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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了。” 鐘天政一愣神:“有這等事?我瞧瞧?!?/br> 不見即是遁,奇門遁甲陣法? 他以為若不算白云塢那些人,普天之下通曉那陣法的只有他和顧文笙,怎么會有人在離水港里成功布下大陣,是顧文笙把這陣法又傳給了旁人,還是…… 鐘天政當機立斷:“傳令下去,調幾百好手來這船上,隨我前去破陣,余船先停下原地待命?!?/br> 很快人手調集完畢,他的這些手下可不像紀家軍那邊全都是士兵,多是些山匪???,武功高強,手段陰狠毒辣。 鐘天政自信有他指點這些人,在敵陣八門中進退如意,一個回合便可將對方那布陣之人拿下,破了這奇門遁甲大陣。 “公子,萬事交給我等,您可千萬別動手?!绷滞ボ幉环判摹?/br> “公子,小心有詐!” 鐘天政皺了皺眉:“知道了。”他抬頭看看快到頭頂的太陽,推算了一下船只所處方位,吩咐道:“左前方斜行十丈試試。” “向前行!” “停一下,右轉舵當能看到北面的小青山!” 鐘天政坐船上的水手經驗老道。幾乎在他話音剛落,眾人就見右手邊一座青色山峰破云霧而出。 只此一下,便給了這大船上五六百人以極大的信心。 公子果然對眼前這座古怪的大陣了如指掌,照此看來,破陣必定不費吹灰之力。 鐘天政卻覺如此太過耽誤時間,喝道:“隨我來!”飛身躍起,離了船板。 眾人眼瞅著他往碧綠幽深的海水中墜去。都吃了一驚。不及反應,就見他人竟然停在了海面上。 上有澄澈清空,下有汪洋碧水。鐘天政烏發(fā)飛揚,一身勁裝持劍立于當中,打眼一看,真仿佛神仙中人。 錢平喃喃出聲:“公子。小心!” 鐘天政一聲嗤笑:“障眼法罷了。走!” 他被傷病所困擾,好久沒有這般肆意縱躍了。這會兒雖是臘月,難得陽光暖洋洋的,海上也沒有什么風,想到眼下正是生擒李承運的好機會。他心情飛揚,一時竟覺沉疴盡去,身上格外輕松。 林庭軒緊隨鐘天政身后。喝道:“跟上,別掉隊!”等雙腳落下。果然踩在實處,感覺腳下之物正微微搖晃,應該是船只舢板之類。 鐘天政帶了手下一支精銳近百人,剩下人劃船跟隨,突破重重封鎖,向著岸上殺來。 中途時不時遇上杜元樸的手下,短暫交鋒,便由緊隨他身后的錢平和林庭軒搶著接下,一時間紀家軍士兵接連墜入水中,杜元樸眼見對方一行勢如破竹,不禁臉色微變。 沒想到姓鐘的對奇門遁甲大陣如此熟悉,入陣之后,每一步選的方位都是吉門,這可不行,若不想法將他困住,李承運哪有機會脫身? 楊蘭逸跟在杜元樸身邊,與他站在同一位置,鐘天政率眾殺氣騰騰直奔這邊而來,杜元樸看得到,他也一樣看在眼里。 “哎呀,鐘天政沖這邊來了,快想辦法呀!” 想辦法?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要兵沒兵,要將沒將,辦法哪是那么好想? 杜元樸一咬牙,準備橫心一賭。 他賭鐘天政對奇門遁甲大陣的領悟沒有自己深。 杜元樸記得文笙曾經說過,鐘天政和她一樣,在天女湖底迫于形勢潛心研究了半個月的幽帝絕學,而后僥幸脫困,脫困之后這半年里鐘天政傷病纏身,又整日里算計這算計那,還有那心思和時間繼續(xù)研究奇門遁甲陣法么? 杜元樸則不然,來到離水后,接受文笙囑托,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陣法的厲害,這兩三個月日以繼夜的研究,幾乎把精力都用在了這個上頭。 要將鐘天政誘入死門,需得有人充當誘餌,方能蒙蔽他的雙眼,令其看不破其中玄虛。 杜元樸準備以自身為餌。 他叫過親兵隊長,剛吩咐了兩句,一旁楊蘭逸插嘴:“我來吧,交給我!” 杜元樸很是意外,向他望去:“你知道何為死門?” 楊蘭逸由天沒亮就跟在杜元樸身邊,親眼看見好幾回大陣發(fā)威,多少心中有數:“知道,就是拖著他一道完蛋唄?!?/br> 杜元樸一時不知說什么好,一直以來,他對這說話辦事顯得極不靠譜的楊少爺并沒拿著當回事,不過是看在文笙面上照顧一二。 楊蘭逸看杜元樸不說話,當他瞧不起自己,不愿把這個重任交托,一臉誠摯道:“你一個文弱書生,怎么誘敵,難道沖他招招手么?我不一樣啊,我是樂師,吹支曲子他自己就跑過來了?!?/br> 雖然不怎么中聽,但這確實是個關鍵所在,楊蘭逸不知怎的機靈起來,一語中的。 杜元樸心頭沉重,不再猶豫,嘆道:“好。我代國公爺和這離水城中數萬百姓感謝公子義舉!” 楊蘭逸搖了搖頭,神情顯得有些落寞,他沒有說話,拿著笛子走去了杜元樸指點他的方位。 一入死門,百事皆兇。 令人不自覺間心憂膽寒,幻象連連。 可楊蘭逸沒有退縮,將手中笛子橫到了唇邊。 那年孤云坊外初見面,卻像是前生有宿緣,她笑說“后會有期”,多么旖旎回腸,叫他再不能忘,若時間能在那一瞬停住,該有多好。 有幸玄音閣同窗,若非她仗義援手,自己早化為一縷孤魂,救命之恩無以為報,便以性命相酬。 她曾教自己:有的人嘴巴上說得天花亂墜,其實口蜜腹劍,有的人不修口德,其實沒有惡意,遇事要用心去感覺。 唉,雖然聽上去好復雜,他還是感覺到了,這世間除了爹娘,便是她對自己最好。 在她身邊有多快樂,這段時間就有多難熬。 她其實是已經死在順金山了,不知魂魄可曾回來,看一看自己聽她的話,幫她守好家。 楊蘭逸閉上了眼睛,淚水長流。 心頭卻是前所未有得一片輕松,罷了,從此后塵歸塵,土歸土,一切終結于此吧。 他吹響了笛子。 心之所至,楊蘭逸下意識吹的是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練的,因為文笙說過,若他能學到,是最有希望的一首。 這是第一次他放下了賣弄之心,全然忘卻了何為技巧。 輕松、平靜,叫人快樂的一支無情曲。 踏波而來的鐘天政驀地止住了腳步。 怎么回事?為什么會有樂聲傳來,這旋律如此熟悉! 雖是笛聲,卻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一曲《希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