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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落水失憶,可還記得從前之事?” 寧禾望住身前的長輩,搖了搖頭。 紀(jì)修盛喟嘆一聲,沉吟望她許久:“為何要與三殿下鬧得分開?” 寧禾將女兒小心地遞給阿喜,替紀(jì)修盛斟了茶,“舅舅怎么知道的?!?/br> “身為云鄴重兵在權(quán)的武將,你當(dāng)舅舅就沒個眼線在宮里?” 寧禾失笑:“這是我與他的事,舅舅就讓我自己處理吧?!?/br> 紀(jì)修盛從懷中拿出一枚青銅手令:“阿禾,jiejie只有你一個女兒,她離世時托我要照顧你們兄妹二人,但舅舅身在邊陲,身不由己,你出事舅舅也有責(zé)任?!?/br> 他將手令放入寧禾的手心內(nèi),“這是多年前軍隊(duì)里分撥出來的一支兵力,被陛下分散在京畿四處做了普通看守,你于奉鎬山點(diǎn)紫霧煙火,便能以此手令召集千名勇士?!?/br> 寧禾震?。骸熬司耍銥楹螌⑺o我……” 紀(jì)修盛搖頭一笑:“我在戰(zhàn)場多年,雖云鄴與祁水再無戰(zhàn)事,可我卻知朝堂險惡,給自己留了這樣一條退路,這支兵力雖只有千數(shù),但他們實(shí)乃精強(qiáng)之人。如今,舅舅覺得你比我更需要幫助?!?/br> 寧禾心中動容,她雖與紀(jì)修盛沒有親情,可此刻的短暫接觸,卻十分感動。 “舅舅給了我,那今后舅舅怎么辦……” “眼下局勢錯亂,說不定他日三殿下便為儲君,屆時有你在,他還敢動舅舅不成?!?/br> 紀(jì)修盛打趣般說起,寧禾心中卻是愧疚。從那一日起,她早就下定決心斬斷這份感情。 “陛下沒有詔舅舅回京,舅舅怎么回來了?” 紀(jì)修盛斂眉正襟端坐,他的聲音磁性渾厚,卻有無奈:“我正要與你說起,此番我擔(dān)心你與三殿下的處境,是我悄悄跑回來的?!?/br> 寧禾失笑,此刻望著紀(jì)修盛,只覺得身前這而立之年的長輩很是親切,“那怎么辦?” “我正打算偷偷回朔北去。” 寧禾更加無奈,身前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反倒像有些孩子氣一般,千里迢迢,竟說來就來,說走就走。 “阿禾,你已長大,不再是去年舅舅看到的那個小女兒了。為人妻母,做任何決定一定要三思而行。”起身,紀(jì)修盛囑咐著寧禾。 寧禾沉默地點(diǎn)頭。 紀(jì)修盛朝大廳內(nèi)阿喜懷中的小嬰兒投去慈愛的目光,回身深望寧禾:“舅舅走了,安榮府與紀(jì)氏一門的榮辱興敗,都壓在你身上了。” 聞言,寧禾怔怔望住紀(jì)修盛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中。 從前,她一心想要為自由而活。此刻,她一心也想要為自己而活。原來重生至此,她便已是真正的寧禾,身負(fù)安榮府的榮辱興敗,也勢必需要挑起母系家族的重?fù)?dān)。 若顧瑯予敗了,她與他畢竟夫妻一場,屆時會牽連安榮府,也會累及她那手握兵權(quán)的舅舅。 這一夜,寧禾睡意全無。 她每日待在云芷汀,但寧一會給她遞來宮內(nèi)的消息,老皇帝的身體行將就木,在朝堂幾次咳嗽不止。外人雖不知具體狀況,但寧禾思及在宮內(nèi)時老皇帝便多次咳血,而眼下境況只能更糟。 這一日,寧一帶來的消息卻讓寧禾驚慌到窒息。老皇帝需要一味藥材,此藥生在深山峭壁上,眾皇子皆出宮為老皇帝采摘此藥,不想顧瑯予掉入懸崖,生死不明。 寧禾幾乎失聲:“讓府上所有人去尋,必須將殿下找到!” 她以為她可以放下他,可是在聽到他生死未卜時心中還是牽掛的。愛過的人,縱算不能在一處,到底他還是她女兒的父親,到底——她希望他活著。 作者有話要說: 祝小天使們青年節(jié)快樂O(∩_∩)O 第75章 帝崩 顧瑯予被尋到時,躺在一處水岸旁,渾身衣衫不住被鮮血浸透。 侍從將他送回云芷汀,原來刀光劍影都留在他身體上,他不是失足落入懸崖,而是被謀害。 女兒在屋內(nèi)啼哭,嬰兒細(xì)嫩的聲音讓寧禾聽來不忍,她對阿喜道:“將孩子抱去乳娘處。讓哥哥進(jìn)宮去請何文?!?/br> 室內(nèi)寂靜,大夫處理完顧瑯予的傷口便守在了耳房侯命。 寧禾坐于床沿,望著昏迷中的顧瑯予。他眉目緊蹙,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是一副冰冷戒備的神色,許久未見,他五官依舊英挺,面頰卻略有消瘦,這分明的棱角輪廓更將他鍍上一層寒色。如她初見時,他便是這般巋然冷漠。 她怔怔望了他許久,緩緩起身,手卻被他握住。 凝眸,他仍閉著眼,雙唇失色泛白,但手上的力道卻未減,緊緊握著她。 寧禾用了力將手抽回,回身,她不想再看這容顏。何文已匆匆入室,瞧見顧瑯予的一瞬如釋重負(fù),感激地望住寧禾:“皇妃,殿下有你才有福氣安康!” 寧禾只淡淡道:“將你家殿下抬走?!?/br> 何文一愣,緊望她:“皇妃可是惱殿下這些時日未來看皇妃?其實(shí)殿下是怕局勢……” “將這人抬走,你不抬,我便讓人將他丟出去。今日之事,也不需要跟他提起?!?/br> 何文無奈地妥協(xié)在她冰冷拒絕的氣勢里,命人小心背起顧瑯予入了馬車。 臨走,何文對寧禾說:“皇妃不要誤會殿下,他并不信皇妃會害琴姑,殿下心中待皇妃其實(shí)情深義重。” …… 入夜,秋風(fēng)颯涼,露重霧籠。寧禾執(zhí)于紀(jì)修盛給的那塊青銅手令,登上奉鎬山頂處,沉聲命隨從點(diǎn)燃紫霧煙火,倏然騰升的火花在這瞬間璀璨綻放,照亮漆黑夜色。 她是應(yīng)籌備,她心底想,她這么做只是為了自己與女兒,為了安榮府與紀(jì)氏一族。可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悸動時隱時現(xiàn),總在無意的時刻便能揪痛她的心。 難道這么做,不是因?yàn)樗?/br> 望著黑壓壓的人馬,握著手上冰冷的青銅令,寧禾知道,這一場戰(zhàn)爭或許馬上就要開始了。 …… 平治三十九年,帝崩于太和殿,皇六子舉兵圍裹入皇城,于太和殿內(nèi)與皇三子兵戎相見。血濺宮殿四壁雕柱,宮人奔竄惶惶,六子敗于三子所設(shè)重伏,以謀逆罪扣于天牢。后查,先帝崩于每日所服藥丸,此丸為四子私研,以毒草摻浸,故而敗龍體,害性命。先帝遺詔曰,傳帝位于三子…… 當(dāng)皇城喪鐘傳來的時刻,寧禾正坐于云芷汀庭院內(nèi),她聽著喪鐘一聲聲敲響,那一刻心間竟只有一個念頭:他不要有事! 趕去皇宮城門,守城將領(lǐng)已換了面孔,寧禾坐于馬車內(nèi),身后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