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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說一聲,再心疼閨女,不至于這都等不得吧?就當擔待我罷?!?/br> 話到這個地步,陳大娘也不能不妥協(xié)了,她就是臉面再大,霜娘不把人叫出來,她橫不能挨個屋子搜了硬搶。只好勉強笑道:“奶奶言重了,那就聽奶奶做主,我明天再過來接人?!?/br> 說著起身告辭去了,背影透出十二分的不甘愿來。 霜娘扭頭,透過窗紗見她一出院門,便轉(zhuǎn)回身向春雨道:“半梔呢?叫她過來。” 春雨忙忙出去,不一會拉著半梔來了。 因公主隨時可能會來,霜娘沒什么時間和她打機鋒,就直接道:“半梔,才剛你娘來了,說要接你出去,家里和你說過沒有,你知道有這事嗎?” 半梔低著頭,低聲道:“我知道?!?/br> 然后她就撲通一聲跪下了。 那一聲悶響,聽得霜娘的膝蓋都跟著痛了。 “你,”這么個反應(yīng),把霜娘弄得有點傻眼,下意識地伸出手夠了夠她,才反應(yīng)過來,把手掌翻過來向上抬了抬,道,“你起來,我知道你有話說,你坐那凳子上,好好說?!?/br> 春雨和金盞合力把她攙了起來,按到陳大娘先坐過的凳子上坐下。 半梔還是埋著頭,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,兩腿并著,手放在大腿上,抓著那一塊布料,因為用力,手指都顯出了青白之色來。 霜娘先見她悶著還不吭聲,冒了點火氣出來,再一見她這樣又覺得可憐,嘆了口氣,又問一遍:“你有什么委屈,說罷。你現(xiàn)在不說,明天你娘來接了你,你不再是我這院里的人,我就是想管你,也管不到你了?!?/br> 春雨從旁勸道:“乘著奶奶還能給你做主,你有什么心事,快求了奶奶?!?/br> 半梔聽著,這才抬起了頭,露出一張秀麗而蒼白的臉龐來,嘴唇蠕動著道:“奶奶……我不出去?!?/br> 說完就又把頭低下去了,她聲音太輕,霜娘只聽著了前面那個稱呼,后面壓根沒聽著,正有點不耐地想叫她再說一遍,半梔自己又開口了。 “我不出去?!卑霔d說,一邊說一邊大顆的眼淚就砸到手背上。 “我不出去。”她說了第三遍,一遍聲音比一遍大,她的眼淚流得更兇,往下砸得速度快連成了一條線,她的嗓門也更大了。 “憑什么她叫我進來我就進來,叫我出去我就出去,我偏不出去!” 半梔這一句,完全是喊出來的了。 第47章 這滿含怨氣的一句喊出來之后,半梔下面的話就順暢起來了。 她抽抽噎噎地道:“上午時,她來過一趟,悄悄把我喊出去,叫我把東西歸置起來,說得空就來求奶奶放我出去——我何曾應(yīng)承了她?就那么自說自話起來?!?/br> 霜娘道:“上午才來和你說?先時沒和你透過一點這個意思?” 半梔搖頭:“我四五天前告假回過一次家,家里上下都見了的,沒一個人說有這件事?!?/br> “說要給你相看人家的話呢?你也不知道?”霜娘往下猜了一句,“還是你知道了,只是相看的人家不中你的意,所以你不愿意家去?” “沒有,都沒有。”半梔哭道,“奶奶想,本來我進來得就比別人都晚,哪有才三年就又出去了的?當年我進來時爹就再三和我說了,叫我不要急躁,總要在奶奶跟前伺候個五六年,才是進府服侍一場主子的理,也才好提放出去的事。” 霜娘不由按住額角,她原想速戰(zhàn)速決,但半梔這口風半吞半吐的,她不得不一一問起,先道:“那你當初為什么進來晚了?你家里若舍不得你,不叫你來也就罷了,怎么忽然又把你送進來?” 半梔抹著眼淚:“原來確實沒打算叫我進來的,因我們家已經(jīng)有了我哥哥在府里,他是跟著大爺讀書的書童,我爹心疼我是女孩兒,說也不指望我有什么大造化,就在家里養(yǎng)著罷。但我哥哥命不好,三年前一病死了,家里要再出一個人來頂缺,下頭兩個弟弟年紀都太小,只能是我和二妹。二妹的年紀又比我更合適,我爹就想叫二妹進來,娘卻不許,二妹是她親生的,她舍不得,在家里天天鬧著,爹被鬧得當差都沒心思。我在家里日子也難過,一家子都是被她收服了的,處處給我不自在,我呆不下去,只有去和爹說,叫我進府來算了。” 霜娘總算明白了其中緣故,又往下問:“那現(xiàn)在好好的又叫你出去,你知道為什么嗎?” 她問這話就是順口一句,并沒承望半梔能回答出來,誰知,半梔居然還真知道。 “是因為六爺?!?/br> 半梔一句話把屋里三人都說得愣了神,她本人倒無知覺,剛說了那么一長篇,她的情緒平復(fù)了一些下來,話說得更順了。 “她就是看六爺回來了,想起叫二妹來奔這個前程了?!卑霔d面孔略略扭曲了一下,慣常不大有表情的人,忽然這樣,竟顯出兩分可怖來。“她把我當傻子哄,說什么人家不人家,她來得那么突然,我當時心里就明白了,她就是想叫我出去,把位子騰給二妹。我和她一個屋檐下住了好幾年,她是個什么樣的人,我再清楚沒有的了?!?/br> 霜娘忍不住抬手,再次按住了額角。 才剛一個芳翠沒鬧清楚,這馬上又來了個“二妹”。她不懷疑半梔說謊,因為從邏輯上來說這個謊言毫無意義,半梔本來就不是伺候人的料,她也沒心思學怎么伺候人,這要是正常的出去許配人家,她順其自然地正好出去就是了,鬧這么一出做什么? 周六爺簡直是塊唐僧rou啊,甫一入境,八方小妖聞香而動,磨叉霍霍就預(yù)備著來開飯了。霜娘感覺壓力有點大,先把自己往孫悟空身上套了一回,想想又覺得自己更像是守護著寶藏的惡龍。 這不是亂琢磨的時候,她很快把發(fā)散的思維收斂起來,想了想,既然已經(jīng)知道有人別有用心,乘著還有把苗頭掐死在萌芽里的機會,務(wù)必要把握住了。而此事的關(guān)鍵,主要是在一個人身上。 霜娘放下手,抬頭問她:“你爹呢,你可能把他勸轉(zhuǎn)過來?” 半梔道:“不用勸——我爹應(yīng)該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,別的我不敢說,但我爹不是這樣行事行半截的人,這么忽然叫我出去,算什么呢?” 聽了這話,金盞先忍不住在旁說她:“既然這樣,你先哭得那樣做什么?我以為你有多大難處,既這樣,你回去和你爹說了就是了。” 霜娘擺擺手:“她受了薄待,心里委屈,哭一哭是難免的事?!本拖虬霔d道,“這事不宜拖下去,你現(xiàn)就出去,想法找到你爹,和他說你的想法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