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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人體黃金比例。一個俊俏挺拔的青年, 模樣很是沉得住氣,有種老派的英俊。身邊等待交通信號燈的人群里, 不時有朝他偷偷瞄去的視線。 拂曉下過一場雨, 地面還沒干透。 樟樹的花并不起眼, 散發(fā)出的甜糯香氣彌漫在潮濕空氣中,帶著微醺的醉意。 幾個中學(xué)女生從對面走來, 中間那個沒背書包,如瀑的長發(fā)隨風(fēng)掀起, 笑得明媚招搖。而后一輛銀色汽車急剎在她們面前,攔住了路。 林錦承從后排跳下來,伸臂擋住中間的女生, 理直氣壯地說著什么。 對方不理會,僅僅盯著他。 林錦承說了許久,那女生連皺眉都懶得,挽過其他人的手臂又回到路的那一邊, 索性不與他照面。 直到她身影再看不見,林錦承才轉(zhuǎn)過身,一臉怏怏。他抬眼見到沈初覺,又忙不迭換上毫不在意的神色,興沖沖地跑過來。 “嘿嘿,就是她?!?/br> 沈初覺點(diǎn)頭,“嗯。” “其實(shí)你過來還要趕課程,我不該耽誤你,但她實(shí)在太難搞了,我也沒有辦法。只好求你幫幫忙啦!” 他這話說得實(shí)在給面子,看來是真的沒辦法,才露出少有的低姿態(tài)。 沈初覺和他的交情并不深,只不過他父親林善培曾經(jīng)攀上沈家,帶兒子到家中拜訪過幾次。對于林善培言語間毫不吝惜的贊美,沈初覺自然明白那只是場面話,不能作數(shù)。但誰又想到三年后他不得不離開香港,輾轉(zhuǎn)來到澍城。人生地不熟,沈初覺只認(rèn)識林家,他不抱希望地去找林善培,意料之中地被拒。 好在林錦承不介意,私下接濟(jì)他,解決他初來乍到求學(xué)和安頓的難題。 他比沈初覺小幾歲,言行間有種被寵壞了的驕縱輕浮,但一身少年人的爽利,不算難相處。 沈初覺答應(yīng)他,幫他寫“李不琢觀察日記”。 那時莊佩茹和李鶴染走到婚姻末路,在家里一碰面就開始吵架,加速消耗彼此僅存的感情。他們還不關(guān)門,像是擔(dān)心不能鬧到眾人皆知那樣,聲音充斥一整層樓。 從狹小的電梯廳出來,左轉(zhuǎn)第一扇門是李不琢家,沈初覺住第二扇門。 沈初覺自小就不是愛湊熱鬧的人,每回經(jīng)過往里打量時,心中滿是嘆息。但隔三差五總有那么一回,他看見李不琢坐在餐廳的飯桌上寫作業(yè),把身后劍拔弩張的父母當(dāng)作背景,充耳不聞。 他們甚至在她背后砸盤子摔碗,把茶幾上的報紙撕成漫天雪花,她依舊不管不顧。認(rèn)真地?fù)芘嬎闫鳌⒎瓡檎夜蕉ɡ?,仿佛那與她是兩個世界。 于是他忍不住多看幾眼。 又看幾眼。 看她改短的夏季校服,膝蓋露出來,沿交疊的小腿往下,白凈腳趾像細(xì)膩的羊脂玉。肩頭長發(fā)垂落,纏住他的目光。 后來沈初覺居然夢見,她柔軟馥郁的身.體在他身下婉轉(zhuǎn)承歡。夜里驚醒,他懷疑自己被鬼迷住心竅。 * 李不琢家里那根弦只繃了一個月,就斷了,門也緊緊合上。 那天下午莊佩茹找過來敲門,焦急地說家里跳閘了,不知道停了多久的電,冰箱里的烏骨雞開始化凍。 沈初覺便跟著去看,憑著僅有的一點(diǎn)電學(xué)知識判斷是家庭線路短路,需要萬用表做進(jìn)一步檢測。他給小區(qū)物業(yè)打電話,因?yàn)榘醽頃r受林錦承特別關(guān)照,物業(yè)立馬派電工上門,十幾分鐘解決。 莊佩茹興高采烈地煲雞湯,留他吃飯。 沈初覺遲疑著,鬼使神差地答應(yīng)了。因?yàn)樗l(fā)現(xiàn),莊佩茹和李不琢眼梢有如出一轍的含笑風(fēng)情。 除了家母和傭人,他沒有和異性共處一室的經(jīng)歷,包括長輩,于是端肅地坐在餐桌前。 莊佩茹是自來熟,見他拘謹(jǐn),坐下同他聊天。從哪里搬來,讀哪所學(xué)校,多大了,家中幾口人,熱心腸的居委會主任口吻??缮虺跤X言簡意賅,愣沒讓她問出個究竟。 她別有深意地笑,主動說起剛離了婚,身邊只有一個女兒。 “她叫李不琢,名字我起的,是不是很特別?”莊佩茹恍若二八少女,胳膊支在桌上,手捧著臉,看著他笑,“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,‘玉不琢,不成器’,我快愁死她了?!?/br> 沈初覺納悶,不自覺溜出聲:“那不該叫‘李琢玉’嗎?‘不琢’的意思就是還沒加工打磨。” 莊佩茹僵了僵,臉上的笑意迅速枯萎,備受打擊地呢喃:“難怪了,我就說怎么那么難教,一點(diǎn)也不聽話,竟然犯了這種錯誤?!?/br> 稍微振作后,她又說:“其實(shí)最早,她不叫這個?!?/br> 莊佩茹當(dāng)初懷的是雙胞胎,可惜快生了才發(fā)現(xiàn),其中一胎被臍帶繞死了。她太難過,便沒有用一早準(zhǔn)備好的名字。 “各人有各人的命,現(xiàn)在想想,也許命中注定她不該叫那個名字?!鼻f佩茹頓了頓,看出沈初覺眼中不經(jīng)意流露的好奇,朝他勾了勾手指,“你過來,我告訴你叫什么,除了她和她爸爸,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知道了?!?/br> 對別人家事向來沒有興趣的沈初覺,在那一刻,靠了過去。 懷著一點(diǎn)微茫的欣喜,他想,還是有林錦承不了解而偏偏他知道的秘密。 * 行到最湍急的河道,被或深或淺的渦流沖擊著,兩眼昏黑,仿佛天地變色。任是沈初覺有再好的耐力,也情難自持地叫出聲:“啊……啊……” 或許他本來就不該忍耐。 “攜樂……攜……樂……”他聲音忽高忽低,被激烈的動作扯走了調(diào)子。 扶住他肩膀的那只手,在他全身顫栗著攀至九霄之上,指甲深深掐進(jìn)rou里。 又痛又快樂。 沈初覺累得不行,心想這下是再沒力氣爬到床上去,索性抱著李不琢就地躺倒。他閉上眼睛,懷中人拱來拱去的一陣動靜,終于找到舒服的位置才停下來,伸手摩挲他的下頜。 “剃得好干凈?!?/br> “嗯。” “剛才怎么想到叫那個名字,我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?!?/br> “我一直想叫叫看?!?/br> “那你平時怎么不叫?!?/br> “我在心里叫過。” “……” 而后他慢慢想起,那時莊佩茹略有自得的神情, “我查過字典,‘?dāng)X’是摘下的意思;‘?dāng)y’指牽挽、隨身帶,不過也有離散的意思。我選后一個,希望快樂與她常伴,至于會不會離散,就看天意嘍?!?/br> ——天意最是靠不住,我會讓她快樂。 抵不住持續(xù)襲來的困倦,這便是沈初覺睡意轉(zhuǎn)濃時,最后的念頭。 * 那日之后,林錦承安靜了月余。 李不琢一忙起來,腳不沾地,連考慮三餐的心思都沒有,更顧不上他。但她總覺得,他肯定還有別的動作。 幾天后,她坐在員工餐廳吃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