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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越皎看出她的意思,上前執(zhí)起她的手,寧婉靜顫了顫,臉色緋紅,對著鏡子,慢慢取鳳釵步搖,顧越皎伸手幫她,動作熟練,沒有勾著寧婉靜一根頭發(fā),寧婉靜不由得好奇,“你以前是不是做過?” “娘整天坐在梳妝臺前折騰許久,以前好奇幫忙戴過?!鳖櫾金▌幼髡J真,取下步搖,吩咐外邊丫鬟打水讓寧婉靜洗漱,“你昨晚睡沒睡?” 寧婉靜心頭不解,看著鏡子里那張俊俏的臉,誠實道,“躺了會兒但睡不著?!?/br> 要嫁人了,她心頭忐忑不定,加之母親和她說的話,心思起起伏伏哪兒睡得著,天不亮就要起來洗漱梳妝,更沒功夫睡覺了,其實不只昨晚,她好幾晚都睡不著,心頭害怕又有些憧憬。 “那待會你睡一覺?!鳖櫾金曇魤旱煤艿?,氣息拂在寧婉靜發(fā)間,有些癢。 “不合規(guī)矩吧。”寧婉靜說道。 “咱家沒什么規(guī)矩,餓了就吃,困了就睡,對自己好就行?!鳖櫜催h終于將頭套都摘下來了,見嬤嬤端著水盆進屋,他退回桌邊坐下,看著寧婉靜洗漱,寧婉靜和她娘有些相似,拂水洗臉動作慢吞吞的,盆邊掛著三條巾子,一條擦手,一條洗臉,一條擦臉,據(jù)說他爹以前還為此發(fā)過火,那會顧泊遠還沒娶夏姜芙,在賑災(zāi)的路上,夏姜芙在河邊洗臉,動作慢條斯理,顧泊遠急著趕路要將夏姜芙丟在路邊,但先皇說什么不肯,硬要所有人等著,夏姜芙硬是拖延了半個時辰,當(dāng)晚露宿荒野,惹得許多人抱怨,第二天啟程經(jīng)過前邊客棧聽說夜里土匪搶劫,殺了許多人。 夏姜芙說她帶大家躲過一劫,顧泊遠直接甩手走人。 說起陳年舊事,他娘的原話是,“千萬別嫌棄女子動作慢,女子動作要是快,就用不著十月懷胎生孩子了,一天一個不就很好?” 寧婉靜被顧越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嬤嬤招手叫門口的丫鬟端著水盆出去,站在一側(cè),紋絲不動。 顧越皎低聲道,“你睡吧,下午不會有人來了?!?/br> “不用。”寧婉靜瞄了眼嬤嬤,她想和顧越皎說會話,外邊關(guān)于侯府的傳言太多了,顧越皎為人如何她知之甚少,夫妻本一體,多多了解有利于以后相處,她頓了頓,喚嬤嬤,“鄭嬤嬤,你讓丫鬟將我裝衣服的箱子抬進來吧?!?/br> 嬤嬤抬了抬眉,視線落在寧婉靜素凈的臉上,想說青天白日顧越皎混在屋里不合規(guī)矩,依著京城風(fēng)俗,新郎官要在前邊待客,天黑時才回屋洞房,顧越皎坐在這,萬一做了什么丟臉的事兒,外人只會怪寧婉靜媚惑人,落下不好的名聲。 但當(dāng)著顧越皎的面,她不能不給寧婉靜面子,福了福身,畢恭畢敬退了出去。 寧婉靜心頭自在了些,起身坐在顧越皎對面,為他倒茶,“聽說傳奇云生的姑娘們演技一流,很受夫人小姐們歡迎?!?/br> 二人親事定下,除了老夫人壽辰,她幾乎沒出過國公府,繡嫁衣,學(xué)主持中饋,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兒,老夫人壽辰她看過兩場,確實與眾不同。 “嗯,聽娘說,好些夫人們下帖子過府演戲,前邊娘應(yīng)承下來,后邊的拒絕了?!毕慕揭獙⒃粕翰贾贸蓱驁@子,夫人小姐們可以去云生院觀看,給得起銀錢就成,“姑娘們身份敏感,去府邸有諸多不便,娘總不能常常盯梢,就在云生院也好。” 之前姑娘們?nèi)ツ掣?,有人借酒裝瘋諷刺戲臺子上的姑娘和某大人關(guān)系不清不楚,暗指夏姜芙栽培姑娘們是圈錢以及抓住大人們嫖.娼的把柄,那件事鬧得不太愉快,夏姜芙當(dāng)即改了主意,在云生院演戲,不管誰看戲都去云生院,出了事,會有云生院的人負責(zé)處置。 “夫人才智過人,母親看了幾場戲也開始挑人演戲了,只是丫鬟們語氣硬邦邦的,說話細聲細氣聽不清楚,母親便歇了心思?!毕慕綆鹆斯蔁岢保髴羧思叶甲约禾粞诀哐輵蛘f書,但效果甚微,丫鬟們唯唯諾諾,說書跟背書似的,語氣平平,沒有波瀾起伏,全然沒有云生院的姑娘們生動。 顧越皎端起遞過來的茶杯,抿了小口,“岳母要是喜歡,可以讓姑娘們?nèi)约胰?,沒那么多規(guī)矩?!?/br> 寧婉靜小臉一紅,“那下次回府我和母親說?!?/br> 兩人聊了許多,寧婉靜瞌睡全無,顧越皎為人沒有想象中的死板,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兒,逗得寧婉靜開懷大笑,窗外微風(fēng)輕輕吹過,無聲無息。 與心湖院的溫馨和諧不同,閣樓忽然鬧了起來,隨著一聲尖銳的驚呼,沉浸在姑娘們表演的夫人小姐們身軀俱是一震,禁衛(wèi)軍迅速將皇上他們的桌子圍了起來,大喊抓刺客,一時間,兵器嚯嚯嚯的聲音蓋住了姑娘們賣力的演出聲。 夏姜芙:“......” 眾人循聲望去,只看見穿著薔薇花色的姑娘捂臉跑了出去,交頭接耳一問才知道是塞婉公主。 夏姜芙起身,讓大家繼續(xù)看戲,派秋翠去瞧瞧發(fā)生了什么事,太后斜著眼,前邊是她在云生院看過的,比起看過的戲,她更想知道塞婉發(fā)生了什么,和夏姜芙道,“塞婉公主是南蠻公主,作為友國,禮數(shù)上不能怠慢了,來人,將塞婉公主領(lǐng)過來,哀家親自問問發(fā)生了何事?!?/br> 太后關(guān)心塞婉乃彰顯皇家友好寬厚,向安寧國周圍的小部落表達安寧國皇家的態(tài)度,夏姜芙?jīng)]阻止,坐在位置上,繼續(xù)看戲。 倒是皇上眼眸動了動,“母后,塞婉公主的事兒兒臣交由禮部,您還是別......” “禮部做事循規(guī)蹈矩,塞婉千里迢迢來京水土不服,又在蜀州遭遇土匪,為了表示關(guān)心,哀家也該問問?!碧髨猿?,朝身后的宮人擺了擺手,慶公公渾身一顫,將頭埋得低低的,生怕太后不小心點了他的名字。 皇上暗暗倪了慶公公眼,叫太后身邊的嬤嬤去領(lǐng)塞婉,他拉著凳子,朝旁邊挪了挪,微微閉著眼,塞婉公主的那張黑臉他是見識過的,希望太后承受得住。 禁衛(wèi)軍收了兵器,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,還未站好,只看一張黑白皸裂臉驟然浮現(xiàn),禁衛(wèi)軍嚇得跳了起來,“鬼啊?!?/br> 聲音粗噶悲壯凄切,戲臺子上的姑娘們皆了下來,所有客人不約而同轉(zhuǎn)身,回眸。 然后,驚心動魄的畫面出現(xiàn)了,一張慘白恐怖的臉漂浮在空中,皮膚裂開,露出黑黝黝的骨rou,陰森,恐怖,所有人驚慌失措從椅子上跳起,四處亂竄,嘴里驚呼著有鬼,你擠我我擠你,好些人被絆倒在地,許久爬不起來,膽小些的小姐徑直暈厥過去,場面一片混亂。 塞婉:“......” 她搓了搓臉上的面粉,露出一大片肌膚,脆聲道,“別驚慌,我是塞婉公主,沒有惡意?!?/br> 驚叫聲持續(xù)響起,“鬼啊,有鬼啊。” 梁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