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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襄抿掉嘴唇上的奶油,說:“醫(yī)生建議我多吃點(diǎn),高糖高熱量也沒關(guān)系,我的體重偏輕?!?/br> 高勁說:“確實(shí)瘦了點(diǎn),你太輕了。剩下的待會再吃,不能不吃飯?!?/br> 顧襄倒是很聽話,把蛋糕放到一邊,先喝冷飲,再吃飯。 餐廳人來人往,幾位護(hù)士醫(yī)生經(jīng)過,朝他們這桌不停地交頭接耳,顧襄莫名地望向那些人,高勁拿著筷子,無奈地沖他們笑笑。 那些人這才過來打趣。 “高醫(yī)生,約會呀?” “你女朋友嗎?” “介紹一下呀?!?/br> “你女朋友可太漂亮了,百聞不如一見啊,比丁子釗形容得還要漂亮?!?/br> “我們還真以為你清心寡欲呢,原來藏著一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?!?/br> 顧襄放下筷子,不動聲色地理了下耳邊的頭發(fā)。高勁瞄到,手背抵唇,遮住嘴角。 佟燦燦像幽靈一般,不知從哪鉆出來:“她叫顧襄,是著名的記憶大師,數(shù)獨(dú)大師,珠心算大師,拿過很多國際獎項,世界記憶錦標(biāo)賽聽說過吧?”佟燦燦給她們科普。 不一會兒,她被丁子釗抓了出去,丁子釗說:“你還吃不吃飯了,別打擾你大哥大嫂。” 佟燦燦跟顧襄揮揮手。 護(hù)士們想起來了,前不久聽說安寧療護(hù)中心里有過一起采訪,原來采訪的主角就是她。 顧襄飯也不吃了,她坐得端端正正,一舉一動都十分得體地回應(yīng)著高勁這些同事的問話。 高勁含笑著看她一一應(yīng)對,見她抿了下唇,他這才敲敲桌子,和和氣氣道:“各位同事們,媒體見面會能不能另行安排一個時間?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班了?!彼钢缸约旱娘?。 同事們終于嬉嬉笑笑地散了。 高勁把冷飲推給她,顧襄手也不抬,低頭吸了一會兒。 吸完才問:“你還剩半個小時?” 高勁說:“半小時吃飯,其余的時間都是你的?!?/br> 顧襄抿嘴笑。 飯后兩人去了住院部那邊的花園。 太陽大,他們找到一處涼亭坐下,顧襄給他看自己上午的行走路線圖形。 家里沒有合適本子,她出門時帶上了一疊a4紙,新的路線圖都畫在了白紙上。 高勁一一翻看。 顧襄說完了,用手扇臉。微弱的風(fēng)不起作用。 高勁翻出一張白紙,一翻一折,最后疊成一根豎長條,再對半折好,打開,白紙變成了一把折扇。 他替顧襄扇風(fēng)。 涼風(fēng)從他手中送來,她耳邊的發(fā)絲被吹了起來,顧襄看著他。 高勁問:“舒服嗎?” 顧襄點(diǎn)頭:“舒服?!彼鲎「邉诺氖帧?/br> 紙扇停在空中。 高勁不解。 顧襄放開他,說:“你繼續(xù)?!?/br> 高勁從容地?fù)u扇,風(fēng)輕緩地吹著,白色的扇子一搖……又一搖…… 顧襄眨眨眼,忽然道:”我小時候也折過這個。“ 高勁一頓,望著她:“小時候?” 顧襄恍惚了一瞬,“我奶奶也給我打過扇。是用掛歷疊得扇子?!?/br> 不是停電那日的打扇,而是在她的童年。 九十年代還流行掛歷,高勁那時的課本還是掛歷包得書皮。 高勁問:“你剛剛想起來的?” 顧襄緩緩點(diǎn)頭。 高勁微笑,握住她的手。 顧襄側(cè)頭看著他,道:“你覺得我還有多久能恢復(fù)記憶?” 高勁依據(jù)她的神情,道:“很快?” “嗯,很快?!鳖櫹逡桓崩硭?dāng)然的樣子。 高勁好笑,摸摸她的頭發(fā),他手掌扶住她的后頸,漸漸靠近。正想親下去,余光忽然注意到不遠(yuǎn)處有人一直望著他們,高勁定睛一看,是朱柏東…… 他朝對方點(diǎn)了下頭。 顧襄乖乖坐著,正等著他親,見他不動了,她抬眸看他,順著她的視線轉(zhuǎn)頭。 有人推著一位坐著輪椅的老人走了過來。 輪椅上了涼亭斜坡,朱柏東道:“高醫(yī)生,用過午飯了嗎?” 高勁說:“剛剛吃過?!彼?qū)Ψ浇榻B,“這位是我的女朋友。” 顧襄禮貌頷首:“你好,朱先生?!?/br> “哦?你認(rèn)識我?”朱柏東隨口一問。 以他今日的財富地位,國內(nèi)無人不認(rèn)識他。不過顯然眼前這小姑娘給出的答案很不同。 顧襄認(rèn)真回答:“褚琴是我母親,她最近在幫您寫傳記,我替她搜集過您的資料?!?/br> 朱柏東一聽,興味盎然:“原來你是褚作家的女兒。你搜集過關(guān)于我的什么資料?” 顧襄一一道出:“您給家鄉(xiāng)的各種捐款,建醫(yī)院建小學(xué)蓋公園,旁人對您的看法,這些資料?!?/br> 朱柏東:“旁人對我是什么看法?” 顧襄想了想:“全是好話?!?/br> 全是好話…… 因?yàn)閯e人也不敢說什么壞話。 這回答很有趣,值得揣摩。 朱柏東難得露出微笑。 顧襄仰頭看高勁,旁若無人地問:“幾點(diǎn)了?” 高勁看了眼手表:“一點(diǎn)四十五?!?/br> “你快上班了,那我先走了?!?/br> “嗯,去吧?!?/br> 顧襄跟朱柏東打招呼:“朱先生,我先走了?!?/br> 朱柏東道:“再見?!?/br> 等人離開,朱柏東才再次開口:“你的女朋友很有趣?!?/br> 高勁毫不謙虛:“謝謝?!?/br> 朱柏東一笑,他笑起來時有幾分慈祥,一旦嚴(yán)肅下來,卻能讓普通人發(fā)憷,在他那雙眼睛下,一切仿佛都無所遁形。 高勁朝遠(yuǎn)處的草叢深處瞥去一眼,道:“朱老先生,有人在拍照?!?/br> 朱柏東泰然自若地說:“我知道?!?/br> 高勁挑眉。 朱柏東說:“我的身體狀況,外界遲早都會知道,如果我要隱瞞病情,就不會住到你們科室來?!?/br> 高勁微笑:“您的到來確實(shí)讓人感到意外?!?/br> “還讓你們勞師動眾?!敝彀貣|道,“是不是覺得我在家里療養(yǎng)反而更好?” 高勁說:“以您的條件,足以享受更高質(zhì)的醫(yī)護(hù)資源?!?/br> “可惜家里太吵了。只有這種公立醫(yī)院,才有探病時間限制,我會清凈很多?!敝彀貣|道。 高勁對他的家務(wù)事不發(fā)表任何看法,他保持著微笑。 朱柏東打量著他,慢條斯理地道:“司徒說你這人挺有趣,回答尖銳的問題,面面俱到滑不留手,幸好你最后還會表明自己的觀點(diǎn),否則就只是一根老油條而已?!彼粲兴?,“像你這樣心思靈活,見微知著的醫(yī)生,很少有?!?/br> 高勁把這當(dāng)做夸獎,他道:”朱老先生原來認(rèn)識司徒教授?“ 朱柏東道:“他是我的摯友。如果不是他提起這里,我還不知道這里有了一個安寧療護(hù)中心?!?/br> 高勁說:“原來如此。不知道司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