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庫房在劇烈地燃燒,噼啪作響,火星四濺,不時就有房舍轟隆倒塌,將無處可逃的人們壓在下面。 以文笙為首,一行人在烈火中奮力突圍,景杰帶著兵士自覺守護在外圈兒,常常因為文笙無暇顧及,被飛竄而起的火焰燒傷。 周圍人會趕緊讓出空隙,叫傷者挪到里圈好撲滅身上的火,樂師們頂著酷熱和嗆人的煙塵彈起安撫人心的旋律,試圖叫眾人不要太過驚慌,沒有人叫苦,比比那些正在哀嚎啼哭的軍民,他們已經(jīng)幸運得太多。 人在生死之間,總是會迸發(fā)出巨大的潛能。 明明在攻城的時候,文笙已經(jīng)有了力竭的感覺,可這時候她卻覺著還可以再咬牙堅持一陣,再披荊斬棘往前沖上一段。若她倒了,這幾百人會立刻被大火吞噬,她不要兩世都葬身火海,更何況這一次,在她的身后,還有這么多的同窗、摯友、以及袍澤。 文笙一行已經(jīng)沖出了曬谷場,深入火海,幸存者自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線生機,亂哄哄也跟在后頭,擁擠著向前,想要奪路而逃。 迎面又是一陣箭雨,文笙正全力抵抗火勢,有些照應(yīng)不過來。景杰等人手上的盾牌一陣急響,十余名兵士中箭,云鷺帶著程國公府的人手疾沖上前,揮舞兵刃撥打著飛來的箭簇。 東夷人就埋伏在數(shù)十丈之外,隔著一條長街?;鸸鈸u動,隔著黑煙影影綽綽能望見他們的身影。 而在一旁的高處房頂上,孤零零站了一個人。甲胄整齊。手持長弓,正是之前在北城門上督戰(zhàn)的敵軍頭領(lǐng)。 文笙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了一瞬,恰逢云鷺險些被火焰卷到。一個“鷂子翻身”凌空退回來,落在了文笙旁邊。 文笙右手的名指、食指在第三弦上做了個“半輪”,開口道:“云大哥,看上邊。你去抓住那個人!” 她的氣息帶著些微喘,就像剛剛跑完數(shù)里山路。但說話的語氣卻透著決絕,里頭的堅持和全力一搏之意再明顯不過。 所以云鷺沒怎么猶豫,就像看不到他同敵人之間還隔著十余丈的火海一樣,應(yīng)道:“好!”回刀“懷中抱月”。雙足點地,就要沖上去。 文笙又道:“小心!” 話音方落,她手下的陡然快進(jìn)到了這一段散音的最高氵朝部分。用了切分的“撥刺”迸發(fā)出了最強音,下指疾迅。兩聲琴響于剛健中帶著昂揚之意,即使在如此嘈雜的環(huán)境當(dāng)中也無法掩蓋。 這琴聲,古樸,豪邁,充滿了我定勝天的自信氣概。 仿佛是滔天巨浪洶涌而至,隨著云鷺一飛沖天,大火攸地向兩旁分開,讓出了中間一條長長的生路。 對面敵軍大嘩,又是一波黑壓壓的箭簇鋪天蓋地而來。 文笙手上未停,劈、托、勾、剔,借著剛才那一下的余威,大半射向云鷺的箭被擋了下來,余下的漏網(wǎng)之魚穿破了阻礙,距離云鷺越來越近。 云鷺半空揮刀,夕陽里連他的刀鋒都是紅的,叮當(dāng)連聲,羽箭紛紛被他掃落,露出一個不大的空當(dāng),云鷺顯是出手之前便預(yù)計到了,飛身一撲,如游龍甩尾、魚躍龍門,自空隙間一穿而過,安然無恙! 這一刻,哪怕文笙是個外行也看得出來,幾經(jīng)生死歷練的“青冥刀”身手較在離水的時候有了非常大的提升。 隨著他躲過了這一波箭雨,時間好似從停滯轉(zhuǎn)為了正常,華飛舟等人終于從震撼中回過神來,奮力彈琴吹簫擾亂敵軍。 云鷺離高處那東夷人只有十余丈遠(yuǎn)了。 那人也看到了云鷺,沖他張弓就是一箭! 十丈距離,幾乎是弓弦一響,尖銳的嘯聲就到了云鷺跟前。 云鷺不敢硬接,空中擰身,使出小巧功夫,只看他身體扭曲了一下,瞬間幾乎出現(xiàn)了虛影,那支箭擦著他小腹疾飛而過。 就連云鷺自己也驚出一身冷汗。 那東夷人眼見云鷺沖至跟前,再放箭肯定來不及了,不慌不忙拋下弓,將手中的武器換回了長刀。 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俱都涌起了希望,就連米景陽都忍不住想,對方箭術(shù)不弱,看上去明顯是個頭目,會不會是鬼公子?他沒有戴鬼臉面具,若真是鬼公子的話,抓住他,敵人會不會就此軍心渙散,不戰(zhàn)而退? 這時候云鷺和那東夷人已經(jīng)戰(zhàn)到了一起。 東夷的大隊人馬不敢再沖云鷺放箭,紛紛調(diào)轉(zhuǎn)目標(biāo),對準(zhǔn)了文笙一行。 文笙覺著很疲倦,適才那一下幾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,頭重腳輕,每往前邁一步都十分困難。 一只手掌伸過來,抓住了她的左臂,鐘天政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不行了,我?guī)阕?!?/br> 文笙漠然地望了他一眼,鐘天政在她眼中看到魚死網(wǎng)破的決心,不禁大為頭疼,又耳語道:“別逞強,云鷺不是他對手,再不脫身就來不及了?!?/br> 文笙皺眉:“放手!” 她的琴聲不敢稍停,沒有辦法同鐘天政說太多的話,但有些話即使不說,兩人也各自肚明。 文笙想的是,他不肯出力也到罷了,竟要置大家于不顧,就算他和云鷺、景杰這些人沒有交情,那玄音閣的樂師們呢,葛賓、慕容長星他們事事唯他馬首是瞻,也能說拋下就拋下? 鐘天政想的是,這里縱有幾千人,幾萬人。也只有她一個值得自己如此費心,可惜她的婦人之仁已經(jīng)病入膏肓,沒藥可救了。 就在這時,一扇燒得烏黑的門板由眾人身后飛來,落在了隊伍的外圍。 門板外沿還帶著未熄的小火苗,落地之后向前滑行丈許,詭異地“立”了起來。 這么厚重的門板下頭赫然藏了一個人。王十三! 王十三之前不知道在大火里折騰了多久。臉上蹭得到處是黑灰,胡子眉毛都是焦的,身上的盔甲早脫了。戰(zhàn)袍燒出幾個大窟窿,模樣別提多么狼狽。 但即使如此,王十三身手依舊利落,看上去沒怎么受傷。手里門板一豎,就是一面巨大的盾牌。 外頭箭簇打在門板上的聲音砰砰如急雨。王十三眼睛甚亮,在這隊人里掃視一圈,很快便找著了楊蘭逸。 他見楊蘭逸如影隨形緊緊跟著文笙,撇嘴嘀咕了一句:“傻人有傻福?!?/br> 楊蘭逸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他。大聲喜道:“王十三,太好了,你還活著!” 王十三右手握刀。向后撅起屁股,以后背抵住了那門板??粘鲎笫謥硖土颂投洌瑧?yīng)道:“你這樣的都活著,我活著很正常好吧?!?/br> 楊蘭逸也不在意他話里頭對自己的輕視,咧嘴而笑,雀躍之情溢于言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