：“哥，哥！你累了，要不要睡會兒？”

    “你還有姑姑，還有我和孩子們，對了，你還有母親呢。”阿善的母親出家了。

    阿善恍然。良久，她輕輕一嘆：“母親啊，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了？”其實有點想哭。

    郁博雅重新坐下來，將她的手塞進被子里，轉移了話題，“她為什么要出家？”

    “她剛認識我爸的時候，孫吉也在追求她，約莫有過一段……她以為是孫吉懷恨在心，才害死了我爸爸?！?/br>
    時過境遷，阿善早已原諒了她。

    “傻瓜，mama也是個傻瓜?！卑⑿⒑退际浅壌笊倒?。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，最后都要原諒。

    下午她再次墮入昏迷，被推入搶救室。二個小時后，他被放進去，阿善睜著眼，望著他微笑。

    第48章 第48章

    阿善每況愈下，她不愿意在病床上度過余生，郁博雅便帶她出院。他們去了英格堡。Engelberg，天使之鄉(xiāng)。他想他的阿善應該會喜歡這里。

    她腿腳不便，擔憂她摔倒。郁博雅幫她洗了澡，然后抱到床上，替她擦干水漬，抹上潤膚乳。

    阿善肋骨深深凹陷，薄薄脂肪層下骨頭凸起，看著瘦骨嶙峋的。

    他抹潤膚乳的力道，輕柔得像在撓癢癢，阿善繃不住笑了出來，“好、好了，別抹了。”

    她都被他摸出火來了，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向自己，吻住他溫軟的唇。

    郁博雅雙手撐在她的身側，吻后退離稍許，打量著她的面色，“可以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繼續(xù)。”阿善伸手去解他襯衫上的紐扣。

    雖然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了，但這次他一反常態(tài)，變得謹小慎微。

    四肢交纏，郁博雅非常非常溫柔。阿善難過又感動，親親他的喉結，要求道：“可以重一點，不會碎的?！?/br>
    郁博雅抱起她，換了姿勢。阿善在他上方，攀扶著他的肩膀，最后抱住愛人，深深顫栗……

    “到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

    rou體的高/潮，生而為人的痛楚和喜悅，和平和硝煙，愛和恨，生離和死別，枯骨和新生，絢爛荒蕪——

    全部，一一抵達。

    郁博雅的喘息慢慢變成了破碎的泣音。

    他望著阿善，俊秀的容顏滿是絕望。淚流滿面的他問，“我以后怎么辦？我一個人應該怎么活下去？”

    “不能結婚了是嗎？”

    家沒有了。

    “我都快死了，何必占去一個名分？”阿善用手指拭去他的眼淚，繾綣又憐惜，“郁博雅，以后，你再找一個好姑娘，成家立業(yè)，把我忘了吧?！?/br>
    “至少留一點什么給我，就……為我寫一首歌吧？”

    阿善在考慮。

    郁博雅抓住她的手指，自己擦掉眼淚，然后問，“阿善，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做歌手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公司的安排？”

    “是因為你。你還記得我們在秀林校慶上的二重奏嗎？”

    “記得，?！?/br>
    “是你在那一刻用音符勾起了我的憧憬，我找到了自己的夢想，它因你而生?！?/br>
    “那次，那天的校慶啊……”阿善也想起了久遠的過去，露出懷念的神色，“有人說過，那天的我像流星一樣呢……果然就要墜落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不會，不會的?！?/br>
    郁博雅俯身，密密地吻上她的眼瞼，他重新進入她的身體，“阿善，我愛你?！?/br>
    阿善微笑著閉上眼，“嗯，我很榮幸。

    阿善為他寫好的曲子填詞。她對郁博雅說：“你的一生還這樣長，不要困囿于情愛。這是我姑姑曾經對我說過的話，現(xiàn)在我把它送給你?！?/br>
    然后，她在他的曲子后面又續(xù)了一段，病中的她花了三個月才寫完。

    完成后，阿善皺眉，有些不滿意地詢問，“要不要拆分成2首？感覺有點不倫不類。”

    她不會知道，這首前半首和后半首風格迥異的，有點不協(xié)調的歌，后來在樂壇刮起了一陣模仿它的另類曲風。

    郁博雅看完后說不用。

    這是阿善和他的第一次合作，他不想拆分成兩首歌。

    “……這樣子的歌，唱出去有辱歌神名聲的吧？會被罵的啊?！卑⑸瓶鄲?，最后糾結地說，“啊，不管了，以后的編曲，你自己去搞定吧?！?/br>
    這該是郁博雅一生中最刻骨銘心的日子了。

    他幫心愛的姑娘穿衣，洗澡，洗手作羹湯，把她抱來抱去，給她打杜冷丁。在她疼痛哭叫時緊緊抱住她。阿善將所有的狼狽和不堪統(tǒng)統(tǒng)暴露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她變成了一個無比嬌氣的小姑娘，柔軟的，不堪一擊的，同時也毫無防備。

    他們的一生中，從未如此靠近過。無論是心靈還是rou體，都不可能再近了。疾病和痛苦將他們緊緊綁在一起，載著他們駛向既定的終點。

    阿善時有不忍，因為郁博雅看起來非常痛苦，她在rou體上受盡折磨，他被她的痛苦折磨著。

    在這個飄雪的，素白安寧的小鎮(zhèn)中，似乎只有他們的世界驚濤駭浪，烈火焚心。

    他開始害怕每一個日落，怕不會到來的明天。阿善一天比一天天睡得更長，也更加劇烈疼痛。

    半夜的時候，郁博雅總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。

    睡不著的夜里，他側躺在床上，手臂枕在耳后。在黑暗中靜靜凝視她，看阿善纖長的睫毛，脆弱的線條，蒼白的唇。

    他見識她無可匹敵的美麗，知道她正在迅速枯萎，無藥可救，如同沖出懸崖的瀑布。

    痛意讓他縮成一團。

    阿善前所未有的依賴著他。他消失超過5分鐘，就要來尋他。歪在他身邊，又像懶洋洋的貓咪，又像個愛嬌的小女孩。

    他心里又苦又甜，對她忍淚微笑。

    英格堡三月的天氣有些冷。

    阿善喜歡在陽光燦爛的天氣里曬太陽。此刻2人在租來的民居廊下，日光很好，阿善坐在輪椅上，撥開他的一撮劉海，“頭發(fā)長了。要我?guī)湍阈抟恍迒?？?/br>
    郁博雅全天候守著他，都沒有時間打理自己。

    “阿善會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還過得去吧，我?guī)秃⒆觽冃捱^?！卑⑸栖S躍欲試，誘哄他，“不會讓你出不了門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好吧……剪壞也沒關系，我頭發(fā)長得快。”

    郁博雅乖乖坐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