疼的牙關(guān)緊,唇角卻又勾起一抹笑來,目視前方,嬌艷的容顏在北風(fēng)中綻放如海棠初開。 文天佑也不想多說,這江山不管是誰的,他文家都是屹立不倒。 而若素他想讓她回來,做夢都想。 和身邊的人說了幾聲,就有人接過他手中的襁褓,文天佑騰出手,取了寫好的信箋出來又道:“褚辰,你乃一國帝師,說話自是一言九鼎,這是休書,勞煩簽了吧?!?/br> 褚辰手更緊了,嘴上卻是風(fēng)輕云淡道:“不必了,我已備好。” 若素險(xiǎn)些失聲大笑,只是喉嚨里什么聲音也不出來,被堵的窒息。 他連休書給準(zhǔn)備好了! 呵呵這二人到底將她當(dāng)成什么了? 西北方吹的臉上微微疼,卻抵不過心頭萬分之一。 原來啊,世人說的沒錯,心-----真的會疼。 褚辰身邊的人皆是他的死士和心腹,誰也不會妄加干涉主子之事,更何況,一個女人和江山相比,孰重孰輕,已沒有比較的價值。 第299章 斷腸崖 山風(fēng)自耳邊呼嘯而過,帶著令人顫栗的冰寒。 細(xì)腕被人緊緊捏著,若素扯了扯,褚辰未放。 在這個人面前,從一開始她就輸了。 他看似事事讓著她,實(shí)則步步讓她掉入他的溫柔陷阱里,從起初喬家照拂,嶺南相惜,甚至在金陵兩心相應(yīng),都是受他寸寸引導(dǎo),叫她陷入其中,失了方寸。 若素輕笑一聲,仰面自嘲,風(fēng)過耳垂,刮下她鬢角的絲,屢屢入了褚辰的目光。 她又用力扯了扯,他還是未松開,另一只手里的休書似有千斤重,他險(xiǎn)些失手滑落。 文天佑的聲音就從斷崖那頭傳來:“休書拿過來,人也該還我了!” 他用的‘還’,咬字堅(jiān)絕。 褚辰心頭似被細(xì)針刺了幾下,尚且不提他心心念念了兩輩子之人究竟可有存活于世的一線機(jī)會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