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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!?/br> 傅云章謝過老仆,一邊吃茶,一邊細(xì)細(xì)問老仆姚文達(dá)平時的飲食起居。 老仆一一答了,暗示傅云章姚文達(dá)過得很清苦。 傅云章放輕聲音道:“我仰慕先生才學(xué)人品,只盼不能為先生分憂,先生放達(dá),豈能為俗事憂心?日后府上若有不便之處,愿為先生盡綿薄之力?!?/br> 老仆搓搓手,嘿嘿傻笑。 蓮殼適時湊上前,拉著老仆到一旁說話。 不知蓮殼說了什么,老仆一個勁兒點(diǎn)頭,道謝不迭。 吃過茶,傅云章告辭回去,姚文達(dá)沒有出來送他,老仆進(jìn)去通稟,書房傳出一聲清喝,“滾!” 老仆灰溜溜走出來,尷尬道:“傅相公……” “無事,不打擾先生了?!?/br> 傅云章向書房的方向致意,拉著傅云英出了姚家院門。 走出很遠(yuǎn)一段路后,傅云英道:“二哥,我明白了?!?/br> 她曾建議傅云章模仿別人的文風(fēng)來討好姚文達(dá),他堅(jiān)持自己的行文習(xí)慣,從剛才姚文達(dá)對他的態(tài)度來看,他的堅(jiān)持得到回報了。傅云章帶她來姚家,應(yīng)該是為了之前的事。他擔(dān)心她急功好利誤入歧途。 “投機(jī)取巧省時省事,不過如果碰上姚學(xué)臺這樣的人,投機(jī)取巧只會適得其反?!?/br> 傅云章垂目,手指在她額前輕輕彈了兩下,一字字道。 傅云英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 “不過也不能太老實(shí)?!备翟普掠值溃耙?yàn)閷W(xué)臺是姚大人,我才沒有改變文風(fēng)。如果學(xué)臺是其他清要官,按著他的喜好寫出和自己平時的風(fēng)格不一樣的文章才是正確的做法,固守文風(fēng)永遠(yuǎn)沒法脫穎而出??偟膩碚f,得學(xué)會臨機(jī)應(yīng)變?!?/br> “可我不能參加任何一場考試?!备翟朴⒊聊似蹋p聲問,“二哥為什么教我這些?” 傅家的毛驢停在巷口拐角的地方,看守的仆人躲在陰涼的地方背靠著石墻打盹,看到幾人出來,忙戴上草帽迎上前。 傅云章停下腳步,抱傅云英坐上毛驢,微微俯身,和她平視。 四目相接,對視了幾瞬,他面露笑容,季夏的日光在他俊秀的臉孔上籠了一層淡淡的金光,如畫的眉眼比平時深刻,有如刀鐫斧刻。 “殊途同歸,道理都是一樣的,終有一天,你會用到這些。” 他柔聲道。 第42章 偷拿 回到大朝街,門房迎幾人進(jìn)門,道:“鐘家方才又送了好些東西來,吃的用的,還有兩頭毛驢,兩匹騾子?!?/br> 轉(zhuǎn)過大照壁,堂前地上凌亂堆了些沒來得及收拾的籮筐竹籃,里頭裝著時鮮蔬果瓜菜,幾壇果酒,還有兩扇豬rou。 管事站在廊前支使下人收拾抬盒,臉上洋溢著笑容。傅家雖然損失了一頭毛驢,受了點(diǎn)氣,卻得了實(shí)惠,算起來不虧。而且鐘家大公子對二少爺這么看重,以后傅四老爺在武昌府行走,誰敢隨意欺辱他? “二少爺,黃州縣那邊來人了,是一位姓孔的相公,說是找您的。孔相公像是有什么急事,貢院街那邊的人說您在這兒,他就找過來了。官人正陪孔相公吃茶?!?/br> 管事幾步奔下臺階,一邊幫著拿東遞西,一邊道。 傅云章嗯了聲,去前院正堂找傅四老爺和孔秀才說話。 天氣熱,傅云英出了身汗,雖然戴了眼紗,也曬得臉頰紅撲撲的,徑自回內(nèi)院梳洗。 傅月和傅桂結(jié)伴過來找她,和她說裁衣裳的事。 她重新梳通頭發(fā),挽了個單螺髻,換了件落花流水紋立領(lǐng)杭紗襖,底下穿蔥黃紗褲,從屏風(fēng)后面轉(zhuǎn)出來,端起芳?xì)q從灶房拿來的酸梅湯喝幾口,和兩個jiejie閑話家常。 廊前竹簾半卷,日光透過縫隙漏在紗窗前,罩下一片朦朧暈黃,房里光線黯淡。 芳?xì)q和朱炎把幾面槅窗都支起來,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,暑熱快燒盡了。 正說得熱鬧處,長廊深處響起一串腳步聲,丫頭一溜煙跑進(jìn)房,氣喘吁吁,“五小姐,官人請您即刻去正堂?!?/br> 說到“即刻”兩個字時,她特地加重了音調(diào)。 傅桂和傅月對望一眼,起身道:“英姐,四叔找你有事,你去吧。我們回房去了?!?/br> 傅云英讓芳?xì)q送堂姐們出去,想著既然孔秀才在,不好直接穿著紗襖紗褲見客,只得再換一身半舊家常衣裳,往正堂的方向走來。 正堂里靜悄悄的,屋里屋外都沒有仆人侍立,傅四老爺把閑雜人等都支開了,房里只有孔秀才和傅云章。 看到傅云英進(jìn)門,傅四老爺示意跟著她的芳?xì)q和朱炎退出去,等兩個丫鬟走遠(yuǎn)了,才輕聲道:“英姐,家里出了點(diǎn)事?!?/br> 傅云英沒說話,視線落到一旁的孔秀才身上,朝他道了個萬福。 孔秀才起身回禮,臉上的表情有點(diǎn)不大自然,“云章,英姐,這事說起來,都是我疏忽之過?!?/br> 他慢慢道出事情原委:傅云章離開黃州縣時,托孔秀才幫他整理書房的幾本時文冊子??仔悴懦3A羲薷蹈鞈?yīng)下這事,白天他抄錄時文,夜里看書看累了,就在傅云章書房院子的客房歇下。那晚他睡得遲,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。去書房的時候竟然碰到傅容從里面出來,袖子里好像還藏了什么東西,心里暗道不好,攔下傅容試探。 傅容取出一支筆,說她只是到書房借筆來的,沒有動傅云章的書本。 孔秀才只是客人,傅容是傅家小姐,而且男女有別,他不好多問,只能眼睜睜看著傅容離去。 傅云英聽到這里,猜出大概,直接問:“她拿了什么?” 孔秀才遲疑了一會兒,下意識扭頭去看傅云章。 傅云章面色冷淡,沒說話,只微微頷首。 “我仔細(xì)檢查了幾遍,她確實(shí)沒有碰云章的東西……”孔秀才臉色難看,艱澀道。 “沒碰二哥的書……所以,她拿走我寫的文章?”傅云英面色不變,問了一句,不等孔秀才回答,接著道,“所有的?” 孔秀才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連你畫的那幅端午即景圖她也拿走了。” 傅四老爺眉頭緊皺,張了張嘴巴想說什么,余光掃過傅云章,見他沒有吭聲的意思,想了想,把罵人的話吞回嗓子眼。 傅云英沉默一瞬,嘴角輕勾,“傅家來了什么人?” 傅容沒讀過書,不會無緣無故偷走她的文章。除非其他人攛掇,或者是傅家來了重要的客人,傅容無意間泄露她跟著傅云章讀書的事,客人覺得新鮮好玩,攛掇傅容偷拿她的字畫出去給他們當(dāng)消遣。 孔秀才怔了怔,繼續(xù)扭頭看傅云章。 傅云章一言不發(fā),臉色比剛才和緩了些,唇邊一抹淺笑,似乎打定主意由傅云英自己處理此事。 看來云章果真把英姐當(dāng)成學(xué)生來栽培……孔秀才收回目光,定定神,知道以后自己不能再把英姐當(dāng)成小娃娃逗弄,如實(shí)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