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微微的遲疑，她不知道付凜問她這個問題的目的。她總是感到很不安全，特別是在付凜盯著她時。她搞不清付凜在想什么，好像明明可以摸到那點若有若無的感覺，卻在某一個瞬間突然煙消云散。

    陳晚晚遲遲回答：“親情，愛情，友情?！?/br>
    “所以，你都是為別人而活的嗎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突然一下子呆住了。

    付凜斟酌了一會，又問陳晚晚：“你要錢是為了什么？你們家欠債了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即使不想談到這個話題，但又不得不說：“是。家里資金周轉(zhuǎn)不過來。但是，我可以保證，我們家的貨款收回來之后，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?！?/br>
    付凜閉上眼睛，懶懶搖了搖手：“我沒說這個。”

    陳晚晚噤了聲。

    “你今年幾歲了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“嗯”了一聲，表示對這個問題的不解。付凜沒給她思考的時間，又徑直說：“我問，你回答就行?！?/br>
    “20了?！?/br>
    “虛歲？”
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付凜突然笑了笑。身體往后一坐，他點了點頭，然后說了一聲：“不錯。”

    陳晚晚用一種古怪的神情打量此刻的付凜。付凜抹了抹自己的臉，然后呼出一口氣：“我今年28了?！?/br>
    “??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顯然不明白付凜說這個話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我讀書的時間比別人長很多。大學讀了5年，研究生2年。因為我修了兩個學位。后來……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醫(yī)科的專業(yè)。我拿的是金融學的學位?！?/br>
    英格蘭這邊大學一般是三年就可以拿普通本科學位，就算加上預科也是四年，研究生只用一年。陳晚晚吃驚于他上學的時間。或許是陳晚晚的表情過于震驚，付凜解釋道：“不是我成績不好，是因為學醫(yī)科的時間比別的專業(yè)長得多。而且需要臨床實踐，我的情況不允許，所以放棄了?！?/br>
    陳晚晚輕輕的“哦”了一聲，陳晚晚還是沒有明白他為什么要開這個話題。付凜突然說：“你20了，能結(jié)婚了吧?！?/br>
    “啊？！”

    陳晚晚這才處于靈魂出竅的狀態(tài)。付凜沒顧陳晚晚怎么想，徑直說到：“你嫁給我，我就給你錢。”

    陳晚晚生氣道：“那你不是要我賣自己嗎??？”

    付凜笑笑：“對呀，你不是能為你在乎的人做很多事嗎？你難道忍心你爸媽這么多年經(jīng)營的成果化為烏有？你忍心他們這么大年紀了還繼續(xù)吃苦？再說了，我有什么不好，哪里又配不上你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行！我不同意！”

    陳晚晚看似軟綿綿的性格里帶著一股韌勁，還有一點倔強。她不喜歡的事情，別人逼她是不可行的。

    “那我就這樣平白無故的借給你一大筆錢？你自己覺得，憑什么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生氣了，臉頰不由自主的向外鼓出了一點點，看起來像是一團剛打出來的棉花糖。她也不知道從哪鼓出來的勇氣，徑直說：“就憑我救過你！你的命是我給的，而且我當時沒要回報！”

    付凜的嘴上偷偷滲出點笑意，他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，他反問道：“那你自己不要的，關(guān)我什么事。你有見過彩票買的隔天的還去兌當天的嘛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悶悶的把頭一瞥，她就知道付凜不會答應她的。

    付凜終于哈哈大笑。他就喜歡看她這種吃癟的樣子。他把手環(huán)在胸前，然后說：“逗你的，你才多大啊，結(jié)婚？我養(yǎng)小孩吧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差點連眼淚都氣出來了，此刻，她看著付凜一點好感都沒有。

    付凜抬起頭想了想：“借錢這事吧，畢竟是錢，我們賺錢也不容易。既然你找我借錢，我總得看一看找我借錢的人長什么樣才能決定吧？”

    陳晚晚眨了眨自己的眼睛：“你要見我爸媽？”

    “我得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，借了錢有沒有本事還。再決定這錢借不借?！?/br>
    陳晚晚覺得這話說的很有道理。她的表情稍稍沉下來道：“我爸媽都在醫(yī)院。爸爸最近精神比較好，你和他聊一聊。你借不借錢我都不怪你。”

    付凜沒說話，看著陳晚晚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等會就去嗎？”

    “去哪？”

    “醫(yī)院。”

    付凜搖搖頭，有點無奈的看著陳晚晚：“你真以為我是超人啊，我可是徹夜未眠呀。你當我來這里是干什么？我要睡覺?！?/br>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父母在那個xx中心醫(yī)院吧？我明天去找你，你注意我的電話?！?/br>
    陳晚晚點點頭。

    付凜說他要去睡覺了，陳晚晚便沒有多留。陳晚晚走之前，付凜站在階梯上看著陳晚晚，好像有一些話想說，陳晚晚可以看見他的話在咽喉里盤旋，最后他什么也沒說出來，輕輕的吐了一句：“再見呀，小美女?！?/br>
    陳晚晚就知道他吐不出什么正經(jīng)話。微微翻了個白眼，道過別就走了。

    這幾天，陳爸爸的恢復能力驚人，已經(jīng)不需要護理了，就算陳晚晚不在，他也能夠自己照顧自己。醫(yī)生說，再觀察幾天，如果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。

    陳晚晚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。說實話，這幾天，她都沒有睡好，似乎只要閉上眼睛，就是無止境的聲音充斥在她的耳邊。她也不想打開手機，她怕打開手機，就忍不住聯(lián)系威廉。她是一個擰巴的人。她害怕失望，也害怕讓別人失望，報名的時間將近，而她根本不可能去英國注冊。

    失望比原本沒有更痛苦。

    半夜，陳晚晚躺在床上玩手機。她不知道該看些什么，又無數(shù)次的打開了不應該打開的東西。不要去觸碰它，她在警告自己。

    可是，陳晚晚還是重新點了那個按鍵——下載。

    在下載進度98%時，她瘋狂的點住了那個暫停。她害怕……她現(xiàn)在的情況根本不能任性，她也知道威廉根本幫不到她。她和威廉解釋的再多，只是給他另一種希望而已，她不會回去了……她們家的情況，是支撐不了她的巨額學費和生活費的。

    她嘆了一口氣，然后翻了個身子。把手機放在枕頭底下壓著。

    她該怎么辦？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，陳晚晚起床，打開手機把鬧鈴關(guān)掉了。無意中掃到通知欄，她看見那個未完成的98%，她猶豫了很久，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滑動，但就是沒有切中中心位置。

    該點嗎？

    不要點了吧。

    她把手機重新丟到褲子口袋里。但她忘記鎖屏。偶爾的一個瞬間，那個關(guān)鍵的地方被她的皮膚蹭到了。

    98%——99%——100%——下載成功

    陳晚晚進入廚房，準備今天的早飯和中餐。

    她的手機叮咚一聲，被盥洗池里的水聲蓋掉了。

    她接到付凜的電話了，他說下午兩點來找她。陳晚晚把付凜的事情告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