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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按說諸葛景答出了師尊的題目, 已經(jīng)過關(guān),師母不該難為他的?!瘪樢挥行┫氩煌?。 鄒玄墨手指敲了敲駱一腦門,“笨,你師母那是難為他嗎?她是旁觀者清,隨口問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, 諸葛景就被難住了,這說明什么, 諸葛景屢試不第,不是他本事不夠, 而是他死讀書,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, 故而你師母覺得他不適合做先生。” “哦,原來如此。”駱一想說師母自己還不識字呢, 師尊也敢放心大膽將如此艱巨的任務(wù)交給師母負責? 事實上, 駱一還是很佩服師母的急智。 駱一近乎有些躍躍欲試,他很想說師尊我跟了你多年, 不知道我行不行,可他愣是沒好意思張那口。 說著話的工夫已經(jīng)到了‘竹里館’, 細奴和彩環(huán)均不在, 鄒玄墨只當她們主仆去了隔壁院子串門, 抬腳來了‘蒼苔院’, 適逢母親正在午覺,九嫦亦不在。 該不是在膳廳? 正待出門,原本睡午覺的人突然開口說話了, “若非找你媳婦兒,大概你是不會踏足我的蒼苔院?!?/br> “娘說的這是哪里話,委實冤了我?!?/br> “冤沒冤你,你自己心里有數(shù)。行了,行了,說你兩句還不高興了,她這會子約莫是在后坡的空地種菜種花,九嫦剛剛?cè)ソo她們送水去了。” 對呀,他怎么沒想到。 “謝謝娘告知?!?/br> 聽著匆匆離去的腳步聲,榮楚湘笑罵:“小沒良心的,陪老娘說會兒話怎么了,滿心滿眼全是那臭丫頭。” 后坡,遠遠瞧見三個女人忙碌的身影,他家娘子臂彎里托著一個簸箕,正貓著腰撒花籽,彩環(huán)拿了耙子正在后方耙地,九嫦將大白鵝刨食的坑用手逐一抹平。 田壟下,大白鵝玩得正起勁,兩只鵝爪子刨啊刨,彩環(huán)撿起一塊土旮旯狠狠丟了過來,“大白,你再搗亂,我不客氣啦。”大白鵝張著膀子撲棱棱跑了。 看見田壟邊上拎了陶罐徐徐走來的鄒玄墨時,彩環(huán)噎了一下,要不要這么及時呀,每回她收拾大白,都讓主上抓個現(xiàn)行,真倒霉。 彩環(huán)低頭,繼續(xù)耙地,只裝做沒看見他。 細奴將最后一把花籽撒完,拍拍手,鄒玄墨持了汗巾幫她擦了把臉,又擦了擦手,倒了碗水給她,“做什么不等我回來。” “你知我閑不住。”細奴笑著接了,喝了一口,她說:“關(guān)于諸葛景……” “他不適合書院的工作。” 細奴眉毛一皺,道:“你不怪我自作主張放他下山?” “我怪你作甚,你做得很好,駱一都跟我說了當時的情況,你沒有錯。” 細奴挑了一邊眉梢,笑道:“你難道都不擔心,萬一諸葛景答出來呢?!?/br> 鄒玄墨神色不動,嘴角勾了一抹笑,溫柔地傾聽著,那溫文含笑的模樣,說明他此刻心情很好,緩緩搖了搖頭,道:“他是諸葛景,不是諸葛亮?!?/br> “你又知道?!?/br> 臉頰粉粉,兩只眸子晶亮晶亮的,他伸出手,緩緩握住她手,又是一笑,“下回再有應(yīng)征者,娘子可得好好為我把關(guān)才行。” “才不要,我差點騎虎難下,緊張死我了。” 鄒玄墨朗聲一笑,握了她手往回走,緩緩回眸,含著笑意的目光在她臉上略頓了頓,好一會才說:“娘子種的什么花?” “天竺葵?!?/br> “娘子為何獨獨選了天竺葵?”他記得她購了可不止一種花籽。 “這個季節(jié)種花也只能種天竺葵,別的花種要等到三四月才可以?!奔毰f。 “現(xiàn)在種,約莫明年春天就能開花。”他的聲音很輕,細若微風飄拂,悠然一笑,“屆時,能與娘子一道把手賞花卻也是雅事一樁?!?/br> 這話一出,細奴怔住了。 靜默中,鄒玄墨緩緩回頭,喚:“娘子,娘子?!?/br> “呵呵,是的,明年三四月就開花了?!钡侥菚r,她在哪兒尚是未知。 “娘子有心事?” 細奴搖頭,“沒有呀?!?/br> “走吧?!彼氵@般牽了她手走了,將九嫦與彩環(huán)遠遠拋在了身后,大白鵝搖擺著肥胖的身子緊跟在他身邊。 走著走著,細奴握著他的手一緊,靠上來一點,輕聲說:“相公可聽說過,風云雨雪霧霜露,琴棋書畫詩酒花?!?/br> 鄒玄墨稍作沉吟,點頭。 對上他的眼睛,細奴咬了咬唇,道:“相公可信得過我?!?/br> 伸手撫上她的秀發(fā),寵溺道:“你是我娘子,我不信你還能信誰?” 細奴咬著唇,過了好一會兒,抬頭,看著他,眼神清澈,且誠懇:“昨天墨棋來找我,她告訴我流琴出宮了。” “流琴?”鄒玄墨輕輕一笑,淡入風里。 “影衛(wèi)中屬她資歷最老,出手狠辣,很得太后賞識,偏生誰都沒見過她,神龍見首不見尾,是個棘手的角色?!?/br> “難道連娘子亦未見過她?” 細奴臉色時青時白,眼神茫然,搖頭,“不曾,我只知有她那么個人存在,但是從不曾見過,相公,流琴出手勢必見血,我怕她……” 鄒玄墨一曬,鳳眸瞇起,似笑非笑道:“想要我命的人很多,但絕對不會是她?!?/br> 細奴皺起了眉頭,“我不是開玩笑,我是說真的?!?/br> “我知娘子關(guān)心我,維護我,這便夠了?!?/br> “可是流琴……” “噓?!笔种傅稚纤?,細奴止了聲,彩環(huán)左肩扛著耙子,右手拎著簸箕過來了,九嫦邊走邊揀了一捆柴,鄒玄墨抬腳過來,將柴背了就走,嚇得九嫦小跑著跟上來:“衍之,使不得,快放下?!?/br> “嫦嬸,你就讓相公背吧,相公這叫負荊請罪?!奔毰痪湓?,鄒玄墨想起昨日膳廳餐桌下的一幕,臉有愧色,九嫦亦是面紅耳赤,再不多言,加緊步子率先走了。 “嫦嬸突然怎么了?” “還不是你才剛那句話惹出來的,哪壺不開偏提哪壺?!?/br> “我剛說什么了?” “少夫人剛剛說負荊請罪。”彩環(huán)耳尖,好心提醒她那四字,遭到鄒玄墨一記白眼,彩環(huán)灰溜溜跑了,“嫦嬸,等等我?!?/br> “負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