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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副小姐? 霜娘不開口,等著看南香怎么回金盞的話,卻見她只訕訕地笑了笑,閉嘴收聲了。 這時丫頭們抬著熱水魚貫而入,這個小插曲就此結束,霜娘婉拒了金盞的幫助,自己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,出浴桶后,金盞和春雨兩個輪流用干爽的布巾替她一遍遍擦拭著濕發(fā),服務之貼心周到,讓霜娘油然生出一種這寡守了也不算虧了的感覺。 “好了,差不多行了,你們?nèi)バT?!碑吘共皇翘焐南硎茈A層,擦著擦著霜娘就不好意思了,趕兩個丫頭去睡。 金盞不肯,手下不停,口里笑道:“奶奶再等會,這頭發(fā)里頭還有濕氣呢,就這么睡了明早起來要頭疼?!?/br> 霜娘不便拂了她的好意,只得由她,慢慢困意上來,她合了眼養(yǎng)神,忽想起一件要緊的事,忙又睜眼道:“侯爺和夫人一般什么時辰起來?我明早去請安敬茶,可不能到晚了?!?/br> 金盞道:“太太一般是辰初起來,請安也多是這個時辰。只是太太如今病著,好些天不能下床了,明兒怎么安排,奴婢也不大清楚。不過奶奶不用擔心,大奶奶必會有主意的,奶奶放心睡著,我就睡在外間的羅漢床上,明早保準叫醒奶奶,誤不了事?!?/br> 霜娘應了,又過了半刻,終于把頭發(fā)擦干,金盞替她打了個松松的辮子,服侍她上床安歇不提。 ** 托了一頓熱水澡的福,霜娘在這陌生地方也很快睡著了,只是睡得不安穩(wěn),總陷在噩夢里。 她先前捧著人牌位拜堂的時候沒覺得害怕,很順利就過去了,這時卻不知怎地在夢里生出恐懼來,見著一座山一樣大的靈牌不停地要向她壓下來,她拼命跑,又中了邪似地總想回頭看那靈牌上的字,卻總也看不清,最后一次將要看清的時候,那靈牌離她只有咫尺之距,轉眼就要將她壓成塊餅—— 霜娘醒了。 她一頭一臉的汗,心臟狂跳,手腳發(fā)軟,一時動彈不得,只能原樣躺著。 此時外頭天色剛蒙蒙亮,已經(jīng)有丫頭起來了,霜娘隔著兩層紅帳,靜靜聽著外頭的掃帚掃院子的沙沙聲,丫頭來往走路的輕巧腳步聲,以及,外間的說話聲。 “就一個箱子和一個破木筐,昨兒那么忙,我怎么記得擱哪去了,你再問問別人?!?/br> 霜娘聽得出來,這是南香。 跟著響起的是金盞的聲音:“你小聲些,奶奶還睡著呢。你還叫我問誰去,我記得真真的,當時送來就交給你放著的,你再細想想?!?/br> 南香顯得不太耐煩:“我就是想不起來了,又不是什么要緊東西,回頭慢慢找就是了。我這一早起來,臉都沒空閑洗,誰有心思找這個找那個?!?/br> “那是奶奶家里帶來家常使的物件,由得你管要緊不要緊?你現(xiàn)想來,到底擱哪兒了,一時奶奶問起,我們總要有個回話?!?/br> “她還在床上躺著呢,哪里就會問了——” “住嘴。”金盞的聲音一下就冷下來,“什么她?她是誰?我看你是在那府里呆得昏了頭,上頭長久沒有主子管著,你眼里也就看不見主子了,學的規(guī)矩體統(tǒng)全忘到腦后了。昨晚你就不自在,當面譏刺奶奶,幸而奶奶才來面嫩,不好和你計較。我不知你哪來的這些氣惱,你我一般拿的一等月錢,我也不好管狠了你,我們把話說明白了,你要認真不想在這院里呆,我替你去回大奶奶,隨你攀什么高枝去,我指定不攔著?!?/br> 霜娘在床上聽著,聽的整個人都清醒過來。 外面金盞的態(tài)度一硬起來,南香就軟了,回話的態(tài)度直接柔了八度:“我哪有什么氣惱,就是夜里沒睡好,說話躁了點嘛。好jiejie,你大人有大量,別同我生氣,我洗了臉,馬上就去找去?!?/br> 霜娘心里有數(shù)了,看來南香雖然譜擺的大,其實并沒有什么后臺,同級別的大丫頭抓了她的錯處,當面下她的臉,訓小丫頭似地訓她,她也只好吞聲。 或者,還有另外一樣可能,南香有后臺,但金盞的后臺比她來頭更大,以至于金盞好言無用之后,可以有底氣直接跟她說不干就滾。 南香軟了,金盞也沒再咄咄逼人,只道:“找著了就來告訴我?!?/br> 南香一邊應聲一邊出去了,留下金盞一個,在外間悉悉索索的,動作極輕的不知在忙些什么。 霜娘估摸著時辰應該還早,所以金盞沒有進來叫她,她睡意沒了后有些躺不住了,卻因先聽了那幾句話,不好馬上就起來,又勉強在床上捱了一刻,把帳子掀開一線,見外頭天光又亮了些,終于耐不住,起床想要穿衣。 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陷入了窘境:架子上那里里外外好幾層的嫁衣她應該是不適合再穿了,她嫁的太急,一件新衣也沒來得及給自己準備,舊衣裳倒是有,全放在那現(xiàn)在不知擱在哪里的衣箱里了,現(xiàn)在能指望的只有胡姨娘給她的兩箱子嫁妝——但她很懷疑那里面有沒有成衣,放幾個尺頭就把她打發(fā)了這種事,胡姨娘完全干得出來。 想是這么想,霜娘還是走了幾步,抱著微薄的希望在新房里尋找她的嫁妝箱子。 她在里頭有了響動,金盞立即聽見了,掀簾見霜娘已經(jīng)起來,忙笑道:“奶奶這么早醒了?!?/br> 霜娘向她笑一笑。 金盞笑道:“正好,我給奶奶的衣裳改好了,奶奶試一試,看合身不合身。” 她說著放了簾子轉身,跟著就抱了一身衣裳重進來。 霜娘算是正瞌睡遇上了枕頭,她一邊舒展了手臂讓金盞幫她穿上,一邊好奇地低頭打量。這是一套簇新的大紅衫裙,同她昨日的嫁衣相比輕便了許多,但不管是顏色,還是衣上的刺繡花樣,都仍然是正常新嫁娘的規(guī)格。 霜娘忍不住問道:“這是誰叫備的衣裳?我今兒穿這個合適嗎?”她從今天起就算新寡了呀。 金盞明白她的意思,說道:“奶奶放心穿,這是一大早大奶奶那著人送來的,回頭還有呢。大奶奶說了,叫奶奶頭三天仍舊穿紅,一來太太看見了,想到六爺成了親,心里安慰些,二來,也是體貼奶奶的心情?!?/br> 體貼她什么?以后一輩子不能穿紅乃至于凡艷色都不能穿的心情嗎?霜娘忽然郁悶起來,假如不是被這么提醒一下,她都還沒想到這一點。 “我忖度著奶奶的身形,略改了下,奶奶現(xiàn)在穿著還合身嗎?” 霜娘回過神來,來回走動了幾步,點頭:“我穿著很好,有勞你了?!?/br> “奶奶說哪里話,”金盞笑起來,“我去叫人打水來給奶奶洗漱?!?/br> 洗漱過后是梳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