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伏的人生將來會是一種缺憾。幸好你現(xiàn)在年輕，早點(diǎn)經(jīng)歷些不一樣的，以后你看事都會成熟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顧襄聽進(jìn)去了，雖然知道這是母親獨(dú)特的安慰方式，其實(shí)母親比她要著急。

    見母親問得差不多了，顧襄開口：“你為什么不問高勁？”

    褚琴說：“我為什么要問他?！?/br>
    “哦。”顧襄說了一個字，從床上起來，自顧自去開行李箱，先拿出洗漱用品，然后拿出小零食，問母親吃不吃。

    褚琴等不到她接下來的話，她頭疼地移開視線，眼不見為凈了幾秒鐘，再重新看向顧襄，“那個高勁——”

    顧襄望向母親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你跟他怎么認(rèn)識的，交往多久了？”

    顧襄如實(shí)道出：“在醫(yī)院認(rèn)識的。正式交往兩周多。”

    她回到青東才兩個多月，居然就已經(jīng)跟人家交往了兩個多禮拜，褚琴不可思議。

    顧襄問：“你不發(fā)表看法嗎？”

    “看法？”褚琴說，“我的看法就是，我不喜歡他。”

    顧襄面無表情：“為什么？”

    褚琴說：“他一個大男人，還是個醫(yī)生，出門居然化妝。最重要的是他的化妝技術(shù)竟然還不錯，臉跟脖子的顏色沒有明顯脫節(jié)。香香，男人要有男子氣概，成天涂脂抹粉像什么樣?！?/br>
    顧襄望了望天花板，然后直回脖子，說：“是我給他化妝的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??？”褚琴打量女兒，“你為什么給他化妝？”

    顧襄說：“他臉上有傷。”

    褚琴：“受傷了？怎么弄傷得？”

    顧襄不吭聲了。

    “打架？”

    顧襄還是不吭聲。

    褚琴點(diǎn)頭：“哦，那就是打架。一個成熟的男人是不會打架的，他果然不適合你?！?/br>
    顧襄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高勁回去后，先到姑媽家吃完飯，然后上樓，一直等著顧襄的電話。

    他沒什么心思做其他的事，不停地看墻上的掛鐘。

    喉嚨有些癢，他咳了幾聲，等到七點(diǎn)多還沒電話，他去給自己泡了一杯板藍(lán)根，順便找出體溫計量體溫。

    手機(jī)響了。

    高勁拿下體溫計，立刻接起：“香香。”

    顧襄：“高勁?！?/br>
    她聲音輕輕的，高勁靠著廚房料理臺，道：“現(xiàn)在方便說話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媽在洗手間。你晚飯吃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吃了，在姑媽家吃的，你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們待會兒下樓吃。你跟我奶奶說過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說過了?！备邉徘迩迳ぷ?，“那你明天回來嗎？”

    顧襄：“回來的。”

    高勁笑了：“那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聊完，顧襄放下手機(jī)，褚琴剛好從洗手間里出來，擦著頭發(fā)問：“跟誰打電話？”

    顧襄：“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褚琴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套房有兩間臥室，晚上顧襄單獨(dú)一間。和母親聊完，顧襄回了自己那間房。

    她睡不著，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一夜，第二天早上聽見了微信提示音。

    看到高勁的信息，她腦袋有些渾渾噩噩，一個不小心，就點(diǎn)進(jìn)了微信界面上的第三個聊天對話框。

    聊天內(nèi)容還停留在前晚，焦忞問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，她沒有回復(fù)。

    顧襄頓了頓，退出界面，打起精神回復(fù)高勁。

    高勁看著顧襄發(fā)來的信息出門。他輕咳幾聲，清清喉嚨，進(jìn)入電梯，看到了物業(yè)張貼的停電告示，他發(fā)微信提醒顧襄。

    電梯下到一樓，高勁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文鳳儀提著菜籃子，微彎著腰，扶著墻壁走路。

    高勁蹙眉，上前扶住她：“奶奶，你不舒服？”

    文鳳儀咳嗽著說：“沒有沒有，年紀(jì)大了腿腳就是這樣?！?/br>
    高勁問：“你感冒了？”

    文鳳儀說：“哎，估計是著涼了?！?/br>
    高勁：“那應(yīng)該多休息，怎么這么早就去買菜？”

    文鳳儀笑著說：“早點(diǎn)去菜更新鮮。香香今天回來，我給她做點(diǎn)好吃的，你晚上也過來吃。”

    高勁笑笑，扶她去坐電梯：“我下班不一定準(zhǔn)時，今天你和香香吃吧，改天我再跟你們一起吃?！?/br>
    看著電梯門闔上，他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    到了醫(yī)院，高勁換好衣服，先去查房。十多分鐘后護(hù)士小馬找了過來，縮頭縮腦地說：“高醫(yī)生，高醫(yī)生?！?/br>
    高勁回頭看了眼，走到病房門口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小馬小聲道：“周寶生的病房里在吵架。”

    高勁挑眉，跟她過去看看。

    周寶生的病房里還有其他病人，爭執(zhí)聲吵得別人無法休息。高勁聽清事件始末——

    周寶生的女兒周薰要求父親轉(zhuǎn)科室繼續(xù)接受抗癌治療，周太太反對。

    高勁適時打斷她們的爭執(zhí)：“周小姐?！?/br>
    周薰回頭，詫異中帶點(diǎn)驚喜：“高醫(yī)生?！?/br>
    高勁含笑：“你出差回來了？”

    周薰說：“我昨天剛回來，不巧，你昨天好像是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我今天剛上班。”

    爭吵暫時告一段落，看人熱鬧的人也散了。高勁把周薰叫到陽臺，看了眼無法起身的周寶生，和舀著勺子喂湯的周太太，他道：“周小姐，其實(shí)你應(yīng)該尊重一下你父母的意愿，尤其是你父親的意愿?！?/br>
    周薰蹙眉：“我父親哪里還懂。他病了，根本不會理性的去分析自己的病情，只會聽我阿姨的話。我不信沒有救，只要再繼續(xù)接受治療，他一定能多活一段時間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也說了，是‘多活一段時間’?！备邉诺?，“事實(shí)上你父親的意識還十分清晰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周薰并不認(rèn)同。

    高勁道：“不知道周小姐有沒有聽說過長海痛尺？”

    周薰不解：“什么長海痛尺？”

    高勁解釋：“長海痛尺把疼痛分為十個等級，你父親現(xiàn)在情況是，他難以忍受疼痛，徹夜不眠，這種程度的痛，只比女性分娩時的疼痛輕了一點(diǎn)，他是十級的痛?！?/br>
    周薰一怔。

    高勁說：“我們外人形容得再詳細(xì)，其實(shí)也很難體會那種疼痛的感覺。你平常要工作，所以陪夜的人基本上是你阿姨，你很少看到你父親晚上的情況，這也是可以理解的?！?/br>
    周薰沉默，終于不再像最初那樣抗拒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顧襄在將近十點(diǎn)的時候發(fā)信息告訴高勁她回來了。

    褚琴一大早就約了人，她陪母親吃過飯，就一個人坐車回到小區(qū)。

    電梯外面立著告示牌，小區(qū)停電，下午五點(diǎn)恢復(fù)供電。顧襄走樓梯上樓。

    十一層樓不是小數(shù)目，她到了家里，脖子上已經(jīng)在流汗，沖完澡，她把在海州買來的零食分給佟燦燦，這才知道小善善被送走了。

    佟燦燦熱得一臉汗，她捧著飯碗食不下咽：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