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蹲到天亮。

    江審言半夜找他做什么？

    十有八九是聽說了林世南的將軍府出事，懷疑是他做的。叫狄氏兄弟抓賊抓贓來了。

    宣同方四人落到了姓江的手里，不管交不交待，自己都無所遁形。

    他是陸鴻大的兒子，學(xué)了。吳豐是他刺殺的，這些事情姓江的不都已經(jīng)知道了么，闖個將軍府又有什么好說？

    王十三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。道：“這大半夜的，江大人有什么事啊?！毖谑执蛄藗€哈欠。就要往童白霜那屋走，“不管什么事都天亮再說吧，我又不是他的那個誰，不能指望著我招之即來啊。”

    他嘴里堵著那哥倆，耳朵卻豎了起來，聽文笙住的那間屋里兩道輕淺呼吸，應(yīng)是文笙和童白霜睡得正熟，這才放了心。

    狄氏兄弟不為所動，斷了左臂的那個道：“走吧，大人等你很久了，什么事等你過去自然就清楚了，顧姑娘身體不好，我們一直沒敢驚動她，你也不想吵醒她對吧？”

    奶奶的，敢威脅老子！

    算了，還是去吧。

    王十三灰溜溜跟著狄氏兄弟去見江審言。

    都下半夜了，江審言竟然在書房里看書。

    不過看他穿著便服沒系腰帶，頭發(fā)也是簡單結(jié)了個發(fā)髻，王十三惡意猜度他大約已經(jīng)睡下了，因?yàn)樽约呼[出這么大的動靜，他又從熱被窩里爬了出來。

    不知當(dāng)時他身邊睡著誰？他老婆也姓吳，和林世南可是連襟來著。

    吳家的女婿想是不好當(dāng)，這把年紀(jì)了沒孩子，也不敢娶個小老婆。不過說不定他才是有毛病的那一個。

    江審言見狄氏兄弟領(lǐng)著王十三進(jìn)來，將手里的書合上，放到一旁。

    他可想不到就這一片刻的工夫，王十三已經(jīng)開始關(guān)心他的身體狀況了。

    嘖嘖，還和燕白是好友呢，也不知道找人家給治治。

    江審言沉著臉，上下打量王十三。

    王十三雖是已經(jīng)換過衣裳，哪想到會中途被江審言截來，毫無防備，渾身都是破綻。

    不過他也不怎么在乎，大喇喇坐下，任對方由頭打量到腳。

    江審言冷笑：“換衣裳也不知道換件合適的。深更半夜，不在府里呆著，做什么殺人放火的壞事去了？”

    十三爺殺人放火都沒少干，不過關(guān)你什么事？咸吃蘿卜淡cao心，你好大的臉！

    王十三撇了撇嘴，隨口道：“回江大人，在下夜里睡不著，您府里也沒有什么娛樂，出去隨便走走！”

    “哦？走去了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都說嘉通繁華，確實(shí)比我們鄉(xiāng)下強(qiáng)，不說別的，光青樓妓館的門臉兒都要大好多。”

    “這么說你逛去了青樓，還順便將衣裳換了？”

    王十三正要接茬，突然瞧見對方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，頓時醒悟：“奶奶的，差點(diǎn)兒忘了，姓江的知道我練功那個啥?！?/br>
    “哈哈，大人真是神機(jī)妙算，在下去逛青樓，看到有人推牌九，好久沒玩手癢癢，索性留下來玩了幾把，一時忘了時辰，回來得晚了，有勞大人掛念?！?/br>
    狄氏兄弟一進(jìn)來便站到了江審言身后，聽這話嘴角不由地抽了抽：逛青樓推牌九，你繼續(xù)編。

    江審言臉色不怎么好，一看就是耐著性子在聽王十三說話，等他說完，問道：“你去的那家青樓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王十三搔了搔腦袋：“太興奮，忘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在哪條街上，什么位置，布局如何？一起打牌的都是些什么人？”

    王十三一條也答不出，抵賴道：“嘉通到底是都城，天子腳下，真大啊，忒容易迷路了，這一條條街道，一間間大房子，看著都一個樣?！?/br>
    江審言聞言臉色鐵青，抬起手掌來想往桌子上拍，生生忍住了，不咸不淡道：“那位顧姑娘文才出眾，詩、畫、字皆有可觀之處，她那個年紀(jì)，十分難得?！?/br>
    王十三終于聽到了一句順耳的話，心道：“那是！你還沒聽到她彈琴唱歌呢?！?/br>
    兩人在深山里避雨，文笙曼聲而歌，當(dāng)時王十三既擔(dān)心文笙的傷，又怕雨下起來沒完耽誤事，現(xiàn)在再回想，卻都是異常美好的回憶。

    江審言大半夜不睡，自然不是為了夸文笙，他還有下文。

    “你同她在一起，近朱者赤，總該認(rèn)識字吧？”

    奶奶的，這是什么鄙夷的口氣，老子當(dāng)然認(rèn)識。

    江審言不等他回答，將桌子上的那本書拿起來，丟到他面前：“認(rèn)識的話，就給我好好讀一讀?！?/br>
    王十三知道對方不會閑著沒事消遣自己，將那本書冊拿在手里，對著燈光一看，江審言丟給他的竟是本。

    說實(shí)在話，王十三在大梁長到這么大，對都不甚了了，更何況是這南崇的律法。

    他就是江審言之前折了角的地方翻開一看，不禁有些心虛，好多生僻字，若不是當(dāng)日文笙好心教過他，這會兒在江審言面前可真就丟人了。

    關(guān)于宵禁有規(guī)定，晚暮鼓，早晨鐘，一更三點(diǎn)到天明這段時間，除朝廷的官差，余人不得出行。后面還有，官府禁止私自從事青樓賭坊武館等七八種行當(dāng)，必須先到衙門報(bào)備，得到批準(zhǔn)，辦齊各種手續(xù)才能開業(yè)，不允許掛羊頭賣狗rou，一旦被查，不但東家，所有參與的人都要面臨重罰和牢獄之災(zāi)。

    王十三看得頭疼，又想不通江審言這到底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江審言見他看完，涼涼地道：“這一本是刑律，我看你很需要，送你了，拿回去慢慢看?！?/br>
    王十三點(diǎn)頭：“確實(shí)，不然犯了宵禁都還不知道，幸好沒被逮著。多謝大人了。”將那本刑律收起，看江審言還有什么話說。

    江審言見他沒再不識好歹，臉色好看了些，道：“我叫人去了趟陳家，想幫你們把門客都辭了，那幾個都辦妥了，只有你，陳家沒有同意，想升你做一等門客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
    第三百九十五章 尾巴（ 愛風(fēng)愛雨愛彩虹和氏璧＋）

    在陳家做一等門客？

    門客說起來好聽，是各府聘請的名士高人，一等門客更是為家主倚重，待為上賓，極有臉面。

    但其實(shí)還是伺候人的活兒。

    拿人錢財(cái)，與人消災(zāi)。

    越為家主信重，事情越多，只看狄氏兄弟便知道了，須臾不離江審言左右，哪里有半點(diǎn)空余的時間留給自己。

    當(dāng)然陳康寧不會因?yàn)椤瓣懖贿d”武藝高強(qiáng)就盲目信任，叫他貼身侍侯，他見都未見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