芝子又羞愧地低下了頭。

    喬沉嚴肅地說，，“芝子小姐，我很懷疑你是不是臨時起意?！?/br>
    被這么一問，芝子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她還在慌亂地組織這語言，喬沉卻沒有等她的答復直接說，“如果芝子小姐真的需要去超市，我的確可以陪你。但是我們應該在去咖啡店前就去?，F在買了飲料，熱飲會變冷，冷飲的冰會融化。”

    芝子受不住他質問的目光，只感覺自己的臉蛋發(fā)燙，一直紅到了耳根；但她馬上又慶幸自己畫了妝，并不能看出來。

    這次不是因為害羞，而是羞恥。

    她想向喬沉道歉，卻又不愿承認自己的詭計。

    她只好繼續(xù)狡辯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喬先生。我是真的需要去超市。但是剛剛才想起，既然你不方便，我們現在回去也可以?！?/br>
    喬沉沒有說話，芝子微微抬起頭看他，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算了，既然來了，那我們就去吧。”他提了提手中的袋子，“密封得挺好的，不會灑出來。”

    為表示自己的歉意，芝子不好意思地說，“那我少買一點，很快就能買好的?！?/br>
    喬沉又是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模樣。

    “既然都要去買了，本來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就好?！?/br>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芝子心虛地跟在喬沉身后，喬沉卻停下來讓她走在前面。

    他讓芝子在前頭帶路。

    “我從未來過這里，并不知道超市在哪里?！?/br>
    芝子是在沒有臉面面對喬沉。

    先不說她提出的要求多么地刁蠻與無理取鬧，喬沉又是多么地溫和地接受了這一切；就今天與喬沉說的話，已經超過了芝子的極限。

    實際上，芝子并不會與陌生人溝通，即使是稍有交情的朋友，她也會十分拘謹；只有與喬優(yōu)、阿滿這般交心的朋友，才能暢所欲言。

    即使開了網店，經常與不同身份的人交往，仍無法改變她易害羞、不敢與人相交的性格；只是為了生計硬撐著，不知何時就到了極點。

    芝子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哭出來。

    在超市里，芝子拿了一輛手推車將咖啡放在小格上，便一直推著走到了膨化食品區(qū)。她隨手抽了幾袋最大的薯片、蝦條之類，占的空間多，看上去十分充實，但又不重，很快就占領了整臺推車。

    經過飲料區(qū)了，芝子又象征性地拿了兩排養(yǎng)樂多。

    最后是蜜餞區(qū)，喬沉站在一邊等她，推車已交到他手上；芝子則到里邊挑選。

    挑了幾包陳皮、話梅，芝子很快就出來了。她將這些都扔進車子，卻發(fā)現喬沉一直看著前方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？”芝子問。

    但喬沉沒有回復她。

    芝子只好跟隨他的目光往前看，一直到達了不遠處的日化區(qū)，聚焦在一個女生的身上。

    只見一個女生試用了一下在展示臺的使用唇膏，又噴了噴香水，最后拿起了幾件正裝，一直走到了貨物架的盡頭。

    喬沉跟著走了開去，沒有推推車。

    喬沉只是挪開了兩步，并沒有跟上；芝子跟在他身邊，一直觀察著那女生。

    女生站在一個角落——后來芝子想，那大概是一個監(jiān)控的死角——將剛剛拿在手里的唇膏和香水塞進了包里。

    芝子終于看懂了這一切。

    很明顯，這個女生的行為，是偷竊。

    第6章 6

    女生向四周張望，芝子下意識就躲到了喬沉的身后。

    但喬沉沒有任何行動，沒有閃躲；女生也沒有。

    芝子總算明白，他們只站在一個視覺盲點，形成了一個奇特的視覺錯位；他們能看見女生，但女生卻看不見他們。

    女生沒發(fā)現異狀，轉身離開了；不知道是要離開超市，還是要去繼續(xù)偷竊。

    喬沉像是被勾了魂一般，仍想跟她走。芝子拉了他一下，喬沉卻發(fā)現自己入了神，這時才被拉回了現實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剛剛……”

    喬沉向芝子解釋，卻又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芝子明白他的意思。芝子以為喬沉會沖上去阻止、揭發(fā)她，但他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切，任由她完成了所有動作。

    只是芝子依然從喬沉的眼神中看出了掙扎與糾結；他內心一定很想阻止她，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，停止了自己的腳步。

    芝子替他打圓場說，“喬先生剛剛走神了吧。我呢，也買好了，不如去結賬吧。”

    喬沉點頭，推著推車跟在芝子身后，向收銀臺走去。

    工作日下午的五點，商場里并沒有什么人，收銀臺只開了兩個?？煲喌街プ觽z時，他們排隊的機器壞了，便挪到旁邊的隊伍，正好就排在剛剛偷東西的女生身后。

    喬沉一直在看著她。

    芝子知道一個原則：“要偷東西就必須東西”。女生買了兩瓶飲料，很快就要結賬完畢。

    芝子將購物車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，時不時就用余光瞄女生兩眼。

    直至女生付完錢，喬沉一直在看著她。他比女生高許多，只是微微低著頭，女生有抬頭看過喬沉：他的視線投向地面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并不凌冽，焦點也不在女生身上；但芝子知道，他就是在看女生。

    芝子心頭涌起一陣突如其來的熱浪，像是受到上天的指示一般，眼看女生就要走出安全門，芝子突然伸出了手，大喊，“等一下！”

    女生停下了腳步，周圍人的目光也瞬間聚攏了過來。

    芝子只覺得頭腦發(fā)熱，身體不受控制，她以極其清晰、響亮的聲音宣告著自己的所見所聞。

    周圍的人都靠了過來，在一旁巡邏的經理也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芝子感覺眼前一片模糊，她只是在憑慣性在說話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剛剛我看見有人往你包里放了東西，等下你過安檢的時候可能會響，大家就會以為是你偷的?！?/br>
    本來聚焦在芝子身上的目光又換了方向，投向女生。

    女生的臉瘋狂變換著顏色，最后結結巴巴地說，“我我、我放回去、放回去了！”

    芝子猜她大概是在說，“我已經發(fā)現了，并且放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但是經理并沒有聽她的解釋，徑直走了過來，嚴肅地說，“小姐，請打開你的包，讓我們檢查一下?！?/br>
    女生條件反射抱著側過身，“怎么？你想做什么？你們根本就沒權利搜我！”她狠狠地盯住芝子，“就因為這個女人亂說了一通，你們就要信她嗎？有本事你們去查監(jiān)控啊！”

    經理也不和她廢話，“如果小姐認為我們沒有權利，就只能耽誤一下您的時間了。我們將會報警，讓警察來處理。如果冤枉了小姐，我們愿意負責。”

    女生并沒有露出膽怯的神情，但還是乖乖地打開了包，將唇膏和香水掏了出來放在收銀臺上。又看著芝子說，“你們剛剛都聽這女人說了，是別人放進來的，跟我沒有關系！”

    說完馬上就快步離開了現場。

    經理收起了東西，向芝子道謝，又說，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