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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到合適的人選再委派過來,況且那些個官兒都緊著自己的命呢,誰還敢過來?是以就在黃溪縣的縣官里推選了個人出來做知縣。 這個人葉櫻也認識,就是原來做師爺,后來做了縣丞的項寬。如今項寬掌了一縣父母官的大權,卻是兩股戰(zhàn)戰(zhàn)如坐針氈,因著這縣丞吧,就是個輔佐縣令的小官,他原來的主要職責是管理文書和倉庫,如今黃溪縣亂成一鍋粥,他如何治理得來? 好在項寬做慣了狗腿,懂得看碟下菜,季傲寒如今不在縣城,可他的小弟劉連在啊,當即委任劉連做了暫時的縣尉,黃溪縣的治安這才堪堪好轉。 然而就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下,外頭爆出了官府為了暴斂私財,竟然以草木灰摻合食鹽出賣,欺騙百姓的事情。無論在哪個時代,食鹽都是生活必需品,于百姓而言,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。摻了草木灰的食鹽自然是不能食用的,真真是叫百姓苦不堪言。 古代食鹽通常都是朝廷專門設鹽官管理,壟斷經營,不僅是為了控制百姓,更是為了通過鹽向天下征稅,乃是國家財政稅收的重中之重。如今出了這樣的事,百姓不敢購買官鹽,私鹽一時猖獗起來,朝廷的財政越加捉襟見肘,外面的暴民一波接著一波群起。偏偏朝廷嚴查私鹽販運,卻對以草木灰摻合食鹽的事情置之不理。 聽到風頭的黃溪縣風聲鶴唳,搶鹽成風,葉櫻自然也知道食鹽的重要性,默默地開始準備囤積食鹽??牲S溪縣本來治理不嚴,官鹽中也被檢查出摻合了草木灰,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恐慌之中。 這官鹽,是從州府那邊過來的,項寬一個小小縣令,還是趕驢上趟,縱使焦頭爛額,也束手無策。直到有天夜里,某人暗訪縣衙,輕車熟路找到項寬商談了半宿,從這以后,黃溪縣的食鹽才堪堪從草木灰的噩夢里解脫出來。 也是在那天早上,早起的葉楠打開門的時候,發(fā)現院子里躺著一個包裹,打開一看,竟是用黃紙包裹著的一袋食鹽。葉櫻的手抖了一抖,才穩(wěn)穩(wěn)接過,心中浮現出一個人影來。不去想他為何回來也沒打聲招呼,只要還活著就好。 十一月冬至這天,大雪下了一整日,葉家?guī)讉€圍在一起包餃子。 正在搟著餃子皮的葉楠突然道:“如今這外頭鹽越來越貴了?!?/br> 燒著柴火的葉榕抬頭嘆了口氣:“可不是,我今天在街上,看到很多人吃不上鹽就差去搶了。還好咱們家……”葉榕還要說什么,見葉楠給他使了個眼色,就趕緊閉上了嘴。不用明說,他們都知道那鹽是誰送過來的,卻不敢當著葉櫻的面兒提。 葉楠最是懂他家老姐,明面上不動聲色,回頭一準在沒人的地方哭鼻子。 坐在一旁包餃子的葉櫻沒有出聲,放在上一世,哪里會為這種一兩塊錢一袋兒的調味品發(fā)愁。好在黃溪縣如今沒有惡鹽泛濫,否則哪里還有餃子可以吃。 正捏著餃子皮兒出神,葉櫻忽然聽見外面有人輕叩院門,小黑炭沖過去吠了兩聲。葉櫻猛然回神,放下手里的餃子皮就沖了出去。 一把打開院門,冷風呼嘯灌了進來,吹得葉櫻一個哆嗦,可她眼也不眨,門口站著的人,不是季傲寒是誰? 天色晦暗,風雪大作,遠人歸來。 季傲寒怔怔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,沒有說話。 葉櫻見他披了披風,里面卻穿著單衣,再沒忍住,伸出一雙滿是面粉的手,摸了摸季傲寒瘦削的下巴,帶著哭腔道:“冬、冬衣已經給你做好了?!?/br> 季傲寒張開雙臂,將葉櫻拉入懷中,用披風裹了個嚴實,笑了笑道:“我回來你不高興么?怎么還哭了,我忽然魔怔了,還以為是初回見你的時候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啊啊啊我明明是一個市井百姓日常文來著,卻在戰(zhàn)亂的路上一去不復返,自虐啊自虐。 第28章 好白菜和狗子 葉櫻聽了這話, 吸了吸鼻子,想起去年臘八初見時的種種, 埋在季傲寒懷里的腦袋探了出來揭底兒道:“等下, 別說得跟一見鐘情似的, 那會你還抓著我衣領子, 逼我賣身還債的好不?” 季傲寒見她鼻頭凍得通紅, 眼神越發(fā)溫柔, 捏了捏葉櫻的鼻頭:“早知有今日,當時我就該更兇狠些,叫你、叫你……” “叫我什么?”葉櫻追著問道。 季傲寒輕笑出聲,又將葉櫻擁入懷中, 躬身低頭,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,湊在她耳邊說道:“叫你無路可走,只得委身于我。” 臉紅心跳的葉櫻還不待開口,就聽見身后的葉楠冷不丁開口道:“阿姐, 餃子下鍋了, 調料你要不要放醋?!?/br> “……”葉櫻嘴角那抹不知不覺勾起的笑一時間有些僵硬。 原來吧,葉楠對季傲寒和自家親姐的事兒也挺喜聞樂見的,畢竟那是小時候忒崇拜的鄰家大哥, 自小就跟在屁股后面玩??勺詮募景梁宦暡豁懽吡诉@一遭,別人不知道葉櫻有多難受, 作為她的弟弟,他還能不知道?從來沒做過女紅, 還拿著針線一針針的戳,那戳在葉櫻手指頭上的針尖兒,都扎在了葉楠心口子上,他替葉櫻委屈。 葉楠在那屋檐下站了半晌,越瞅越有一種好白菜被豬給拱了感覺,心里忒不是滋味,挑了挑秀氣的眉毛看著季傲寒,我把你當大哥,你一回來,就想把我當小舅子? 葉家無長輩,葉楠只有這么一個親姐,葉櫻的終身大事自然是頂要緊的,他如何能作壁上觀?想到這里,葉楠冷淡地扯出一個笑來:“季大哥,我有話跟你說?!?/br> 見葉楠很是疏遠客套,也不用那小屁孩的語氣叫他一聲“狗子哥”了,而是擺出成年人的姿態(tài),一臉嚴肅地看著他,季傲寒也斂了笑容點頭,將葉櫻推進廚房,就跟著葉楠去了。 葉櫻也不知葉楠和季傲寒說了什么,只是二人再出來的時候,已沒有了方才的劍拔弩張?! ∽谝粡堊雷由铣燥溩?,葉櫻不好開口問,索性放下心來,享受這難能可貴的團聚。葉榕好奇季傲寒前些日子的經歷,季傲寒難得話多,便娓娓道來,葉桉樂呵呵給李柏倒酒,葉楠在旁邊朝她遞眼神,又夾了個餃子給她。 季傲寒從斷戎將曹齊一臂說到戎軍撤退,又從販賣私鹽講到跟如今縣令項寬的私鹽合作,其間只挑好玩的來講,各中驚險卻是一字不提。事實上,他在葛州城一戰(zhàn)受傷頗重,之所以沒有在退敵后趕回黃溪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