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氏勸解他。 傅云英揚眉,看了一眼支起來的窗戶,雪還在下,棗樹的枝干上已經(jīng)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。 她吩咐養(yǎng)娘,“請九少爺過來?!?/br> 傅云啟是上了族譜的嗣子,以后要承繼傅老大這一支,是她名義上的哥哥。 融入傅家的第一步,就先從“交好”哥哥開始罷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冰掛:冬天雪下得很大的時候,房前垂下來的一根根冰凌,透明的,亮晶晶,“天然棒冰”。 第7章 八寶茶 黃州縣多湖泊,秦漢時期這里煙波浩渺,屬于云夢澤的一部分。后來慢慢被長江及其支流沖刷下來的泥沙所填平,平原上河汊縱橫交錯,湖蕩星羅棋布,形成一片水鄉(xiāng)澤國。 傅家合族住在縣城最東邊的一條巷子里,和縣城的主城隔著一條河,過河的橋在幾里外,東大街的人去縣城采買菜蔬時一般坐船。 養(yǎng)娘張mama說,以前老太太帶著傅家?guī)仔值茏≡谏嚼?,家里富裕了才搬到東大街來住。 傅云英恍然大悟。傅家的宅院從外邊看有些年頭了,院墻斑駁,照壁、屋瓦、窗欄卻是新的,房里的家具也很新,想必宅子是四老爺從別人手上買的,院子內(nèi)部重新修葺過。 張mama坐在小杌子上繡鞋面,火盆放在月牙桌底下,她挨著桌角坐,把腳放在火盆架上取暖,一面飛針走線,一面和韓氏閑話家常,“過河的橋是以前的知縣修的,縣里人管它叫知縣橋。知縣橋太遠了,從東大街過去要繞遠路,恁的不方便!舉人老爺——就是大房的二少爺說等明年要單單給咱們傅家修一座橋,二少爺小的時候,家里沒有族學,二少爺每天天沒亮去老師家上學,夜里烏漆墨黑才回來。那時候大房的大老爺沒了,二少爺是遺腹子,陳老太太靠織布把二少爺養(yǎng)大,二少爺沒錢坐渡船,只能繞遠路,每天來回十幾好里路,可作孽了!家里的鋪子在西大街,幾位太太小姐去縣城玩都是坐船,官人早上進城,也要等船來接?!?/br> 東大街在縣城最東面,不屬于縣城主城,街巷一大半都是姓傅的人家,縣里人平日沒事從不到東大街來。傅家的店鋪集中在西大街,西大街和渡口近,是黃州縣最熱鬧繁華的地方。韓氏和傅云英在渡口棄舟登岸,再坐車回傅家。傅云英路上留心觀察,明顯感受到越往東,街巷兩旁的店肆越少,人煙越稀落。 韓氏咬斷線頭,問:“怎么不搬到西大街去?” 張mama抬起頭,房里還有兩個丫鬟站在窗前熨衣裳,傅云英冒雪出去一趟,雖然打了傘,底下裙角還是濕了,得連夜烤干,明天還要穿的。她拈針在鬢角擦了兩下,小聲說,“官人和太太早就想搬走了,老太太不讓搬。族人都在東大街,搬到西大街去,人生地不熟的,而且老太太喜歡抹牌,不好找牌搭子?!?/br> 韓氏笑著說:“這倒也是,和族人一起住,都是姓傅的,別人不敢欺負?!?/br> 傅云英卻覺得張mama沒有說實話。她記得王叔說過,以前家里窮苦時,族里的人不僅沒幫襯傅老大、傅老三和四老爺,還經(jīng)常欺負幾兄弟,強行霸占家里僅剩的幾畝地,所以傅老大才經(jīng)常和別人打架,脾氣越來越暴烈,最后惹下大禍,遠走他鄉(xiāng)。 老太太不肯搬家,應(yīng)該不是舍不得族里的好親戚,而是家里好不容易發(fā)財了,當然要在親戚族人面前好好顯擺顯擺,出口惡氣。 韓氏做好一雙布鞋,給張mama看。 張mama笑得有些勉強,“太太手真巧,這鞋底做得扎實!” 傅云英把布鞋接到手里,韓氏做的布鞋是拿碎布頭拼的,三太太和四太太不會穿這樣的鞋子。沒辦法,韓氏力氣大,干活麻利,但不會做精細活兒,富家太太們穿的高底繡鞋精致小巧,她見都沒見過,自然做不出來。 她給張mama使了個眼色,“娘再多做幾雙,我留著送人。” 韓氏笑罵,“我做的,怎么成了你的了?” “哐哐”幾聲,門外有人叩門,丫鬟芳歲過去應(yīng)門。 張mama抬頭往外看,“是四小姐房里的菖蒲。” 傅云英眉尖微蹙,她還以為傅云啟到了。 菖蒲提著一盞燈籠進房,門一開,能聽到院子里風聲呼嘯,“這是三老爺剛做好的,桂姐讓奴拿來給五小姐玩?!?/br> 竹絲燈籠像一只葫蘆的形狀,輕巧玲瓏,外頭黏了紅紙,里面是空的,留著過年的時候點燈。 傅云英接過燈籠,“難為四姐想著我,代我謝謝四姐?!?/br> 傅桂從小在老太太跟前養(yǎng)大,是老太太的心肝寶貝,小姑娘樣貌出挑,心高氣傲,樣樣比大姐傅月強,偏偏爹娘渾渾噩噩,全家靠四老爺養(yǎng)活。因此她格外不甘心,總想壓傅月一頭。 傅云英回傅家的第一天,四太太盧氏還沒送她什么,傅桂頭一個送燈籠給她。這是在向她示好,想拉攏她。 可惜小姑娘到底年紀小,急著拉幫結(jié)派,行事不周全,傅老大今年遷墳,過年期間傅云英不用出去拜年,房里不能點紅燈籠。 芳歲送菖蒲出去,傅云英讓張mama收起燈籠,問另一個丫鬟朱炎,“什么時候了?” 朱炎掀簾看看天色,“差不多酉時三刻?!?/br> 傅云英站起身,“不等了,我親自去請九哥?!?/br> 韓氏攔著不讓,“外邊那么大的雪,天又這么黑,何必麻煩!等明天吧?!彼D了頓,壓低聲音說,“娘什么都不求,只要我們母女倆能吃飽肚子就行。那個九少爺都這么大了,肯定和養(yǎng)大他的人更親,我們對他再好,也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,怪沒趣兒的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?!?/br> 傅云英淡淡道:“他既然是爹的嗣子,就得擔負起我們這一房的責任,母親傳喚他,他竟敢拿喬不來,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?!?/br> 張mama和朱炎對望一眼,看五小姐不言不語的,原以為五小姐和大小姐月姐一樣是個軟和老實人,沒想到五小姐是朵刺?;ǎ粗鴭善G,其實帶刺。 這樣也好,這一房的大老爺沒了,五小姐自己得立起來,才能不被人欺負。 芳歲打傘,朱炎提燈籠,張mama找了件舊袍子給傅云英披上,皮衣裳太貴重,盧氏只給了一件羔羊皮的,打濕了就壞了,她不敢拿出來。 韓氏憂心忡忡,“鬧大了你四叔會不會不高興?快過年了……” “就是要鬧大?!备翟朴⒄f完,一頭扎進黑魆魆的雪幕中。 張mama搓搓手,趕緊跟上去。 一路沒人敢吭聲,值夜的婆子看見她們,也沒攔著。在得知傅老大還活著時,家里的下人就猜傅老大肯定在外邊娶妻生子了,現(xiàn)在四老爺把大太太和五小姐接回來,遲早要鬧一場,他們等著看熱鬧。 走到抄手游廊的時候,迎面幾點搖曳的燈火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