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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沒忍住插話道:“我要是你二叔,早該不讀了?!比鄽q的人了,連個秀才都沒取中,分明不是功名路上行走的人,再讀也是白搭,不如靠著進士哥哥,想法干個別的營生去。 “可別說這話,”章秀連連搖頭,“祖父說什么也不肯的。二嬸鬧了那么些天,祖父看在二meimei和桂哥兒的份上,都先忍了,結果二叔不讀書的話一出口,祖父直接對二嬸說,她既然在家里過不下去,就和離回娘家去吧,一下把二嬸嚇蒙了,話都不敢說了?!?/br> 能不嚇著么?夫妻兩個吵嘴說和離休妻之類的話還可能是因為賭氣,公公對兒媳說出來,那真的不存在任何玩笑的可能,說要和離,那就是真要和離。 章秀接著道:“祖父又把二叔罵了一頓,說他讀了那么多年書,現(xiàn)在要放棄,前面的苦功豈不是全白下了,再講不讀的話,就是存心要氣死他。又問我爹,嫌不嫌棄二房如今拖累他了,肯不肯一直供二叔讀下去,我爹當然說肯了,親手足兄弟沒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話。這才大家都消停了?!?/br> 霜娘想了一下,道:“可是,我覺得你二叔本身確實不太想讀書了?他說那話,像是就在試探你家老太爺了。” “其實我也有點覺得,”章秀表示同感,“不過,不可能的,為著二叔講了一句不讀書,連我爹都跟著吃掛落了。唉,不說我家的事啦,你這境況才要緊,就沒別的法子了嗎?” 霜娘無奈:“恐怕沒有,至少我是想不出了,能搬出這個家,我已經謝天謝地了?!?/br> 章秀呆坐了一會兒,也只能發(fā)愁:“我們女孩兒家,說話都不算,只能由著長輩擺布。偏你家這樣子,你一個依靠也沒有,我心里一萬個著急,想要幫你,只是沒有著手處?!?/br> “不要擔心,我原還打算出逃到外省去呢,”霜娘苦中作樂地笑道,“幸虧臨時想了個新主意,不然,恐怕我們這輩子沒有機會再在一處了?!?/br> 章秀吃一驚,臉色都變了:“真?zhèn)€胡說,外頭多少拐子,拐了你賣去做婢女都算你運氣好了,要落到那些臟的我們都不好說的去處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,一輩子就完了,憑你家老爺給你說個什么人家,也比這強呀?!?/br> 章秀極不贊成出逃,霜娘很理解她的想法,像她這樣的土著小姑娘,雖然也會有和父母意見不合而抗爭的時候,但抗爭的最大力度,仍舊在家庭內部,比如鬧個絕食什么的,說到為此出逃家鄉(xiāng)脫離家庭,真的很少人會有這個覺悟和勇氣,話說回來,要不是被逼到沒選擇了,霜娘也不愿意呀,她的膽略過過種田模式還湊合,闖蕩天涯的版本太高,她真有點肝顫。 “那是最壞打算,現(xiàn)在想來用不上了?!彼镎f,“我覺著,我的主意應該能成,現(xiàn)在就是在尋摸租房子的事了?!?/br> 章秀問:“你想租在哪里?” “只能去外城了。” 章秀一驚:“怎地去那么遠?那里人生地不熟的,你獨自一個怎么好處,若遇上事,都難找個人幫手?!?/br> 外城是高祖遷都后在原本的舊城外又加建的半圈新城,要說遠,其實并沒有多遠,只是像章家這樣世代生長在老京城里的人家,潛意識里總以為外城十分遙遠。 霜娘扳了手指,一條條算給她聽,“一則,我正要離賀家遠些,少些聒噪。二則租金相對便宜,我往后獨身居住,再怎么儉省,至少也要租個帶院子的房子,環(huán)境還要好,不能同些地痞無賴做鄰居,我這些天找了好幾個中人,合我條件的一個月租金總要三四百文,倒是可以承受。只是我如今不好出門太久,只實地去看過一間,卻不怎么滿意,我還想再多看幾間。” “我和我娘替你看呀,”章秀終于找到能幫忙的地方,開心地露出了個小小的笑渦,“我們出門總比你方便,你都找了哪幾間了,告訴我聽,我回去同我娘說?!?/br> 霜娘聽了覺得十分可行,忙一一把地址都細細說給了她。 章秀道:“事不宜遲,我現(xiàn)在就回去,你安心在家養(yǎng)著,這幾天我就不來看你了,等我選定了是哪一間再來?!?/br> 霜娘起身,送她出去,連連道謝不迭。 房子的事落定一半,霜娘的心情又好了些,連雪娘之后回家來找茬吵了一架都沒有放在心上,由著雪娘喊叫,她只埋頭苦做針線。 以后生死榮辱都是自己的了,努力賺錢可比同便宜meimei置氣來的重要多了。 第10章 永寧侯府,盛云院的正房里。 世子夫人梅氏坐在臨窗炕上,一個臉龐圓圓的丫頭立在身后動作輕巧地替她捶著肩背。 世子周連政剛從外面回來,見梅氏半合著眼,似是半睡不醒的模樣,放輕了腳步,向那丫頭道:“你們奶奶累了,怎么不扶到床上去躺一刻歇著?” 圓臉丫頭未及回話,梅氏被說話聲驚醒,睜開眼來,瞧見周連政,忙要起身:“大爺回來了?!?/br> 周連政伸手壓在梅氏肩上,不令她起身,自己往炕桌另一邊坐下,說道:“你別太累著自己,有那些不很要緊的事,只管叫丫頭媳婦們做去,這陣子府里多事,著實辛苦你了?!?/br> 梅氏略帶疲倦地一笑:“瞧大爺說的,難道大爺不也是整天忙得歇不住腳?總要熬過了這一關,如今哪里撂得開手?!?/br> 有丫頭倒了茶送來,周連政接在手里,問道:“賀家的事呢,可打聽著了?才剛我去見母親,她問了一聲?!?/br> 梅氏點了點頭,道:“荔枝和李福家的在外頭打聽了兩天,大致情況摸得差不多了,”就向外間揚聲,“荔枝,你來說與大爺聽?!?/br> 外間一個穿水紅色衫子的丫頭應了一聲,放下手里正在擺的果盤,進來行禮道:“回大爺和奶奶的話,我和李嫂子悄悄找到了賀家的一個丫頭叫來娣的,給了她二兩銀子,她就什么都說了。外頭的傳言沒錯,賀大姑娘尋短見的前一天晚上,賀老爺確實叫了她去,說給她另找了一門親事,叫她等著來人相看。不過據來娣說,那門親事倒不是新找的,之前就有了,是賀老爺衙門里的上官要娶個填房,那上官年紀老大,兒子都成年娶妻了。正好他家那個姓胡的妾從我們府里回去,賀老爺一聽,就反悔了,尋借口去先糊弄住了上官。后來沖喜沒成,賀老爺又想起來上官了,結果就把賀大姑娘逼得上了吊?!?/br> 周連政聽得連連皺眉,對于賀老爺突破廉恥的行徑,他連評價都不想評價了,直接問道:“賀家本身的情況如何?” 荔枝回道:“賀家人口簡單,長輩都已過世,賀老爺是獨子,沒有兄弟姊妹,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