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、欺負慕容復(fù)
慕容復(fù)只是嘆了一聲,在一張干凈的桌子坐下,四家將也一起過來,并招呼小二上些酒菜。躲起來的廚子也下得樓來,進了后堂準備。 阿紫見兩邊數(shù)十人眨眼工夫便跑了個一干二凈,大感無趣:“什幺嘛,才剛動手就被人攪和了。” 阿紫聲音清脆,話說時也是毫無顧忌,慕容復(fù)等人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。 包不同心中有氣,扭過頭來正想要罵,卻見得是個機靈可愛的小女孩,火先消了一半,只輕哼了一聲:“沒人管教的野丫頭。” 卻不知“沒人管教的野丫頭動”這句話正好刺中了阿紫的痛處,雖然平時她并不表現(xiàn)出來,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,自小無父無母,總是一個很大的缺憾。阿紫怒上心頭,一揚手,扣住腕下暗藏的碧磷針,便要射出。那邊座上對面的漢子一見阿紫手勢,驚叫一聲:“碧磷針,三弟小心?!?/br> 慕容復(fù)也算是高手之流,反應(yīng)奇快,微一回頭,以眼角余光一瞥,手中的一支竹筷閃電倒射向阿紫眉心。阿紫還未及回神,那竹筷已到眼前,如何能避得開,直嚇得閉上了雙眼,右手卻是用力一抖,即使自己性命不保,也要拉一個人墊背。她倒沒將慕容復(fù)當作目標,而是銀針直取王語嫣。以她的眼力,從慕容復(fù)方才入店時擊倒眾人的表現(xiàn),自然知道此人武功極高,而且又從張蕭羽處知曉此人即是“南慕容”,思量著自己的銀針十有是傷不到他,于是轉(zhuǎn)而攻向四家將。 在眨眼不到的一瞬間,阿紫的心念就轉(zhuǎn)了幾轉(zhuǎn),足見在星宿派練出的神經(jīng)之冷酷與迅速。只是她快,卻有人比她更快,正在她銀針出手前一剎那間,阿紫忽覺自己的右手僵在原地,半分也動彈不得,而且聽到“啪”的一聲輕響。當阿紫再睜開眼時,竹筷并未傷到她分毫,只見張蕭羽正扣住了自己的右腕脈門。 張蕭羽輕輕搖頭,笑罵道:“你這小丫頭還是不相信為兄的實力?!?/br> 又板起臉道:“剛答應(yīng)的事情,又想再犯?” 阿紫想起方才與張蕭羽的約定,低下頭一臉委屈之色。張蕭羽看她那樣子,雖知她多半是在假裝,卻也不好再多責備。 慕容復(fù)卻是一驚。自己方才射出的那一竹筷,雖然看似倉促,但卻是用了獨門手法倒射而出,因一聽“碧磷針”之名,知道對方乃是“星宿派”中人,手下便不留情,那勁力速度已近十成水準,誰想竟被那背對著自己的白衣青年衣袖輕松一揮,擊落在地。 慕容復(fù)暗道一聲“高明”,向桌上各人打了個眼色,令其不得輕舉妄動,站起回身,對著張蕭羽那一桌一抱拳,道:“不知星宿派哪位高人在此?” 張蕭羽也不回頭,仍是坐在原處,端著酒杯泯了一口,道:“此處沒有星宿派的敗類,閣下認錯人了?!?/br> 慕容復(fù)沒料到對方竟然矢口否認自己是星宿派中人,反而稱星宿門眾為敗類,微一錯愕。那邊的風波惡卻是忍不住了,罵道:“方才那丫頭明明用的是‘星宿派’的‘碧磷針’想暗算我們……” 未等他說完,這邊阿紫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,“這人倒是不講理的緊,卻也不知那‘碧磷針’在哪里?本姑娘也想開開眼界。有人信口雌黃,小心要爛舌頭的?!?/br> 這話把慕容復(fù)等人說得一楞,想道,不錯,對方只不過一揚手,卻并未出暗器,而自己這邊卻是的的確確向人家動了手。這說起來實在是自己理虧在前。一時茫然,也不知到底該如何處置。 阿紫又道:“那個大叔,竟然拿筷子打我?!?/br> 拉著張蕭羽右手晃來晃去,撒嬌般地哭道:“大哥,他們欺負我?!?/br> 慕容復(fù)此時剛是而立之年,在武林中總被稱作是青年俊彥,這會卻被阿紫叫成“大叔”,心中想道自己二十幾年的努力卻仍是復(fù)國渺茫,不由地心中一堵。 張蕭羽聽阿紫叫慕容復(fù)“大叔”,也是一樂,示意阿紫坐下,道:“阿紫,不許胡鬧?!?/br> 阿紫乖乖地坐下,突然又向?qū)γ嫔焐焐囝^,做了個鬼臉。張蕭羽拍了拍阿紫肩膀,站起轉(zhuǎn)過身來與慕容復(fù)對視而立。包不同低低驚呼一聲:“張蕭羽!” 慕容復(fù)微微皺眉,沒想到對方竟是包不同口中那個在杏子林里囂張地立威而去之人。 張蕭羽微微一笑,也不抱拳行禮,只不過略一點頭,算是給對方打了個招呼,道:“久仰慕容公子大名?!?/br> 話中雖說是“久仰”,神情卻是漫不經(jīng)心,哪有半分“久仰”之意,倒似乎有些許嘲諷般的意味。 慕容復(fù)器量本就不大,再加上張蕭羽這種表現(xiàn),早讓慕容復(fù)怒火中燒,臉上卻是保持著謙謙君子般的神態(tài),道:“原來閣下就是包三哥常提起的張公子。據(jù)說公子上回在杏子林中可是一戰(zhàn)成名,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傳言中的那幺了得呢?!?/br> 說著一步步地走最新222。0㎡近張蕭羽,身上散出一股氣勢,一步強似一步,欲先壓倒對手。 張蕭羽收起折扇,抬手道:“在下正好有些難解之處,還請慕容公子指點一二?!?/br> 慕容復(fù)見對方在自己的氣勢所壓之下,并未以氣勢相抗,卻是一副揮灑自如之態(tài),心中暗驚。不過此時也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,當下順勢向右滑出一步,右手虛探,左手在后變幻不定,卻是自己揉合了數(shù)家招式之長所創(chuàng)的一招“飛云逐月”。 對于自己的這一招,慕容復(fù)頗有些自負。右手為“月”在前,似虛似實,左手為“云”在后,變幻不定。對手常常一遇此招便被其中變化迷亂得心神失守拱手告負,稍強也無法看清其中奧妙,只有先避其鋒,便被自己占到先機,直至最后取勝。 張蕭羽對于武功招式變化卻是一竅不通。倒不是他天生領(lǐng)悟力不夠,而是從未有人教導(dǎo)過他招數(shù)入門拆解之法。眼見慕容復(fù)攻來,哪里看得出其中的什幺變化,只知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雙掌一合在胸前,玄冥神掌前推,直取慕容復(fù)胸前。他知慕容復(fù)內(nèi)力并不強,所以出手只帶著大約六成掌力。 慕容復(fù)見對方竟就這幺平平推掌,心中一喜,兩手繞開張蕭羽雙掌,以分筋錯骨的手法抓向?qū)Ψ街獠?,想一擊便扭斷張蕭羽手筋。哪知張蕭羽雙掌尚未及胸前,卻早有一股雄渾森寒的掌風猛撲過來,壓得自己氣息不暢。“此人好強掌力!” 慕容復(fù)不由心中大驚,急忙松開張蕭羽的肘關(guān)節(jié),雙手再化為掌,在張蕭羽的臂上一推一擠,自己腳下隨著借來的力向左移開。張蕭羽也改平推為橫掃,運力于前臂,將慕容復(fù)的雙掌震開,慕容復(fù)是為張蕭羽沉猛掌力所懾,后退幾步,不敢再上前來。 “劍來?!?/br> 慕容復(fù)右手一伸,那邊的大漢已將一柄長劍擲到他身前。慕容復(fù)順手一抄,甩開了劍鞘,連挽數(shù)個劍花,再看那劍鞘穩(wěn)穩(wěn)地飛回大漢手中。這一手極為瀟灑漂亮,連一旁的阿紫都禁不住叫了一聲“好”。 慕容復(fù)知對方近身掌力又是十分可怕,而且內(nèi)力也比自己強上不少,略一思量,便決定以劍法克制對手。一來不讓對手拉開距離任意揮所長,二又可避開對手直接對掌的危險。就戰(zhàn)術(shù)上來講,可說是高明。 見慕容復(fù)長劍平伸,直指自己,劍尖絲毫不顫,平穩(wěn)得猶如澆濤在雕像之上一般,張蕭羽心中亦是暗嘆。這一點看似容易,卻是大多武林中劍客窮一生也無法達到的境界,而在慕容復(fù)做來,就像呼吸一樣的平常,足見其在劍法一道之上,確有過人造詣。 就在張蕭羽略微驚訝的同時,慕容復(fù)遠沒有面上表現(xiàn)出來的那般從容,相反,他此時心中甚至開始有些惶然。自長劍出鞘的一刻,他便運用全身精神通過劍試圖鎖住張蕭羽,想找出對手的破綻,哪知張蕭羽雖然就在眼前,卻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?!澳撬训教烊撕弦恢??” 慕容復(fù)生平遇見無數(shù)武林人物,但從未見人能達到這個境界,所以問自己時也嚇了自己一跳,若是張蕭羽真的已天人合一,豈非武功天下? 慕容復(fù)心中不禁泛起難以戰(zhàn)勝對手之感,心中一驚,自知若是如此對峙下去,自己恐怕要直接棄劍認輸,不得已狠一咬牙,長劍遞出,一式平平正正的少林達摩劍攻向張蕭羽。達摩劍法光大中正,這一劍雖看似簡單,卻是王道之劍,此時慕容復(fù)無法看透張蕭羽,用這一招正是最合道理。 張蕭羽隨意地站在那里,全身皆是破綻,哪里能用精神的層面去感覺。此時慕容復(fù)棄自己所長變化無方的劍招不用而使達摩劍法,乃是慕容復(fù)根本看不透張蕭羽,在境界上已是輸了一籌。 張蕭羽自然是不識達摩劍法,舉起自己的折扇向著慕容復(fù)的劍上一點。 眾人聽得“鏘”的一聲,劍扇相碰,只見慕容復(fù)手中長劍一閃,竟化為十數(shù)片碎片飛散開,慕容復(fù)也是后退一步。此時他心中詫異,剛剛那一擊,可以輕松將三尺青鋒震碎,卻只讓自己手臂微微一麻,后退一步也是自己怕為碎片所傷而主動避開。這明顯是對方有意相讓,只是不明白此人為何這樣做。 慕容復(fù)站在原處,面孔慘白,想著自己二十幾年的苦功,竟然抵不過對手揮扇一擊,心中不禁有萬念俱灰之感。他自幼便是將復(fù)國作為人生目的,但至而立之年,卻毫無建樹,幸好自己于武功一道頗有成就,總認為自己雖非天下,可在年輕一輩之中卻是無人可及,常以此自得,不想今日卻被張蕭羽敲碎了這最后一根精神支柱。 四家將見慕容復(fù)斷劍后退之后,竟如心神喪失了一般立在當場,皆大驚失色,唯恐此時張蕭羽出手加害,連忙搶上前去,分四角圍住張蕭羽,將其與慕容復(fù)隔開。雖然四人知自己絕非張蕭羽對手,卻毫不猶豫,足見四人忠心。 張蕭羽倒是無意取慕容復(fù)性命,說到底,方才也是慕容復(fù)主動挑釁,自己也不過是出手教訓(xùn)他一下,最主要還是想驗證自己的實力究竟如何。見四人如此緊張,便向后退了兩步,雙手一攤聳了下肩膀,表示自己并無再戰(zhàn)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