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，什么都沒說，封面朝上，放在了不遠(yuǎn)處的圓凳上。

    二人同時(shí)看去，書被翻閱過多次，說七成新都勉強(qiáng)，黑色封面，上面印著“金庸名著【珍藏本】”，書名是“書劍恩仇錄”，圖片是古代侍女，在彈古箏。

    二人把目光從書上收回來，于喬仍然看著陳一天的臉。光線問題，她仍然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陳一天拉過被子，蓋在她支在床外的腳丫子上，起身出門，隨手關(guān)燈關(guān)門，屋內(nèi)徹底暗下來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　　據(jù)說3個月不開新文就退回新人，我都冷宮7個月了。

    所以追這本的，我都心存感激。每個評論我都認(rèn)真看了。

    這文節(jié)奏慢，不甜、不爽、不黃，且大局已定。

    下一本寫小黃文，我要釋放一下（□□）。

    ☆、血淚含悲啼-6

    開學(xué)在即，于喬仍存一線希望，因?yàn)橛谙闩R走答應(yīng)過她，除非萬不得已，會來接她回去。

    她沒有問奶奶，也沒問陳一天，只在暗中觀察。最近幾天，每當(dāng)電話響，她就豎起耳朵聽，希望是mama打來，結(jié)果都不是，連一通需要回避她的電話都沒有。

    于喬自我安慰：沒有消息說接我走，至少也沒有消息說不接我走。

    三伏末尾，突然某一天，刮過一陣風(fēng)，風(fēng)里帶了些許涼意，快要立秋了，也快要開學(xué)了。于香在江蘇時(shí)，夏天雨水很多，暑熱要持續(xù)至10月，立秋這個節(jié)氣，更像話語權(quán)微弱的在野黨，沒有生殺大權(quán)。但是東北不一樣，東北的秋天就是秋天，很堅(jiān)決、很明確：夏天過去了，早晚氣溫明顯下降，綠油油的葉子顏色開始變干、變枯……

    于喬對著自己的私有物品一籌莫展：暑假作業(yè)只開了個頭，后面的翻都沒翻。書包里裝著四年級的課本，看來也毫無用處了。長褲只帶了兩條，她這幾年在長個子，兩條褲子都顯短了，再也不能一把提到肚臍，那樣小腿肚都會露出來……于香走前給她買的裙子倒還在，她沒舍得穿，可是秋天說來就來，開學(xué)怕也穿不上身了。

    11歲小姑娘的惆悵，奶奶和陳一天并不知道，他們在籌劃于喬上學(xué)的事。于香人在江蘇，可也神通廣大，托人問了問，附近有一家公立小學(xué)，可以接收于喬。前提是，于喬要把戶口落到這個房子里，入學(xué)前需要注冊，提供戶口本和房產(chǎn)證原件、復(fù)印件即可。

    陳奶奶不擅長這些，于香只能委托陳一天去辦。于喬云里霧里，跟著陳奶奶去了一趟居委會，沒看清陳奶奶辦什么手續(xù)，只記得那個居委會阿姨跟陳奶奶很熟絡(luò)，辦事大廳里，一個抽煙的大爺還跟人打賭，指著于喬的吊腿褲子說：“這小孩肯定能長大個兒！一米七以上！”幾個辦事員也打量她，將信將疑。抽煙大爺問陳奶奶，孩子爸媽多高，陳奶奶說：“她媽一米□□，她爸也不高。”抽煙大爺說：“看吧！這孩子長大肯定比她媽高！”

    落戶的事是陳一天去派出所辦的。于香始終沒和于喬對話，但是寄了包裹過來，包裹里，有于喬落戶的介紹信，陳一天沒給于喬看，直接拿走了。還有幾件秋冬裝，都是于喬穿過的舊衣服。

    入學(xué)手續(xù)辦好后，陳一天給于香打了個電話，這次沒避著于喬，于喬就在旁邊聽著。

    在電話里，陳一天三言兩語把于喬入學(xué)的事說完了，電話那頭于香在道謝，陳一天似乎懶得聽，說“于喬在，你跟她說吧?！?/br>
    然后，電話就到了于喬手上。

    這是母女倆分別后第一次對話。于喬小聲喊了聲“媽”，于香沒說話，于喬又問：“你在哪兒呢？”

    于香說：“mama在南京了。”

    于喬雙手緊握著電話，站在桌旁，窗外的陽光剛好照不到她，從陳一天的角度看，小姑娘把自己隱在陰影里，頭垂得很低，好幾秒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陳一天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房間里只剩于喬一人。她把電話挪到左耳，仍舊兩只手握著，聽筒緊貼著耳朵：“mama，你是萬不得已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你說過，除非萬不得已，你肯定接我回去上學(xué)?！?/br>
    “噢……喬喬，我跟陳奶奶說好了，這學(xué)期你要住在她家。你小天哥哥已經(jīng)把學(xué)校聯(lián)系好了，你9月1號可以直接去上五年級。”

    于喬沒說話。

    于香想了想，又說：“難道你不喜歡陳奶奶嗎？”

    于香連忙否認(rèn)：“喜歡，喜歡的?！边€搖頭。

    “陳奶奶會替mama照顧你，你不是說，陳奶奶做的飯比mama做的還好吃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！”于喬又猛點(diǎn)頭，“可是，mama，你沒事吧？”

    電話那頭，于香吸了吸鼻子：“mama沒事，是爸爸病了，mama要努力照顧爸爸，就沒辦法照顧你?！?/br>
    “爸爸病了……”于喬一時(shí)語塞。她從不粘著爸爸，父女交流很少，可她怎么也想不到，爸爸會生病。

    “還有錢嗎？”

    “有?！庇谙阕邥r(shí)留下的零花錢，她一分錢都沒動，也確實(shí)沒有花錢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上學(xué)的學(xué)費(fèi)、書本費(fèi)都不用你管，媽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。喬喬，你是大孩子了，凡事還要靠自己，別給陳奶奶添麻煩，禮拜天要要幫奶奶洗碗、掃地……”

    mama越說，于喬越聽不懂，只好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于喬開學(xué)那天，陳一天和奶奶一起送她上學(xué)校。

    出于某種考慮，奶奶搞得很隆重，她起早包了兩種餡的餃子。

    又掐著點(diǎn)兒叫于喬起床，當(dāng)然，于喬也沒有賴床，她有條不紊地洗漱妥當(dāng)，收拾好書包，吃好了早飯。

    陳一天雖然起床晚，可他動作快，還是先于喬一步，等在于喬房間門口。

    于喬穿了那件天藍(lán)色裙子——mama走之前帶她買的那件，也是陳一天一眼看中的那一件。

    她用手輕輕順了順裙子的百褶，把書柜的玻璃當(dāng)作鏡子，輕微轉(zhuǎn)動身體，看裙腳微微轉(zhuǎn)起……

    眼角余光剛好看到站在門口的陳一天。

    “小天哥哥?！?/br>
    “動作快點(diǎn)，奶奶都換鞋了。”

    “噢！”

    陳一天懶散地靠著門框，雙手插在運(yùn)動褲兜里，無聊地看著于喬檢查書包。

    于喬雙手攥著雙肩包帶，三步并作兩步，走到陳一天面前時(shí)，陳一天還在出神。

    于喬只好側(cè)身，躲著他的長腿，小心翼翼走出房門。

    一個聲音在她背后響起來：“以后別動我的東西?！?/br>
    語氣簡直冷漠。

    于喬回頭，陳一天抬了抬下巴，目光指向書柜，又掃過于喬，大步流星地走去玄關(guān)換鞋去了。

    三個人向公交車站走時(shí)，于喬慢他們一步，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奶奶穿了件月白色襯衫，領(lǐng)尖有刺繡花紋，依舊是初見時(shí)的發(fā)型，耳后各別了發(fā)夾，整潔利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