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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從坐下來,顧文笙的話就很少。除了剛開始有些失神,其它時候坐在那里后背挺直。有很強的距離感,叫人情不自禁就帶了點仰視,想要從言語上討好她。 雖然明知道這是自己的心態(tài)不對,太過看重她如今的地位。譚容華仍覺著有些不舒服。 這種感覺,不像是面對著一位年紀相當?shù)拿铨g女子,到像是在哪一位前輩面前。 但他還是很快道明了來意:“祖父的意思。是希望你能嫁到譚家來,不知符良吉有沒有說清楚。我祖父雖然貴為國師,卻將樂師那層身份看得特別重,若是摒棄世俗之見,只以樂師而論,我們才是最相配的,是真正的門當戶對。其他人,”他笑得有些倨傲,“又有哪一個不是拾的譚家牙慧?!?/br> 文笙皺了皺眉:“七公子慎言。” 她這會兒可是明白為什么以前與譚七只有一兩面之緣了,他與譚瑤華雖然是一府的兄弟,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,想來相互間也聊不到一起去。 同譚瑤華走得最近的,是譚家的大公子譚錦華,文笙知道他還有個已經(jīng)成親的同胞兄長叫譚尚華,同他不是很親,不知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。 也許是文笙臉上帶出的稍許惆悵給了譚容華勇氣,雖然遭到了告誡,仍把下面的話都說了出來。 “顧姑娘,我是帶著誠意來的,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,除了祖父答應(yīng)過的,以妙音八法為聘,由譚家為你提供安穩(wěn)的環(huán)境,讓你可以不必理會外界的風風雨雨專心練琴,我也可以向你保證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,有任何的條件,你都可以提。” 文笙這才明白譚容華的來意。 他竟是當面“推銷”自己來的。 怪不得要趁著王十三不在,單獨見面。 文笙似笑非笑,將他由頭至腳又打量了一番:“哦?任何條件,不知七公子指的是什么?” 譚容華一時臉上幾乎有些掛不住,顧文笙的目光太討厭了,就算譚家松口叫你隨便挑,你一個姑娘家,能不能表現(xiàn)得隱晦一點。 他強忍不快,若有深意地道:“只要大家面子上過得去,我不介意你把中意的侍從帶在身邊。哪怕是昨天陪你來樂城的那個。” 文笙簡直要氣笑了,這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,在他眼里,自己成了什么人? 幸好十三不在,這話要叫他聽到,還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子。 這姓譚的不是活膩味了吧,還想擠掉十三,叫他做小老婆? 她冷冷地道:“可我二人都介意得很。七公子,念在你年少不懂事,現(xiàn)在收回你的話,叫伙計來,把你這桌菜都收拾出去,你哪來的哪去,看在譚瑤華份上,我可以當你今天沒有來過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!” 譚容華“騰”地站了起來,臉漲得通紅,哪里還有剛才那氣定神閑的模樣,低聲喝道:“顧文笙,你別不識抬舉!你,你同個低賤的侍從睡一起,喜歡他身強力壯,夜夜顛鸞倒鳳,我看傳揚出去你還有什么臉見人!” 文笙聽他污言穢語,忍無可忍,伸手拿過琴來。 譚容華臉上登時露出警惕之色,叫道:“且慢!那本我五叔已經(jīng)拿到了……” 文笙卻不理會他,右手在弦上“撥”、“刺”,緊跟一個“半輪”,琴聲響起來的瞬間,桌上一個大湯盆直接飛起來,向著譚容華臉上扣去。 譚容華神色巨變,一手抓了琴,不及還手向后疾退。 湯湯水水向著他迎面潑至,幸好他身手尚算敏捷,及時后退了一大步算是把臉避開了。一大盆菜湯灑在了他胸前,這還不算完,隨著文笙琴聲錚錚,滿桌盤盤碗碗全都飛起來,什么醋熘rou片、鹽水肘花鋪天蓋地而來。 譚容華節(jié)節(jié)后退,別掉多狼狽了,等他退到屋門口。險些被門檻絆了一摔。再看身上像開了染料鋪,紅的,黃的。綠的,油油水水,這個齊全。 還有,這渾身什么味啊。 譚容華快氣瘋了。在譚家他雖然不得祖父看重,父親譚三先生一心練琴。也不大管他,但他堂堂譚家七公子,身邊跟的侍從都是頂尖的高手,從小到大活得如眾星捧月。誰敢叫他吃這樣的虧。 偏偏他今天來之前想著顧文笙是一個人,再加上未過門的老婆不守婦道傳出去實在丟臉,叫侍從們都在客棧外邊等著。 這女人。不,這母老虎真是豈有此理! 譚容華恨恨抹了一把臉。將頭發(fā)上掛著的一只蝦拿下來,咬牙道:“你是別想了,賤人,你給我等著!” 屋里文笙嗤笑一聲:“七公子這般色厲內(nèi)荏,你想恐嚇我,好歹也要說‘你給老子等著’,這還多少像點兒樣。” 文笙氣也出了,說到后來,想起王十三,聲音里不由真正帶了些笑意。 不過譚容華顯是未留意到,他見掌柜的、伙計還有聽到動靜的客人都在探頭探腦,真是恨不得有個地洞鉆進去,氣急敗壞道:“看什么看!滾回去!” 瞧熱鬧的真縮回去了,他們到不是害怕譚容華,此時住在客棧里的大半都有點本事,他們將譚容華當成了繡花枕頭,真正叫他們不想招惹的是屋里那個女子。 琴聲一響,意味著樂師發(fā)威。 到是掌柜帶著伙計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得沒敢挪窩,就不說摔爛的東西,那一桌酒菜錢還沒付呢。 譚容華心煩意亂之下,忘了可以要個房間洗澡換衣裳,又怕文笙追出來報復,說實在的,他雖然拿著琴,可沒想過能同顧文笙較量一二,當即將裝著金葉子的香囊扯下來,沖著掌柜的劈頭扔過去,喝道:“滾!” 文笙自屋里慢悠悠道:“店家,來把這些垃圾清掃出去!” “哎,好嘞。您稍等!” 雖然明知道對方看不見,伙計依舊是點頭哈腰,快跑兩步去拿了木桶和抹布,特意躲著譚容華繞了個大圈,閃身去了文笙的房間。 譚容華這個氣呀,干什么,當本少爺是瘟疫啊。真是狗眼看人低。 顧文笙,今日之辱,咱們沒完! 客房里伙計一邊收拾一邊悄悄地偷眼看文笙。 我的個天,才知道這姑娘竟是位樂師,不會那么巧,就是這些天客人們一直議論的那一位吧。 文笙沒有理會他,開了窗子透氣,她懷抱“太平”站在了窗旁。 自己行蹤泄露會有麻煩,但也只是暫時的,相信等十三自鄴州回來,她要辦學堂的消息散布開,壓力就會大大緩解。 譚容華來這一趟,氣人歸氣人,也透露了不少訊息。 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