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會兒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，就希望棠雪趕緊離開。

    黎語冰那樣子像是擔(dān)心棠雪再生事端，他握緊了她的手，把她拉出包廂。

    棠雪跟在黎語冰身后，低著頭，視野里是他咖啡色的外衣，淺藍(lán)色的收腳牛仔褲，白色的運動鞋，還有，他們握在一起的手。

    她心底突然柔軟，像早春的麥子，被春風(fēng)一吹，吹拂出千里萬里的溫柔酥潤。

    黎語冰走出飯店時，松開她的手。

    棠雪摸了摸手，上頭還有他的余溫。

    “怎么生那么大氣？”黎語冰問。

    棠雪擺擺手說，“我就是嚇唬嚇唬她，沒有真要打人。我跟你說，周染她是個小人，欺軟怕硬，必須給她來點硬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因為邊澄嗎？”

    “??？”

    黎語冰看著她的眼睛，問道，“怕邊澄聽信那些謠言？”

    “關(guān)邊澄什么事兒，”棠雪搖頭，“我其實有點擔(dān)心這些謠言傳到我爸耳朵里。周染今天能跟同學(xué)講，明天就能跟老師講，我高中所有老師我爸都認(rèn)識。他老人家要是萬一聽信了讒言，可能會把我打死。我還有好多壓歲錢沒收呢，不能就這么被打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黎語冰哭笑不得，推了一把她的腦袋，“你就這點出息了?！?/br>
    棠雪歪著腦袋看黎語冰，問他：“下午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?！?/br>
    “滑冰？上次你請我，這次我請你?！?/br>
    “好啊?！?/br>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棠雪沒想到自己也能有烏鴉嘴的一天。她下午玩了半天，晚上回家吃飯時，看到自家老爸臉色陰沉地坐在客廳沙發(fā)上。

    mama坐在旁邊，一直給她使眼色。

    棠雪……看不懂。

    她走近一些，看到茶幾上散落著幾張照片，于是她好奇地伸長脖子看，發(fā)現(xiàn)照片是之前她在學(xué)校被偷拍的那些，追逐打鬧的姿勢也就罷了，倆人疊著身體趴在草叢上的造型，真有點不忍直視。

    雖然知道事實不是那樣，但看到了還是會覺得羞恥。而且她這次看到比上次看到時，更羞恥了一些，真是奇怪。棠雪指著照片解釋道：“這些都是假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！”棠校長把茶幾敲得邦邦響，“你是個姑娘，怎么能這樣做？也太輕浮了！你以為這樣別人就會喜歡你啊？錯！他只會看不起你！你這是在毀你自己！”他老人家看來是氣得不輕，才說幾句話，臉紅脖子粗的。

    棠雪指著照片說，“這哪兒來的？”

    棠mama解釋道：“有人快遞寄過來的。你爸的學(xué)生也在，你爸看到快遞沒多想就拆開了，結(jié)果……”

    結(jié)果，大家全看到他閨女的精彩表演了。

    棠雪煩躁地捏了捏額。

    “你爸的手機郵箱里還收到一套圖，”棠mama補充道，“會動的?！?/br>
    棠雪想到黎語冰那張?zhí)┑习愕膭油?，她自己臉也紅了。這下真解釋不清了，她搖頭道：“爸，你怎么不想想別人為什么寄這個給你，明明就是想離間我們父女關(guān)系，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“你別給我模糊重點！”

    棠雪舉著三根手指，“這都是假的，我用我的良心發(fā)誓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還有良心??？誰信？”

    “我用我的人格發(fā)誓，真的是場誤會，黎語冰他就是想看我頭頂上的疤?！?/br>
    棠校長搖著頭，長嘆一口氣，說，“我跟你媽平常管你管得少，是因為覺得你大了，道理都懂，我怕我們太嘮叨了，反而招你煩。但是現(xiàn)在，看看你這樣子，”他說著，捏起照片甩了甩，“到現(xiàn)在你都不覺得自己有錯？！你讓我說你什么好？你太讓我們失望了！”

    棠雪被他說得又生氣又委屈，“我就是沒有錯，而且我反倒覺得你們有問題。你相信幾張照片卻不相信自己的女兒，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？平常沒少信謠言吧？你知不知道，你被謠言欺騙的時候也是謠言的幫兇?！?/br>
    “你……??！”

    棠校長氣得要起身，棠mama連忙拉住他，對棠雪說：“你這孩子，怎么跟你爸說話呢？快道個歉?！?/br>
    “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，但我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?！碧难┱f著，轉(zhuǎn)身往外走。

    棠mama在她身后問：“你干什么去？”

    “我出去冷靜一下?！?/br>
    棠雪離開后，棠mama不放心，起身想跟出去看看。

    棠校長制止她，“你不用管。我看她回來不回來?！?/br>
    要是平常，棠校長敢用這種語氣和老婆說話，早換來老婆一頓扇了。不過這會兒棠mama體諒他，也沒介意，坐下后說道：“行了，你也消消氣，她就是個孩子，誰十八九歲的時候是一步都走不錯的？”

    棠校長氣得又敲桌子，食指戳著照片上黎語冰那張帥臉，氣急敗壞道：“就是這個臭小子，一肚子壞水，心眼又多！棠雪本來挺好的，一見到他就被帶歪了！”

    棠mama拿起那張照片看了看，奇怪道，“黎語冰以前不是挺乖的么。我印象里只有棠雪欺負(fù)他?！?/br>
    棠校長哼了一聲，“知人知面不知心?！?/br>
    “小伙子長得倒是挺好?！?/br>
    “我跟你說，這小子要是敢進(jìn)咱家門，我打斷他的腿。”

    棠mama一樂，“你就吹吧，你連魚都不敢殺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棠雪出門之后，給黎語冰打了個電話。

    電話里，她聲音有一點哽咽，也沒說清楚是怎么回事，就說想見他。

    黎語冰嚇了一跳，打了個車就過來了。

    棠雪在凜凜寒風(fēng)中站了二十多分鐘，黎語冰看到她時，她的鼻尖都凍紅了。

    她委屈巴拉地看著他，那樣子，又可憐，又有點搞笑。黎語冰特別想抱抱她，又擔(dān)心唐突。他站在她面前，低頭看著她，說：“是不是傻，不知道找個暖和地方等？”雖然是在吐槽，語氣卻很溫柔。

    棠雪說，“不知道去哪里?！?/br>
    “在家總行吧？”

    “無家可歸。”

    喲，可憐的。黎語冰忍著笑意，說，“那要不你跟我回家？”

    棠雪搖了搖頭，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
    黎語冰把她帶到吃烤rou的地方，點了一桌子的東西，他坐在她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