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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,剩下最后一個婆子也“撲通”一聲跪下了:“奶奶,是夫人吩咐讓我們都聽守靜的呀,不怪我們!” 英姐兒突然笑了:“見雪,去點根蠟燭來?!?/br> 見雪一路小跑去取了蠟燭,點上了。屋子里被這紅紅的蠟燭照得有了幾分亮堂,英姐兒的臉在其中忽明忽暗地。她既然選了做潑辣貨而不是受氣包,就只能在這條路上走到黑了。 “誰第一個說香蘿頭上長了虱子的?”也許是這紅蠟燭的緣故,這話聽起來真的很陰森。 “是……是守靜讓我說的呀,奶……奶,我真的沒有辦法。我那時候選擇留下,他們就不肯放過我了!奶奶,我們都是誰大聽誰的呀……奶奶!”得翠害怕得聲音都打著顫。 英姐兒舉起紅燭,笑著道:“別求饒了,我聽著膩味得慌。我也知道你們是沒有辦法的,夫人要罰,誰能攔得住呢?就是我在,只怕也是一樣的結(jié)果。”她頓了頓,聲音里沒有半點余地:“可香蘿才七八歲,又是我的丫頭,受了這樣的罪,我要不替她報了這個仇,我還配做個人嗎?!” 她又看了看下面的眾人:“不用擔心,這么作孽的事情,我不會讓你們動手的!” 她站起身來,走到得翠身邊,一把扯下她的頭發(fā),得翠嚇得半點都不敢亂動,燒了頭發(fā)還能再長出來,燒了臉可是一輩子都毀了,只是哭得聲嘶力竭。 頭發(fā)被蠟燭燒焦,發(fā)出一種特別的焦糊味兒,整個屋子里的人,誰也不敢說話,連大氣都不敢喘,但是所有的人,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個味道。 四奶奶才進門,誰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,如今人人都知道了……她膽子比誰都大,對身邊人比誰都護短。 拾柳偷瞧著見雪,有些后悔當初的選擇,太太也好老太太也好,日后還能天天在這院子里守著?自己……這個命,現(xiàn)在就得罪了這么一個活閻羅,以后可要怎么辦???見雪這丫頭太狡猾了,馬上就靠過去了,自己現(xiàn)在要表忠心會不會有點兒晚? 那個婆子初時還以為可以幸免,此時見得翠的一頭長發(fā)燒得只剩短短一截,馬上就輪到她了,終于忍不住跳了起來,轉(zhuǎn)身就朝外逃去,一邊嚷道:“閻王打架小鬼遭殃,我的生契在夫人手里……我不聽夫人的聽誰的!” 英姐兒卻立刻把手中蠟燭遞給了見雪,自己三步并作兩步,一把拖住了那婆子。 那婆子也顧不得了,伸手就來推搡她,兩人纏斗在一起。 英姐兒本來不想動手打人,可是這會兒也由不得她了,那婆子體格高壯,英姐兒還矮了她半個頭,可是那婆子也不敢真的對英姐兒動手,只求能逃跑出去,英姐兒卻死拉住她不肯放手。 兩個人都是常年做粗活的,這一斗斗了個旗鼓相當。所有人都驚呆了,再沒有見過誰家少奶奶會跟下人這樣打架的。 見雪見不是個樣子,想要上前幫手,可她哪里跟人打過架?插不進手去,正急得團團轉(zhuǎn),卻有人早了她一步。 別看拾柳那身條細細的,風一吹就倒的模樣,其實卻身體柔韌,極善舞蹈,這會兒,她不知道從哪里扯了根腰帶,手腳靈活的,套住了那婆子,一綁一縛,把那婆子纏得動彈不得,一邊還嬌滴滴地道:“嬤嬤這是失心瘋了么,敢跟奶奶動手!快住手!” 英姐兒此時已經(jīng)頭發(fā)散亂,衣衫不整,要不是這美人兒拾柳利索地綁了這婆子,她可真要出大丑了。 英姐兒整了整自己的頭發(fā),利落地伸手扯開了那婆子的頭發(fā),那婆子哭天喊地,又罵拾柳是不要臉的小蹄子,鬧得天翻地覆,英姐兒知道這是沒法慢慢燒了,忙叫見雪:“趕緊給我找把剪刀來!” 剪刀在手,英姐兒半點猶豫沒有,咔嚓一聲就剪了下去,那婆子頭發(fā)很多,英姐兒用力太過,竟然卡住了,這時,就聽見守靜在門外拍門叫道:“開門,快開門,四爺回來了!” 那婆子一聽,翻身就又要跑,英姐兒卻急了,喝道:“給我抓住她,今日不把她的頭發(fā)剪了,誰也不許去開門!” 眾人這一會兒卻都好像被打開了機關(guān)一般,聽到吩咐,立刻一涌而上,把那婆子壓在地上,那婆子雙拳難敵四手,被壓在地上,英姐兒一剪刀一剪刀,把她一頭長發(fā)剪得干干凈凈! 門外周四郎聽見,狠狠地一腳踢在門上,怒喝道:“趕緊給我開門!你到底要胡鬧到什么地步?!” 第42章 面子 周四郎在門外只聽見里面亂作一團,心里焦躁,用腳踢著門,那門卻甚是結(jié)實。守靜在一邊道:“爺,仔細別踢傷了腿!”又哽咽道:“也不知道奶奶會怎么磋磨姐妹嬤嬤們!”兩人等了半日,門“吱”地一聲開了,周四郎定睛一看,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。 英姐兒端端正正地坐在上方太師椅上,上穿一件猩紅色比甲,衣襟上繡喜上眉梢圖案;下穿水紅云紗百折裙,頭挽高椎髻,綁猩紅發(fā)帶,插丹鳳金叉,面色端凝。她本生得濃眉大眼,被這大紅一映,竟發(fā)出一道艷光來。 周四郎搖了搖頭,覺得自己一定是氣得腦眼充血,看恍了神。又見拾柳見雪分站兩側(cè),底下丫頭婆子雁翅排開,站得整整齊齊。 當中地上只有得翠和一個他叫不上名字來的婆子棲棲遑遑,一個頭發(fā)燒得焦焦的,在頭上縮成一小團一小團的。另外那婆子的頭發(fā)卻是被剪得高高低低,看上去跟得了癩痢頭一般。甚是滑稽。屋子里彌漫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焦糊味道。 守靜見此情形哆嗦了一下,驚呼了一聲,本來紅彤彤的面色變得蒼白起來。要不是她跑得快,這會兒那就是她的下場! 她眉毛一低,眼圈就紅了,柔柔地委屈道:“爺,您瞧瞧,我說了半句假話沒有!爺……您是沒瞧見,奶奶手上提著斧頭,兇神惡煞的模樣!我們這些人就是再不濟,也是打小兒伺候您長大的,不看僧面看佛面,打狗還需看主人,我們就是不好,教導我們才是正理,可是這樣打罵羞辱,豈不是半點兒也不把爺?shù)哪樏娣旁谘劾??”一邊說,一邊用一塊軟煙羅的繡花手絹擦著眼淚。 周四郎拍了拍她的肩頭:“別怕,有爺呢!”又對眾人吼道:“你們?nèi)纪讼拢h遠地避到外面門上去,我有話跟四奶奶說!”四奶奶四個字說得簡直是咬牙切齒。 屋子里只剩下英姐兒和周四郎。周四郎疲憊不堪地上前幾步,歪歪斜斜地坐在英姐兒另一側(cè)的上首。左手胳膊支住自己的額頭,半天開了口:“我……真的好累!這才四日……我簡直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!” 英姐兒原等著他沖自己怒吼發(fā)飆,只想著怎么反吼回去。可沒想到周四郎竟然來軟的。英姐兒吃軟不吃硬,被他這么一說,心里一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