稚兒……沒有徐斯，徐家還有什么指望。

    ……說不定，是造了什么孽才遭了報應(yīng)。畢竟，無商不jian，這下好了，真是天網(wǎng)恢恢……你看啊，徐家廢了。以前多神氣……

    活著變成了噩夢。

    那時，阿孝每節(jié)課下課后都會穿過一間間教室來找她說話。

    他們形影不離，自成一個小世界。

    只要誰敢靠近她，他就如小獸般齜牙咧嘴，作出兇惡的表情。

    那些欺負過她的人，他全部狠狠打回去。阿善永遠不會忘記，那個時候是阿孝擋在她面前，對她說，“不要怕，有我在呢?！?/br>
    他可是小了她2歲的。有段時間，阿孝藏在校服下的身體總是傷痕累累。阿善眼中有淚，卻始終沒有掉下來過。眼淚只會讓她無法看清他的傷。

    爺爺是不會知道的。父親剛了出事，他也焦急心傷，到處求人，想盡一切辦法為兒子奔走呼號。

    孩子們在學(xué)校里遭遇了什么，他暫時關(guān)心不到。

    有阿孝在，阿善忽然就對身邊的惡意不再傷心，也不在意了。

    她心里的恨意消散了。

    要孤立就孤立好了。她有阿孝。阿孝的包容護持就像一塊牢固的屏障，抵擋了所有傷害。

    她已經(jīng)見識過了人性的冷漠和殘忍。這個世界上，只要有一個人對她懷抱善意，讓她信任，那么她就可以撐下去。

    她被拯救了。

    是在那個時候，她和阿孝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人。

    壞心眼的人們將他們牢牢綁在一起。他們像是彼此的孤島，自給自足地捱過了漫長到磨人的時光。

    都說小時候的經(jīng)歷影響深遠。阿善想，那時，如果沒有阿孝的話，她一定會掉進仇恨的地獄，變成一個負面偏激的人。

    父親的事也好，被孤立嘲笑也好，哪怕母親丟下他們執(zhí)意離家，幽暗歲月里的重重傷害只要阿孝緊緊拉住她，她都能跨過去。

    她是被阿孝救贖過的人呢。

    所以……

    “阿孝，盡你所能考最好的那所吧。”

    他正處于叛逆的年紀(jì)。阿善怕他走彎路，握住他的手，盯著他的眼睛，認(rèn)真勸道，“我也會努力的，努力跟上阿孝的腳步?！?/br>
    地鐵站到了。姐弟兩人站在入口邊上，行人從身旁匆匆掠過。

    阿善扯了把他的耳朵，“下次不要逃課了，嗯？”

    他尚未學(xué)會忍耐。張開手臂將少女圈進自己的懷中了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他長大了一些，長手長腳，已經(jīng)能夠完完整整地抱住她了。

    祖父也許是看到了他抱阿善，才會將他們分開的。

    少女纖細的身體貼著他，并沒有將他推開，他的忐忑才得以平息。

    “不要擔(dān)心?！?/br>
    變聲期少年的聲音略顯低沉，鄭重地發(fā)下了第一個誓言：“爺爺?shù)囊笪叶紩龅降??？傆幸惶欤視玫秸驹趈iejie身邊的資格的?！?/br>
    阿善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，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少年青澀的身體尚顯單薄，卻有著炙熱的溫度。一如從前，溫暖得讓人想哭。

    如果有人疼愛他就好了，如果祖父不要對他那么苛刻就好了，如果，他有父母就好了……正是因為阿孝太好太懂事，她心里時常有酸楚。

    阿善抬起纖細的手臂，反摟住他，溫柔道：“嗯，我相信。阿孝一直都是最棒的?！?/br>
    第10章 第10章

    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后，阿善的成績……有些微妙。

    語文英語都在90分以上，數(shù)學(xué)化學(xué)100分，只有物理慘不忍睹的48分，很是刺眼。

    校門口不遠處的櫥窗中，張貼欄上的粉色紙張昭告著初三第一學(xué)期期中考試的年紀(jì)前十名。阿善排在倒數(shù)第三，也就是第八名，十分醒目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女神原來是物理白癡嗎，48分哎！”朱志的大嗓門不客氣地嚷嚷著，“和其他學(xué)科之間的分差也太大了點吧?！?/br>
    “喂，阿振，物理及格的話她就是第二名了吧？”朱志摩挲著下巴，美滋滋地幻想著，“啊，要是在一個班級就好了，我能教她物理，她可以教我其他功課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，“對吧？”

    霍振默了一下，“……別做夢了?！蔽铱嫉谝幻?，也沒見你請教過我啊。

    朱志很不服氣，犟嘴道：“怎么做夢了？反正上了高中會重新分配班級的，可能性也是有的嘛。要是我考第一名，分配到1班，女神也依然在1班的話，不就可能了嗎。”

    入學(xué)時，根據(jù)個人的考試成績，優(yōu)等生們會平均分配到各個班級。只有年級第一名通?；?班，這是秀林一直以來不成文的規(guī)則。

    “首先，你能考到第一名嗎？第二，好吧，就算你夢里考到了第一，你怎么肯定她還是在1班？第三，你怎么知道她高中念秀林，她的成績……”

    霍振原本是想說她的成績考其他重點高中也綽綽有余。朱志卻誤會了，不開心地打斷他，“她的成績升秀林的高中部有什么問題嗎？”

    朱志機關(guān)槍似的，噼里啪啦一通爭論：“不就是物理差了點嗎？這次物理最高分也才71分，及格的學(xué)生才十一個。你這個年級第一不也失手了，才70分好嗎。70和48，差了22分，就像60分和82分， 82分的及格了，60也及格了，有差很多嗎？你說！差很多嗎？”

    ……為何你的強詞奪理顯得如此理直氣壯義正言辭啊兄弟？！霍振無語凝噎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好嘲笑人家的。48分說明很有潛力！”朱志煞有其事，點頭肯定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我才沒有嘲笑她?。倓?cè)⌒λ植畲蟮娜嗣髅魇悄愫冒?。霍振被他好一通嗆聲，搖頭。恕他無法茍同。

    “啊啊！出卷子的老師到底在想什么啊，我們只是稚嫩的初三生??！這么摧殘打擊真的好嗎？！也不給條活路！逼死一大片啊！”

    霍振憋了下，最終無奈道：“的確是太難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因為，真的很難嘛?！?/br>
    一道清淡微沙的嗓音，同時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后方低低響起。

    他們看得太專注，議論的聲音堂而皇之，來看成績的學(xué)生圍了好幾層，根本沒注意對方是什么時候來到他們身后的。

    ……全部，被聽到了嗎？

    兩人頓時石化。

    朱志像被鋸了嘴的葫蘆，徹底沒了聲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