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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禾坐于寢殿的床榻上,聽著殿外的聲音,聽著顧瑯予漸漸逼近的腳步聲。眸光處,依稀能見著他革靴尖頭覆的東珠。 一股酒氣逼近,蓋頭頃刻間被掀起,眼前也霍然開朗。身前,正是一身酒氣的顧瑯予。他雖喝了酒,卻未沉醉,硬朗的面容冷峻,緊抿的唇不曾松懈,深邃的眸光落于她周身。他清醒得很。 顧瑯予并未用玉如意來揭這蓋頭,而是直接伸手一把扯下。 寧禾安靜端坐于床沿,靜靜望著身前這人。 顧瑯予勾起一抹魅惑的笑:“你肯定在疑惑,為何本殿會娶你。” 寧禾淡聲開口:“恕殿下高看了自己,我并不覺得疑惑?!?/br> “哦?那你說說看,本殿堂堂天之驕子,為何會娶你一個(gè)名聲失盡的女人?” 鼻端的酒氣濃重,寧禾胃中又泛惡心,然而顧瑯予卻是直直地在望著她,她知曉,這人不止清醒,甚至在此刻比往常都還清醒,因?yàn)?,因?yàn)樗械哪且唤z厭惡。 “殿下既然厭惡我,卻要公然求娶我,說到底,無非是為了安榮府這道爭儲的勢力。” 顧瑯予雙眸一驚,卻是笑道:“不錯(cuò)。然而這并非真正的原因,六皇弟已娶了你長姐,本殿并未再想娶安榮府任何一個(gè)女人。” 這次換做寧禾震驚,她搖頭:“不可能,你既然已經(jīng)娶了我,目的達(dá)到了,自當(dāng)不會再承認(rèn)?!?/br> “寧禾,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?!边@次,是顧瑯予將這句話還給了她,“本殿若想要安榮府的勢力,大可娶你的二姐,你的四妹五妹,她們比起你來——都是清白之身,沒有污名。” 第23章 洞房夜 寧禾怒目而視。 顧瑯予卻好似極喜歡看她動(dòng)怒的樣子,他的笑意更甚,“天下人皆道我顧瑯予冷漠如鐵,甚至連父皇都在背后道我心性冷血,若本殿不做些異于常人的舉動(dòng),怎能讓天下人信本殿也有這般慈悲心腸。” 寧禾震驚地望著顧瑯予,他正意味深長地勾起笑,像望一只兔子一般望著她。 難道在他眼中,為了自己的目的,就可以這般傷害旁人?他可知曉,她死過一次,好不容易得來新的生命,卻生生斷送在他的手上。 寧禾心間氣急,這一刻她更覺得自己重生在這古代是有多么的可悲:“你真卑鄙?!?/br> “寧禾,你是第一個(gè)威脅本殿的人,也是第一個(gè)罵本殿的人,起初本殿心中不悅,但眼下你已冠上我妻的名義,在這常熙殿內(nèi),你以為你還能如何?” 寧禾說服自己冷靜下來,她道:“你想要的不過是儲君之位,然而你以為只要娶了我,陛下就會對你改觀么?你費(fèi)盡心思娶一個(gè)失去貞潔的女人,云鄴舉國都在嘲笑你,你的這份心思難道陛下就不會知道!” 這句話對顧瑯予卻不起作用,他緩緩俯身,緊緊望著寧禾:“所以日后人前,你我要是恩愛夫妻?!?/br> 陪他演戲?寧禾不屑一笑:“恐怕這戲不好演?!?/br> 顧瑯予卻不懼她:“演好了,日后本殿休你之時(shí)能讓人服侍你下半生榮華,演不好,你我已是夫妻,自然是一損俱損。” 寧禾驚愕,是啊,就算她與他互看不順眼,然而外人眼中他們就是一體的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倘若有一天顧瑯予失勢,而她也沒有好下場。 但是,事事就這般被他輕易掌控了? 寧禾起身,避開顧瑯予這逼視,“你我二人來個(gè)交易如何?” 顧瑯予不置可否。 寧禾說道:“你想要儲君之位,我便以安榮府之勢助你,但你要保證——待你成儲君那一日你我各不干涉,你必須還我自由?!?/br> 顧瑯予凝視著寧禾,他從未想過,這個(gè)女人竟然膽大到敢與他談條件,“你一個(gè)無父無母的孤兒,就算是安榮府嫡孫,又如何能助本殿?!?/br> “我是無父無母,但我不妨告訴三殿下,讓我答應(yīng)跟你成婚的不是那一道圣旨,而是因?yàn)槲业淖婺??!睂幒讨蓖砬斑@偉岸俊碩的人,“你若想要儲君之位,單憑一己之力恐怕差之千里吧。六殿下深得陛下寵愛,又看似得了安榮府的支持?!睂幒掏櫖樣?,緩緩勾起紅唇,“三殿下生母生前雖同為貴妃,卻不得陛下寵愛,三殿下雖然行事皆有手段,然而這么多年卻不敢結(jié)交群臣,恐怕只是害怕在陛下心中毀了印象?!?/br> 顧瑯予倏然間逼近寧禾,他的大手已撫上寧禾的臉頰。然而手上的力道卻讓寧禾蹙緊了眉頭。 “寧禾……我真是小看你了?!边@個(gè)女人將他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,原本他還不屑何文的計(jì)策,此刻卻不得不睜眼瞧上身前這美貌的女人?!澳悄阋镜钊绾涡拍悖俊?/br> “我會用盡所有,幫你取得這想要的位置。然而你必須答應(yīng)待你成事之后還我自由。”寧禾迎上顧瑯予的目光,徐徐說道。 “好,那本殿就信你一回?!鳖櫖樣钃崦@絕美的臉頰,緩緩說,“待本殿成事后,將你休棄,還你自由。” 寧禾凝望顧瑯予,徐徐吐出清晰的字句,“不,是和離。” 此番,是他們的第一次交戰(zhàn)。而這場交戰(zhàn)中他們成了平手,寧禾已是身心俱疲,原以為顧瑯予會就此離開這間宮殿,但不想他竟沉聲喚來殿外的婢女素香。 素香便是白日殿中那個(gè)為首的婢女。寧禾挑眉道:“三殿下,你似乎忘記了,這是我的寢殿?!?/br> 顧瑯予此刻已換作往常那個(gè)淡漠的人,“既然是戲,何不演足了。” 寧禾明白,今日畢竟是大婚之日,他若是去別的殿睡,恐怕不妥。但…… “阿喜,還不替殿下打個(gè)地鋪?!睂幒绦杏阽R前,取下發(fā)飾,青絲瀉下。 阿喜聞言瞠目結(jié)舌,抬眸望了望自家小姐,她正悠閑地坐在鏡前梳發(fā),又抬眸暗暗瞅了眼這姑爺,他一張本就淡漠的臉色更是鐵青。 寧禾坐于鏡前,望著鏡中這紅妝女子,淡聲開口:“既然殿下要演戲,那就只得委屈殿下睡地鋪了?!?/br> 顧瑯予緩步走到寧禾身后,殿內(nèi),這氣氛已然不對。 殿中阿喜與婢女素香皆垂首侍立,屏息不敢妄動(dòng)。 這空氣中隱約有硝煙彌漫,顧瑯予俯身在寧禾耳側(cè),望著鏡中的人說道:“寧禾,給你的那一點(diǎn)尊嚴(yán)是用安榮府的勢力換來的,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?!?/br> 寧禾不懼:“是么,我寧禾從來都是什么酒都不吃,也不知軟硬為何物,我眼中待見,心中待見,我才甘愿。” 望著身前這女子眼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