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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毛內里,說于喬習慣了北方暖氣, 回到南方腳怕是要生凍瘡。 加上穿著、日用和于喬的書本,把于香的小包裝滿了,還另裝了一個大拉桿箱。 于喬試著把東西往外揀了幾樣, 被奶奶發(fā)現(xiàn), 強忍著哭腔,一哀三嘆, 于喬又被帶著幾次哭哭啼啼。 東西永遠裝不完, 內心也永遠不得安定。 在這樣的惴惴不安中, 一行人到了沈陽北站。 陳一天始終沒露面。 按照約定的時間, 孫靈君和包括也到了。 包括給于喬帶了零食, 叮囑她哪個大碗面辣一些,吃之前要喝酸奶解辣,不然傷胃。另外有薯條、鹵雞爪、牛rou干種種。 孫靈君抱著肩冷眼旁觀, 她試圖找機會跟于喬說幾句話,礙于包括在場,她耐著性子等著。 “到了給我QQ留言?!?/br> “我家里電話你有吧?過年你得給我拜年,倒數(shù)的時候,我在電話旁邊等著你!” “你把新學校地址給我,我可以給你寫信?!?/br> 孫靈君終于失去了耐心,推推搡搡把于喬揉到角落,嘴里念叨:“這人不張嘴還行,張嘴怎么這么磨嘰!白瞎了這張臉,細皮嫩rou的?!?/br> 于喬懟她:“你對他沒興趣了?去年見人家還臉紅呢!” 孫靈君手臂在空中一揮,似要抹去不堪過往:“拉倒吧,我喜歡直接的,能動手就別逼逼?!?/br> 然后正色道:“礦中這破地方,你走了我為你高興。走了就別再回來,遇到啥事自己抗住了……你就是性子太面,不愛爭、不愛搶,再沒有人替你爭一下,也不知道你要吃多少啞巴虧……” 于喬心想,在孫靈君眼里,她就是rou食雞、小綿羊、小白兔。 孫靈君又道:“李遠航說好了要來,臨時有事,被老板叫走了。他讓我?guī)退阏f一聲?!?/br> 于喬說:“好啦,我知道啦,其實也不用送,以后還會見面的?!?/br> 也不知哪里好笑,孫靈君又笑道:“他老怕你哥了。一方面特別想來送,一方面又特別不想見你哥。他說,你哥讓人有強烈的壓迫感,覺得自己是下等人。咦——對了,小天哥哥呢?” 于喬咬咬下唇,陳一天沒來。 于喬印象中,她和包括在樓門洞子里告別,遇到采買回來的于香和陳一天,自那以后,她就沒和陳一天說上一句話。 今天陳一天也是早早出門,跟奶奶和于香說去公司,跟于喬連個招呼都沒打。 被孫靈君一問,于喬又忍不住看向侯車室門口,熙來攘往,皆是寂寞。 車站廣播響起:“開往南京方向的K×××次列車,即將到達X站臺,請工作人員做好接車準備。” 不久,車站廣播又響:“開往南京方向的K×××次列車,已經開始檢票?!?/br> 一行人提著大包小裹,順著人流往檢票口挪,于喬叮囑孫靈君和包括,一會務必要把奶奶安全送到家。 檢票前,于喬向于香要了一張火車票,握在自己手心里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 侯車室里,廣播再次響起:“旅客們,開往南京方向的K×××列車,馬上就要發(fā)車了,沒上車的旅客,請迅速上車……” 迎來送往是火車站的日常,有即將遲到的旅客,飛速沖進候車大廳,稀稀啦啦的,不成隊伍。 檢票員拿著大喇叭沖候車室大門喊,作勢要關閉檢票鐵柵欄。 就在這時,一個瘦瘦的小女孩,從站臺里飛奔出來,跑得太快,齊流海從正中間分開。 她跟檢票人員說了些什么,奔出候車室,又奔向售票大廳,剛巧退票窗口沒人,她把手上的那張票退掉了。 待呼吸平穩(wěn)一些,又排隊買了另外一張火車票。 還是沈陽——南京,時間是4個小時以后。 于喬輕裝簡行,到火車站廣場坐上了公共汽車,又換乘兩次,一個半小時后,她到了觀音屯。 她從沒來過海鷹機械。 她只知道陳一天上班的公司在觀音屯,是個不怎么繁華的地方。 可荒涼至此,她始料未及。 觀音屯有一尊觀音,建在四六不靠的一處轉盤中央。 既不是交通要道,也不是人流必經。 工廠和村落都在目之所及處,可目的地在哪個方向,于喬不得而知。 遠遠望去,觀音塑像立于草莽之中,周身盡是疏松發(fā)白的水泥。 走近來看,觀音雙目微啟,面朝夕陽,神色祥和。 雖無香火供奉又衣衫襤褸,又似乎魂靈怡然。 于喬圍著觀音繞了半圈,仰望觀音的側臉和斷指,她什么都知道,她什么都不會說。 陳一天是來辭職的。 他和于喬從北鎮(zhèn)回來,找了個機會和李健林請辭,李健林端著架子挽留幾個回合,終于是放了。 今天是陳一天上班的最后一天。 他對此地并無留戀,倒是做過的設計、拜過的師傅與某場經歷,成就了現(xiàn)在的他。 現(xiàn)在海鷹機械都知道,新來的財務是老板娘的親戚。 他到財務做好了交割,回到座位默然片刻,看了眼時間,估計火車該出發(fā)了。 環(huán)顧辦公桌,裝了幾本陳哲留給他的工具書,把工作服搭在椅背上,隔著工位跟遠處的兩個同事?lián)P了揚手,算作告別。 算下來,海鷹機械是陳一天的第一份工作,從入職到離職,時間不算短。 他抱著紙箱出了門,地蒼茫,天曠遠,突然失了方向。 海鷹機械門前是一條小路,幾乎不過車。 今天不一樣,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里。 車體寬大,車窗漆黑,而且,車停得很刁鉆,正堵門口。 陳一天興致缺缺,掃了一眼要走。 車后窗搖下來,露出林小詩的臉。 陳一天抱著紙箱子發(fā)愣時,司機已經繞過車前,接下了陳一天手里的東西,轉身放進后備箱。 直到坐進車里,陳一天才想起司機的身份來。 前段時間于喬參加籃球比賽,打群架受傷,就是這司機把她送的醫(yī)院。 滿沈陽城里找,這樣的巧合肯定也不多。 林小詩哪里是冷場的人。 她心情相當不錯:“聽說你要辭職,我就想著,你終于想通了……” 陳一天想:聽誰說的。想想作罷,不是大炮又會是誰呢。 林小詩:“原來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?。框札埲肽嗵??!?/br> 陳一天指著辦公區(qū)外的廠房:“那邊是廠區(qū),辦公區(qū)不起眼,其實這廠規(guī)模還挺大的,主營制造?!?/br> 林小詩不以為意:“一天,我替你感到高興,我沒看錯你,你之前只是被俗事纏身,你的眼界和能力都在更高處?!?/br> 陳一天坐副駕駛,他感覺林小詩往他身后挪了挪,說話的聲音近了些。 “我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