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聽話、最優(yōu)秀的小孩，無論做什么都比別人好，老師家長都夸他。他們還是同桌，她總是被人和他放在一起比較，比較結(jié)果可想而知。就連她想去個迪士尼，他都能成為最大的絆腳石。

    她真的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。

    大概，從那個時候，他的反感就已經(jīng)深種了。

    其實(shí)她后來并沒有討厭他了，甚至把他當(dāng)好朋友了。但可能她真的做人有問題吧，也或者，不管好的壞的，都成為習(xí)慣了。但凡一件事成為習(xí)慣，沒有外力的破壞，就讓人很難有意識地去改變。

    可是，事實(shí)就是事實(shí)了，無從辯解。

    棠雪越想越沮喪，拉過被子蒙起臉，在被窩里縮成一團(tuán)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第二天，霖大速滑隊全員返校。

    棠雪借口照顧張閱微，一直和她在一起，沒有同黎語冰說話，甚至沒有看他一眼。值機(jī)的時候黎語冰想幫她拖行李，她把自己和張閱微的行李都攏在自己身前，推著朝前走。

    黎語冰看著她沉默的背影，心口一陣陣的抽痛。

    怎么會搞成現(xiàn)在這樣。

    到底要我怎么做。

    張閱微拄著拐杖偷偷觀察黎語冰，問道：“你們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?！崩枵Z冰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去的一路上，棠雪一直沒和黎語冰講話，黎語冰快要被她逼瘋。許多人都察覺到他們倆之間的關(guān)系出現(xiàn)了問題，又不敢問。

    晚上速滑隊聚餐，黎語冰在棠雪去餐廳的半路上堵她。

    棠雪正在和隊友一起走，那幾個隊友本來和棠雪是一副好姐妹兩肋插刀的熱絡(luò)，一看到黎語冰來截她，呼啦啦，都跑了，把棠雪留在原地。

    挺好，她用一塊金牌立起來的威信，還不如黎語冰一張臉管用。

    “我們談?wù)??！崩枵Z冰說。

    棠雪仰著頭看他，看他的眉眼鼻子和嘴巴，看他鼻梁旁邊那粒小小的痣，那是她欺負(fù)他的罪證。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，突然開口：“對不起。”

    黎語冰怔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，”棠雪又重復(fù)了一遍，她的目光暗淡下來，低著頭，說道，“我以前總是欺負(fù)你，還成了你的童年陰影。我對我做過的事情感到抱歉，我……我其實(shí)沒有真的想過傷害你。而且后來做的很多事情，都是因?yàn)榱?xí)慣了。但是我也不能用年少無知來為自己開脫……我，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……”棠雪無奈地抓了抓頭。

    黎語冰很久以前是希望棠雪跟他道歉的，可是如今她真的道歉了，他又難過得要命。她低頭，她客客氣氣地跟他說對不起，讓他感覺到一種有如實(shí)質(zhì)的距離感，橫亙在他們之間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聽對不起。”黎語冰脫口而出道。

    棠雪現(xiàn)在不知道怎么面對他，她低著頭想往前走，黎語冰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：“不要說對不起。要說對不起，也該我說。對不起，棠雪，是我騙了你?！?/br>
    棠雪抬頭看他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她眼眶是紅的。

    “黎語冰，我其實(shí)挺難受的?！彼f。

    黎語冰看著她眼睛上蒙著的淚水，他心里像是卡著一根針，呼吸一下疼一下。他抓緊了她的手腕，輕聲說：“那你說，我該怎么做，你才不會難受？”

    棠雪低頭掙手腕，想要掙脫他，“你先放開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告訴我?！?/br>
    “黎語冰，你別這樣，你不要逼我好不好！”棠雪情急之下，抬高聲音。

    路過的人們被聲音驚到，都看著他們。

    黎語冰只好放開她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那之后兩人連著兩天沒說話，夏夢歡感覺她們家大王就像一棵缺水的小草，整天蔫頭耷拉腦，沒精神。

    嘖嘖，愛情?。?/br>
    第三天，棠雪接到蔣世佳的電話。

    “嫂子，冰哥在酒吧喝多了撒酒瘋，你能不能來管管他？這要是被警察弄進(jìn)去留了案底，他可能要被學(xué)校開除。”

    棠雪一聽坐不住了，連忙換衣服出門。

    夏夢歡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，問道：“大王你干什么去？”

    “出去走走?！?/br>
    “帶傘，外邊下雨呢！”

    “哦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蔣世佳放下手機(jī)時，黎語冰看著他，說：“我什么時候撒酒瘋？”

    “咦，冰哥你沒撒酒瘋是吧？行，那我現(xiàn)在就打給嫂子，告訴她，冰哥他，沒、撒、酒、瘋?！笔Y世佳說著，伸手去摸桌上的手機(jī)。

    黎語冰一把按住他。

    蔣世佳冷颼颼一笑，“我特么一個單身狗，整天管別人談戀愛的事兒，我上輩子到底殘害了多少小生命，上天要這樣對我?！?/br>
    正說著，有個姑娘走過來，打扮得時尚靚麗，長得還挺漂亮，身材也好，腰是腰腿是腿。姑娘走到他們面前，想請他們喝酒。

    黎語冰悄悄對蔣世佳說：“你脫單的機(jī)會來了?！?/br>
    結(jié)果蔣世佳把他的肩膀一摟，：“妹子你知道嗎，我是他唯一的男人?！?/br>
    姑娘識趣兒地走了。

    黎語冰抖開蔣世佳的手，“不脫單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喜歡單純的，就咱們學(xué)校的女生就挺好的，這個……吃不消，吃不消，哈哈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棠雪一進(jìn)酒吧，蔣世佳就看到她了，他連忙提醒黎語冰：“嫂子來了，你快點(diǎn)撒個酒瘋?！?/br>
    “怎么撒？”

    “喝醉了不知道什么樣？哎我說你們南方人都不喝醉的嗎？”

    “喝的?！崩枵Z冰干不來裝瘋的事，干脆往桌上一趴。

    蔣世佳揚(yáng)手，棠雪朝他走過去，看到趴在桌上的黎語冰。

    “剛鬧過，”蔣世佳解釋道，說著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，“都不敢惹他?！?/br>
    考慮到黎語冰的武力值……棠雪竟然有點(diǎn)信了。

    她輕輕拍了拍黎語冰的肩膀，叫他：“黎語冰？黎語冰？”

    黎語冰趴在桌上，側(cè)著臉，黑色的發(fā)絲蓋在額前。他聽到棠雪呼喚，緩緩地睜開眼睛，黑色的瞳仁兒，干凈瑩亮，目光尚未聚攏，帶了一點(diǎn)初醒時的懵懂迷茫。

    他這樣子有點(diǎn)乖巧，棠雪竟然想摸摸他的頭。

    “黎語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