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有問題，而且甄如給她下的是媚藥。如果她沒有換下那杯茶，傻傻地喝下去，跟著甄如去了西慈苑，待藥性發(fā)作時，眼下受害的那人便是她。

    甄如發(fā)現(xiàn)她不在登高臺卻沒有離開，只是因為那藥性已發(fā)作，全無力氣離開而已。好在秦二及時發(fā)現(xiàn)救下了甄如，索性并無實質(zhì)性的傷害。只是，寧禾心中到底還是后驚后怕，如果喝下那茶水的就是自己，此刻，是不是她與她腹中的孩兒都一道保不住了？！

    顧瑯予在問靳虞：“你也去了晚宴，可知甄如何時走的，跟誰人一起？”

    靳虞凝眸望向?qū)幒?，垂首未言?/br>
    “不用問了，她跟我一起離開的晚宴?！睂幒掏☆櫖樣?，靜然出聲。

    顧瑯予深望著寧禾，抬手示意殿內(nèi)眾人退下，只剩他們二人時，顧瑯予才問道：“你可看見是誰人領(lǐng)她去了西慈苑？”

    “是她自己?！?/br>
    他的眸子如夜色，暗沉而不見底。烙在她身上，宛若是起了一場寒雨，讓她有些冷意。

    寧禾望住身前這人，“是她自己帶我去的西慈苑?！?/br>
    “甄如帶你去西慈苑，你便去了？”凝望著寧禾，顧瑯予并不愿信，“方才從知書閣走出，你問我西慈苑是什么地方，你嫁入皇宮這么久，難道不知么?！?/br>
    寧禾眸光一凜，望住顧瑯予：“你什么意思，你以為是我要害她？”

    四目相對，他眸光如墨，宛若望不穿的深潭。她同樣凜冽，毫不讓步地對他對視。

    “阿禾?！鳖櫖樣栎p輕一喚，語氣間無可奈何，“你不喜歡她，將她送回府便是?！?/br>
    望著身前的人，這語氣中，他已相信是她所為。寧禾忽然間笑了一笑，移開眸光，“你眼中，我這心計還真是夠毒的?！?/br>
    沉默橫在二人中間，窗柩散開，夜風(fēng)灌入殿內(nèi)，寧禾抱住手臂，七月的暑熱倒在此刻有些涼意。

    許久，顧瑯予走上前，擁住了她，“你不喜歡甄如，不喜歡靳虞，我都知道。既然我答應(yīng)過你，便不會食言。”

    “顧瑯予，你我每日同枕而眠，但你知道我寧禾是什么脾性么？”

    他一時失語。

    寧禾望著窗外夜色，緩緩道：“我是愛憎分明，可我不會用卑劣的法子去達成目的。我并非圣人慈悲，旁人欺我，我自當(dāng)要還回來。但甄如說到底是你的親人，我從未想過要傷她?！?/br>
    顧瑯予已有動容，他確實在望見甄如衣不蔽體差點被那那蓬頭垢面的男人所欺辱時發(fā)怒而疑心她，但那只是氣頭上的情緒，此刻，他只覺自己太過沖動。他并非是是非不明之人，為何事情每每與她有關(guān)，他便已亂了方寸？

    他心底暗嘆，恐怕只因自己太過看重她了！

    “是我誤會了你?！鳖櫖樣钃砭o了寧禾，嘆息，“我只是不希望你變成那般可怖，那與父皇后宮的妃嬪并無二致，會過得可悲?！?/br>
    寧禾鼻子發(fā)酸，眼眶中濕氣翻涌，“之前我與你說過，若你娶了旁人，我便離開你，靳虞是個迫不得已的例外，但眼下我想再加一條?！?/br>
    顧瑯予無奈：“加一條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若你疑心我，我也會離你而去?！?/br>
    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，擁得更緊。

    寢殿大門被婢女打開，李復(fù)這時從寢殿走出，上前對二人道：“殿下，甄小姐已經(jīng)無事了?！?/br>
    顧瑯予放開了寧禾，兩人走入寢殿內(nèi)，宮婢已為甄如穿上了衣衫。

    甄如已恢復(fù)神智，雙目清醒，她倚在床榻上，望著顧瑯予，又望了望寧禾。她的目光既恨又悔，見寧禾平靜地望著自己，更是惱羞。

    甄如流下眼淚，聲音仍有些虛弱：“表哥，你的皇妃竟是蛇蝎心腸，我好心好意敬她茶，可是她卻在茶里下藥害我。表哥，你要為如兒做主啊！”

    寧禾道：“到底是誰要害誰，你比我更清楚?！?/br>
    甄如恨不得將目光化作一柄利劍，她狠狠剜了寧禾一眼，只對顧瑯予啜泣道：“表哥，難道你就不追究了么，如兒是清白的女兒家，表嫂這般害我，教我今后如何嫁人……”說罷，她哭得更兇。

    顧瑯予沉聲道：“你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子，若你憂心的是婚事，便讓你表嫂替你擇一門婚事?！?/br>
    甄如一愣，猛地下床抱住顧瑯予的腰際：“是表哥抱我回來的，我身上不該看的都被表哥看了去，我就是表哥的人?！?/br>
    顧瑯予薄怒地掰開甄如的手，“明日本殿命人送你出宮回府?！闭f罷，他牽住寧禾的手走出了這間寢殿。

    甄如不甘地立于殿內(nèi)，哭嚷道：“你寧愿娶一個已失清白的女人，都不多看我一眼……”

    霎時，顧瑯予前行的腳步微有停滯，甄如的聲音仍回響在耳際，已失清白，已失清白……

    自從與寧禾互托真心，他便從未再想及那件事，但此刻被人說來，竟是像被人拿了把利刀剜在心口。

    停住腳步，顧瑯予沉聲命令宮人：“拿本殿的手令，將表小姐送回甄府?！?/br>
    寧禾立于他身旁，也未做聲。此刻已是亥時，出宮必當(dāng)要拿手令。顧瑯予本欲想明日再命人送甄如回府，卻因為那句話而惱怒。

    侍從帶走甄如時，顧瑯予沉聲說了一句：“未有詔，表小姐不得再入皇宮。”

    隨著甄如的哭聲越來越遠，再漸漸聞不見，至此，甄如已從寧禾與顧瑯予的生活中消失。

    宮中的歲月如深河，看似表面波光粼粼，深處卻已是暗潮洶涌。甄如的事情過去的第二日，寧禾便出宮去了京中食肆處。

    奢食香閣內(nèi)依舊賓客滿座，生意火爆得很。挺著大肚子坐于后院內(nèi)室，寧禾本來并不想出宮來此。但昨日的晚宴上，不光甄如對她動了心思，連張綺玉也值得懷疑。

    那一腳，若真將她絆倒，她豈能保住腹中的胎兒！

    接過掌柜遞來的賬本，三家食肆從開業(yè)至今不過兩個多月，便已入賬有八萬兩白銀。寧禾命人將白銀悉數(shù)搬到云芷汀，待食肆內(nèi)一切都安排妥當(dāng)，才在暮色-降時回了宮。

    顧瑯予并不知道她今日出宮的事情，因而見她回來，竟有薄怒。

    他唇角抿作一條直線，只望了她一眼，并未主動與她說話。

    寧禾心知顧瑯予是生氣自己沒有事先告訴他，心中頗有些無奈，卻也有絲甜滋滋的。

    她湊近他，伸手環(huán)住他的腰，笑道：“殿下，我回來啦。”

    第66章 局勢

    顧瑯予淡淡“唔”了一聲，寧禾環(huán)住他的腰，他身材高挑，比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