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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,是以,府上的仆從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規(guī)矩,但凡褚辰與若素出現(xiàn),眾人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就行了。 當然了,王璞和墨殤等人不同于仆從,他們是影衛(wèi),也相當于褚辰的門生,身份地位要高出一層,可與主子直接匯報。 “小十七,我這庶孫犯了大事,你將他關(guān)押也是情有可原,但好歹也是你叔輩,你斷不能將他與藥人混為一談。”七旬徐媼身子硬朗,連拐杖都不用,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若素。 這眼神實在太明顯:還不快放了我的庶孫! 若素是第十七代傳人,故而才被甄家長老稱之為小十七。 甄童盼星星盼月亮,一向游歷慣了,才關(guān)了這么一些時辰,身上就開始長毛了,甚是煩躁:“祖母,您可算是來了,孫兒孫兒已知錯,當真知錯也。您一定要想師侄說說情,孫兒度日如年,生不如死啊。”他捶胸頓足。 若素與褚辰對視,黃昏的光線下,二人并肩而立,是一道極美的景致。 未及褚辰開口解圍,若素道:“三位長老,時辰這么晚了,還擾了前輩的清靜,實在是小十七的過錯,師叔他流連煙花柳巷,又犯了幾樁駭人聽聞的采花案,此事影響頗大,已經(jīng)驚動朝廷錦衣衛(wèi),小十七也是憂心師叔被錦衣衛(wèi)指揮使大人捉了去,割了三千刀凌遲而死。” “師叔天性異與常人,如若放出,唯恐釀出大禍,到時候別說是小十七了,就怕是褚哥哥有心助我,也顧不上師叔,三位長老已經(jīng)聽說錦衣衛(wèi)指揮使大人就在金陵,此番著實是心驚,小十七也是為了師叔的安危,為了甄家的安危才將師叔關(guān)押?!?/br> 聞此言,三位長老面面相覷,已經(jīng)無言以駁。 徐媼瞅了瞅柴房上的鐵鏈,便知里頭的是怎樣的光景,庶孫再怎么卑賤,那也是孫子,可眼下卻發(fā)現(xiàn)小十七比甄童要落落大方的多,言行思量也甚是穩(wěn)妥。 嫡孫不知去向,庶孫是扶不起的阿斗,眼下也只有小十七了可她到底是女子,且身上沒有甄氏的血脈,要不是褚辰以一座山頭為條件,甄氏豈會當真接受了若素這個外人? 所謂拿人手短,得了人家好處,該低頭還是得低頭,這小十七今后可不得了,不久就會成為太傅夫人,正一品的誥命,來頭太大 徐媼默了默,陷入兩難。 若素見三位長老動容,又道:“師傅是隱士高人,此次外出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,小十七謹記師傅教誨,凡事以師門聲譽為首要,師叔犯下如此罪孽,重則當誅,如今小十七將師叔藏于此地,捫心自問,實無顏面對師傅,師叔今后交由三位長老全全負責(zé),要殺要剮,也是長老的事,小十七斷然插不上手,但藥王大賽之前,斷不能解禁了師叔,否則一旦被人查出,甄氏百年清譽便會毀于一旦,現(xiàn)在師叔露出真容,與朝廷通緝的要犯差別甚大,只要小心謹慎,蒙混過去,也不是不可。” 三位長老語塞,兩位白胡子爺爺輩人物,連插嘴說話的余地都沒有,二人又瞅了瞅徐媼。 徐媼嘆了口氣:“罷了,眼下大賽要緊,小十七言之有理,甄童犯下大錯,關(guān)押已是輕罰?!?/br> 甄童:“?。。 彼唤辛诉@么久,敢情是白搭了! 一行人漸漸散去,獨留一彎淺月高照。 甄童抬頭,仰望著蒼穹中的寒光,人生啊,當真寂寞如雪。 想他渾身是毒,也算是半個高手,怎么偏偏落在小妮子手上! 悔啊,實在是太悔了,起初就不該打她的主意。 果然,越好看的東西,越是有毒,古醫(yī)書的記載,當真有可取之處。 甄童開始反省人生,終于悟出一個道理:珍愛生命,遠離小師侄。 褚辰復(fù)而又牽著若素折回,若素止步,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脯:“你回去吧,不必送我了。” 高大俊挺的男子突然輕笑:“我何時是在送你?我與你一道過去?!?/br> “你你不是已經(jīng)練過功了么?”她很想睡個好覺,他卻總愛胡攪難纏,撩的她哭腔求饒才放過。 褚辰不以為意:“那又如何?走吧,時辰不早了,早些睡,后日就是藥王大賽,明天你可以準備著手了?!?/br> 他牽著她,腳步平穩(wěn)且緩慢,他步子大,總是刻意等著她,身后是被月光拉下的兩條長長的身影,在回廊里輕蕩,溫柔了寒月。 ----------- 第二日一早,作為東道主,褚辰在前廳宴請了三位長老一并用早膳,吃的是金陵府內(nèi)有名的竹筍清湯面,頗有淮揚風(fēng)味,賣相略顯清淡。 韌勁十足的水面,加了手撕脆骨和一些精細的小菜,上面漂了一層蔥花,看上去很合胃口。 三位長老落座,先是從袖囊中取了細頸圓口的瓷瓶出來,依次擺在碗箸邊,待褚辰虛手一請,示意可以開吃了,三位長老揭開瓷瓶,黃褐色藥粉倒入面湯上,攪成了深色方才食用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辛辣味,瞬間掩蓋了湯面的香味,實在是難聞。 褚辰礙于若素的面子,就吩咐下人:“去廚房取些上好的辣椒醬過來,幾位長老喜辣,午膳要稍作調(diào)整。” 三位長老驀然停止了吃面,面露古怪。 若素抿唇一笑,道:“褚哥哥,你誤會了,長老門雖喜辣,可尋常的辣椒可是無用的,他們吃的是毒藥,辛辣無比,一般人可耐不住?!边@是甄家的傳統(tǒng),師傅也極好這一口。 一旁的仆從皆是嘴角抽搐,自己給自己下藥? 甄氏一族,原先祖輩是苗疆人,最喜吃辣,傳到后代,漸漸就演變到了這種無辣不歡的境地。 吃毒藥實是再正常不過。 徐媼見眾人眼光忽閃,解釋道:“我等用餐前已服用解藥,褚太傅莫要驚慌。” 褚辰以拳抵唇,假咳了幾聲,不一會就尋了借口,牽著若素出了宅院,生怕嬌生生的未婚妻一不小心誤食了什么東西,看來等藥王大賽一結(jié)束,還是早早送走這幾位‘毒神’才妥當。 至于她那性情同樣古怪的師傅,要是再也回不來那是最好不過。 褚辰帶若素去了一家菜館,好不容易被喂‘養(yǎng)’出這樣玲瓏曼妙的身段,可不能餓瘦了。 二人剛一落座,小二捧著一壺小酒過來:“兩位客官,有位公子讓小的給您二位送了份薄禮,望笑納?!?/br> 褚辰與若素順著小二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,在廣廳靠窗戶的桌案旁,坐著個玉冠束發(fā),眉目清幽,氣質(zhì)卓然,一身錦袍華服,竟有種謫仙之態(tài)。 男子也看著這邊,微微頷首,淺笑風(fēng)聲。 褚辰手中的竹筷瞬間斷裂。 第257章 正面交鋒 男子面如冠玉,如切如磋,褚辰?jīng)]有見過這張臉,可那雙銳利似看透一切的眼睛,他早就銘記于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