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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麗姬 范春翰退下準備去了。 李承運看了看文笙和云鷺,站起身,對文笙道:“你跟我來!” 說完了,他當先走了出去。 文笙只好面帶歉意地看了云鷺一眼,匆匆跟了上去。 云鷺被一個人丟在了盛景軒。 路上李承運一直沒有再開口,在前面大步而行。 文笙跟著走了一段,便意識到他這是要去哪里。 李承運去的正是上次她拿薦書時到過的小跨院,麗姬的住處。 園子里很安靜,滿地落花,枝頭再不見喧鬧,恍惚間好似短短數(shù)日姹紫嫣紅開遍,大好春光匆匆耗盡,又恢復(fù)到了隆冬時分。 屋門大敞著,門口原本掛鳥籠子的屋檐下,掛了一對白紙燈籠。 屋子里已經(jīng)布置成了靈堂,看得出李承運并不打算大肆宣揚,喪事極力從儉,守靈的也只有兩個小丫鬟,看上去冷冷清清的。 兩個小丫鬟極有眼色,見李承運帶著文笙進來,趕緊過來磕了頭,然后退了出去。 李承運走到那棺槨前,伸手摸了摸外邊的楠木,低頭沉默了半晌,才道:“我?guī)銇硭退望惣АD氵€不知道她出事了吧?之前她呆在這府里,也沒有什么人可以說話,寂寞得很,你是少有幾個見過她真容的人?!?/br> 文笙默默上前上香行禮,她一只手不方便,李承運轉(zhuǎn)過身來幫忙,待禮數(shù)周全了,文笙方道:“國公爺,今天下午在虎嘯臺,我便聽鳳嵩川說了。只是怕你難過。沒敢提起?!?/br> 李承運“哼”了一聲:“昨晚出的事,今天他們便知道了,消息到是靈通。姓鳳的怎么說?” 當時鳳嵩川根本就未打算著叫文笙活著自虎嘯臺離開,說起李承運,毫無顧忌,語氣中透著幸災(zāi)樂禍。 文笙無需添油加醋,只是實話實說便叫李承運目露殺機。 “鳳嵩川。且叫他囂張幾日。我絕饒不了他。” 文笙也是這般想的。 她與鳳嵩川深仇已結(jié),而且此人心胸狹隘,眥睚必報。這一次的教訓(xùn)已經(jīng)夠深刻得了,就算她再是小心,又哪有千日防賊的,放任不理。早晚必成大禍。 只是眼下有一件更迫切的大事,便是明天的絲桐殿大考。文笙打算待她將二老自建昭帝那里要出來,便著手收拾鳳嵩川。 “國公爺,麗姬姑娘好好的,怎么會突然出事?” 她聽鳳嵩川說麗姬其實已經(jīng)失蹤好幾天了。想來前段時間她來求見,李承運一直不在家,正是在忙這件事情。 李承運神色黯然。抬手將棺材的上蓋慢慢推開,低頭看著棺槨中麗姬的尸身。聲音沙?。骸笆俏覍Σ蛔∷??!?/br> 文笙驚詫地抬起頭,就聽他道:“前幾天我娘偶感不適,她年紀大了難免多慮多思,一點小毛病便認為自己即將不久于人世,她覺著我太過寵愛麗姬,怕有一天她不在了,我在麗姬身上栽跟頭,趁著我侍疾的工夫,提出來要我把麗姬送人。她說的次數(shù)一多,我也擔心有人趁我不在家的時候?qū)惣Р焕?,便命手下悄悄將麗姬先送到西山別院去。” 那天文笙在孤云坊,見到李承運的侍從去下注,正是李承運在家侍疾,被長公主這要求鬧得焦頭爛額之時。 李承運拗不過老娘,只好將麗姬送走。 程國公府家大業(yè)大,在西山除了送給文笙的那座馬場,還有一大片別院。 李承運派手下將麗姬送去別院,誰料在路上遇到了歹人劫道,對方人多,又有高手,程國公府這邊全無防備,竟被他們將麗姬給搶了去。 李承運聽到回報之后又驚又怒,親自帶著家里的眾多護衛(wèi)出去尋找,竟是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未查到。 昨夜他在家里正心急如焚,卻有一輛前面無人的單駕馬車橫沖直撞向著國公府門口而來。 侍衛(wèi)上前攔下,撩開車簾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車里躺著一具尸體,正是麗姬。 麗姬僅著褻衣,面目全非,滿身滿臉都是血污,死狀頗慘,李承運找了仵作來看,說是身上多處骨頭米分碎,致命傷是在頭部,估計應(yīng)該是從高處掉下來摔死的。 將麗姬送回來那人還在馬車里留了封書信,字跡頗為凌亂,信上寫道他乃是江湖中人,在青云大街為某位大人物看家護院,這位大人物面上道貌岸然受人尊崇,背地里卻草菅人命無惡不作,這位姑娘便是被他掠到了家中。那大人物垂涎佳人美貌,欲行逼jian之事,孰料美人烈性,竟自高樓之上一躍跳下,當場便摔得香消玉殞。他受命毀尸滅跡,本想將人好好葬了聊表敬意,卻無意間聽說此女出自國公府,索性找了輛車把人給國公爺送回來,至于他本人,做了這件大事之后唯恐遭人報復(fù),已經(jīng)遠走高飛離開了京城,國公爺就不用找了。 先不說這報信之人是什么居心,李承運看信之后既痛又悔,更兼萌生了深深的恨意。 在青云大街置下外宅的權(quán)貴雖多,能稱得上大人物,又敢如此膽大妄為的,據(jù)李承運所知并沒有幾個。首當其沖懷疑的對象便是大皇子楊昊御。 這時候長公主也得了信,生怕兒子一怒之下出去闖禍,下令府門緊閉,外人一概不見,叫侍從們看住國公爺,不許他出去。 李承運活到快四十歲,雖然家中妻妾不少,可還從未對哪個女人像對麗姬這么上心,兩人正情濃的時候,麗姬因他之故為人所劫,為保清白憤而墜樓,這對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李承運打擊可想而知,他在家中正像困獸一樣咬牙切齒地磨爪子,恰逢云鷺來求救,李承運一聽又是楊昊御,一股火頂上來,哪里還忍得住。 到是騎馬趕去救人的路上,被風一吹,李承運稍稍冷靜下來,知道眼下別說沒有證據(jù),就算那人說的是真的,麗姬的死擺到桌面上來,也奈何不了楊昊御。 一個女子,跟著他沒名沒份的,甚至擔了狐媚的名聲,不說旁的,就是他皇帝舅舅知道了,也頂多把楊昊御臭罵一頓,這件事就算完了。 可是,他的女人難道就白死了不成? 所以李承運看到楊昊御的時候,心里就跟油煎了似的,但他愣是忍住了,只字未提麗姬的事。 文笙上前,棺槨里躺著的麗姬已經(jīng)好好收拾過了,臉色青白,五官有些走型,但仍然看得出生前是個美貌的姑娘。 她穿著一身大紅衣裳,身上還綴了許多金鈴,看到這打扮,文笙便想起了那日她在孤云坊脫了鞋子跳舞的模樣。 文笙悄悄抬眼去看李承運,只見他眉頭緊皺,久久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