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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別人要帶你玩不要去。還有,女孩子要注意保護自己,衣服蓋住的地方,別的男的不能碰?!?/br> 停頓一下又說:“如果有人欺負你,要給mama打電話——對了,電話!” 于香拿起于喬桌上的作業(yè)本,在末頁白紙上寫了個電話號碼,又在前面加了個區(qū)號。 “這是爸媽朋友家的電話,你就說你是于香女兒,有什么事她會轉(zhuǎn)告mama?!?/br> 于喬看了一眼:“你不是說辦完事就回來接我嗎?” 于香被噎了一下:“萬一有急事,找爸爸也可以打這個電話呀!”這電話的區(qū)號江蘇省南京市。 于喬不太高興,這丫頭,不高興也不會哭鬧,背轉(zhuǎn)身去,面對著墻要睡了。 于香關了燈,剛要開門,聽到于喬叫她:“媽,你說開學前來接我,是真的嗎?” 于香扶著門,深吸一口氣,咬著牙說:“是真的,不到萬不得已,mama肯定來接你?!?/br> ※※※※※※※ 第二天,于喬醒來時,于香已經(jīng)走了。 這在于喬預料之中,饒是如此,11歲的孩子,第一次離開mama,進入完全陌生的環(huán)境,仍是巨大挑戰(zhàn)。 跟她一樣忐忑的,還有陳奶奶和陳一天。 陳奶奶盡心盡力不在話下。她早餐做了雞蛋,不是水煮雞蛋,也不是煎雞蛋,而是太陽蛋。 太陽蛋也是陳一天愛吃的。他也很忐忑,以他對11歲孩子的了解,這個早上,一頓撒潑、打滾兒、哭鬧甚至離家出走少不了。但是他跟于香承諾過,要照顧她的女兒,如果首戰(zhàn)就丟盔棄甲,就是他沒本事。 于喬站在衛(wèi)生間門口,晨光下看到二人剪影,這次不是mama和陳奶奶,而是陳一天和陳奶奶。 兩人一個在炸雞蛋,一個在擺盤。 他們的肢體動作切割了陽光,在于喬看來,像是在電影院最后一排,抬頭看到放映窗口畫面切換的效果。 破天荒,陳一天跟于喬說話了。這好像是第一次。 “小朋友醒了?!” 于喬手里握著一卷零錢。她早上在床頭柜上發(fā)現(xiàn)的。 這卷零錢里,有昨天買筆剩下的幾塊幾毛,于香又添了一些,依原樣卷成卷,此刻握在她手里,看到陳家祖孫,她才絕了那1%的念想,看來,于香是真的走了。 陳一天審時度勢,端著太陽蛋走過來,不遠不近地站定,油炸雞蛋的香味,剛好竄進于喬的鼻子。 “香不香?快洗漱,涼了就不好吃了?!?/br> 長腿長腳的少年眼睛盯著于喬,一級警戒,謹防于喬下一秒飆淚。 小姑娘情緒安穩(wěn):“謝謝奶奶,謝謝小天哥哥?!?/br> 微笑360度無死角,禮貌100分。 1998年,這個國家遭受了洪水洗禮,長江、松花江、嫩江、珠江幾大水系紛紛告急,國家領導人也分頭行動,出現(xiàn)在各地的抗洪搶險第一線。 整個暑假,電視上常有抗洪搶險的新聞,“百年一遇”“嚴防死守”“保衛(wèi)大堤”等字眼時常出現(xiàn)。 這是舉國皆知的新聞。也是在這一年,國家下發(fā)通知,指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,主要解決國有企業(yè)下崗職工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業(yè)問題,還要爭取用五年左右時間,初步建立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(jīng)濟體制要求的社會保障體系和就業(yè)機制。 洪水來勢洶洶,待雨季過去,水位回落,人們重又筑起堤壩、建造房屋,重振精神,生活繼續(xù)。 可“下崗”這個字眼帶來的消沉和無奈,卻沒有即刻散去。 尤其在東北——這個重工業(yè)聚集、產(chǎn)業(yè)工人扎堆的區(qū)域,下崗帶來了家庭的生計苦楚,引發(fā)了集體的自我否定,許多人的生活就此顛覆,明天的走向成了未知,平緩的前半生被顛覆…… 于喬的迷茫與此無關,可程度不亞于此。 于喬不是嬌生慣養(yǎng)的孩子。 于香在內(nèi)衣廠上班那一年,認識了于喬的爸爸,也姓于,是廠里新請來的會計,會說韓語。 就在車間女工們暗暗惦記時,于香已經(jīng)捷足先登,跟于會計私訂終身。 在于香與賣梨小販周旋,并大獲全勝后不久,于香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懷孕了。 不久,于香辭職,跟于會計奔赴南方。 東北人管山海關以南叫“關里”,當年,“關里人”出現(xiàn)在東北已屬罕見,東北人南下更是稀奇。 于香父母一籌莫展,當然是不同意,對于香的對象不了解,對南方不了解,對于香的決定也不了解。可于香心意堅決、動作迅速,秋天到了江蘇,隔年就生下了于喬。 于喬被于香養(yǎng)得很隨意,有多隨意?20歲的女孩子,做其他事情有多隨意,帶孩子就有多隨意。 于會計是江蘇人,他回到當?shù)?,先后嘗試了幾樣工作,最后干起了個體,做印刷生意。 于香在店里幫忙,于喬就在店里長大。就近上了幼兒園,又就近上了小學,于香做事不惜力,待人真誠,遇事態(tài)度積極,愛說愛笑……這些個性也影響了于喬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 這是于喬第一次離開父母,到了氣候、口音、風俗皆異的東北,于香就這么把她交給了兩個親切的陌生人。 可于喬幾乎不需要過渡,她適應能力極強。 一方面,于香肯定有事,不可能帶她走,也不可能在這陪她,連“開學來接”都是虛妄,她接受了這個事實。 另一方面,未經(jīng)嬌慣,于喬沒有公主病,再加上孩子心性,野草一般,落地生根,見風猛長。她大部分時間很安靜,對陳奶奶有怯怯的信任和依賴,對19歲的一天哥哥有莫名的崇拜和好奇。 于香走后幾天,家里相安無事,于喬只是有點黏著奶奶。奶奶做飯,他在旁邊陪著,幫忙遞個油、遞個鍋鏟。奶奶出門買菜,她也跟著,幫奶奶提著菜,順便熟悉周邊環(huán)境。奶奶偶爾會講以前的事,講到于香,她就安靜地聽著。 陳一天沒用一兵一卒,就兌現(xiàn)了對于香的承諾。他又恢復以前的生活,整天悶在自己房里,除了晨跑、吃飯,不怎么出來,話也很少。 家里多出個人來,似乎對他沒什么影響。 奶奶多了個伴兒,話也多起來,做飯更有興味:粥、餅、面、飯,翻著花樣兒做,陳一天嘴里吃著,耳朵里聽著祖孫二人聊天,覺得一老一小倆女人,把日子過新鮮了。 ☆、血淚含悲啼-5 雖然mama是東北人,可于喬在江蘇長大,口音里還是摻雜了南方味兒。 于喬吸溜一口著打鹵面,抬頭對奶奶說:“香的?!?/br> 陳一天聽不下去,拿筷子敲敲她的碗沿兒:“香!沒有‘的’。” 隔天晚飯,奶奶炒了一盤香菇油菜,搭配排骨燉土豆。排骨燉土豆用大湯碗裝著,堆的跟小山一樣,上面撒了細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