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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長一些。 她不是光明正大走正門進來的,守門的仙將并未見到她,殿里仙娥不多,行了一會兒都不見人影,在白曄的寢居轉了一圈沒見著人,忽然不知曉去哪里找尋才是。 前來打掃的仙娥見神君內(nèi)臥前立著一人,一身墨綠古袍,一頭及膝長發(fā),但是一個背影便能感覺到自她身上傳來的神壓,當即便知道了這人是誰。 "小仙見過上神。" "嗯"兮揚疑惑了一聲轉過身去,白曄的居室素來整潔,平素里幾乎不需要人打掃,以前將她調(diào)到跟前多是如留言那般對她有心思,想不到今日走這一趟竟然遇見了仙娥來打掃。 不知為何,心里居然有了一些不舒適。 "神君到哪去了?" "神君"小仙娥沒料到兮揚上神會對自己說話,愣了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上神說的是自家神君,回答得有些結結巴巴。 "回上神,神君的行蹤小仙……小仙不知曉,近日神君常去殿后的……竹林,上神可以去那里尋上一尋。" "竹林" "是……是的。"小仙娥一顆心提起又落下,好半天聽不見動靜,抬頭瞧去,才發(fā)現(xiàn)身前已經(jīng)沒有了人。 紫霞殿后長著一片茂密的竹林,兮揚沿著辟出的小徑緩緩走進。 她曾以清婉的身份在紫霞殿生活了一段時間,竟不知曉這里何時多了一片竹林。 瞧著這茂密的長勢想必不是一年兩年了,支支節(jié)節(jié)扶搖直上,支桿雖細,卻頗有幾分高風亮節(jié)的秀逸□□,數(shù)不清的翠竹連成一片,倒成了一塊通透無暇的翡翠。 纖細的竹不時地左右搖擺,竹葉發(fā)出婆娑的沙沙聲,她第一次知道,仙界原來可以有這樣的風聲。 霧嵐縹緲,這樣的仙境,倒有些像那個遠古洪荒時代,一切還是很簡單的樣子,青山碧海,未啟智的兇獸,和簡單善良的神。 小徑的盡頭是一方碧石,四面竹林環(huán)繞,紫衣青年閑坐其上,兩膝間端著個棋盤,左右手各夾著兩顆棋子,舉棋不定間抬頭看見來人,柔和的唇角揚了揚,將左手的白棋放回棋盒,往前推了推。 他還是這副模樣,眉眼間似是藏住了數(shù)萬年了糾葛滄桑,偏偏又溫柔得叫人沉溺。 兮揚笑了笑,突然發(fā)覺這紫竹林很適合藏住一個這樣仙人。 謙謙公子,溫潤如玉,那空著的竹節(jié)里到底藏這些什么,怕是除了挖出他的心肝,也沒有旁的辦法知曉了。 緩緩邁著步子行至白曄身前,望著他紫色的瞳眸,她眼中笑意更深了幾分。 許多萬年前,她初識他的時候也是和這相似的場景,那時他也是一派淡然的神色,她走進了他的眼里,看見了他眼中燦爛的星辰。 若時光不曾流逝,若歲月不曾更改,若她還是八萬年前的兮揚,他也還是那個見了他便會不自覺露出溫柔淺笑的白曄,該多好。 兮揚拂袖在他對面端端坐下,忽而眸色一凜,見對面的人若無其事思索著下一步棋,便又釋然了。 本就知道玉石比普通石頭要涼上一些,沒想到竟涼得有些沁骨,若不是確然是玉石的紋理,她會以為這是從極寒之地挖來的寒冰。 寒冷的玉石對修煉有益,只是這竹林已是涼爽,再往冰面似的石頭上一坐,便是她這等金身上神也生冷意了。 “啪”地一子落下,白曄抬起頭來看她,淺淺一笑,道:“該你了。” 兮揚定定地看著他,再看看被他推到手邊的棋子,并未伸手去摸。 “你知道的,我不喜歡?!?/br> 端莊威嚴完美得沒有缺陷的模樣都是給外人看的,在他面前,她從來都不喜歡這些虛的東西。 這回答似乎在他意料之中,白曄并不惱怒,從盒子里摸出白子思索了一會兒落在一處,又接著去摸黑子。 “八萬年不見,你沒變?!?/br> “可是你變了,白曄。”兮揚順著他的話接下去,道:“你知道的,我沒有和你下棋消磨的耐心,既然你不主動開口,那我先問便是。” “白曄,那日在淵澤嶺我沒有問你,不代表我不在意。我不知道你知曉多少東西,可你分明知道那個我是假的,為何還要順著她的意?還是說,你在盤算著什么?” 作者有話要說: 突然有一種這期榜單過去我還完結不了的強烈預感……我是不是廢話有點多……卒…… ☆、八萬載深情 手中的棋子遲遲未落下,白曄抬頭看她一眼,笑了笑,將棋盤放至一旁。 “這石頭性寒,還是過來這邊坐吧?!?/br> 話落,一旁的空地上化出石桌石椅,白曄自行坐下,抬手化出茶壺茶盞,倒了兩杯溫茶,將一杯推至對面,轉頭看向站在玉石邊上的兮揚。 “這茶葉如今尋不到了,我依著記憶制出來的,不曉得是不是從前的味道,你來嘗嘗?!?/br> 兮揚只想快快問個答案好趕緊離了去,偏生對著他這樣不溫不火比水都淡的性子又急不得,古時的神仙們沒有哪個不知道的,除非白曄上神自個兒愿意說了,否則是用盡了辦法都逼不出來的。 端起茶輕抿一口,茶香清冽入口微甘,帶著絲絲竹的清香。 兮揚微微愣了愣,這茶,是她喜歡的口味。 她主宰天地,往雍圣殿的座上一坐想要什么東西沒有,不論是什么日子總有些神君魔君巴巴地往殿里送東西,殿里專門辟出一間院子放置供品,伺候的仙娥只管挑出些貴重的好的呈上與她,不論吃食還是服飾、用物,從來沒有摸準過她的喜好,好在她也不挑,不出差錯便能將就將就。 但白曄不同,他對她的口味,對她的喜好統(tǒng)統(tǒng)了解得清楚,凡經(jīng)了他的手幾乎沒有出過差錯,兮揚表面上雖然沒有表露出來過,但心里著實有些好奇,他是如何知曉的,簡直比她自己還要了解。 她與他相戀過萬年,現(xiàn)在卻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她似乎并不了解他。 放下茶盞,她抬眸與他對視,神情無比地認真。 “白曄,你知曉我沒什么耐性,若不是對面坐著的是你我早就掀了桌子。你既讓扶嬰帶話與我必然是有話要與我說,我既來了,你直說便是,你我?guī)资f年的交情,還有什么不可啟口的?!?/br> “交情……”白曄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,他們之間除了數(shù)不清年歲的相識相交之情,還有天地日月昭見的愛情,八萬載光陰流轉,竟只余得淡淡交情二字。 兮揚見他恍惚了一瞬,才明白過來自己不經(jīng)意間,竟否認了曾經(jīng)與他的海誓山盟。 年歲到底是流逝了,人還是原來的人,情卻已經(jīng)變了味道,也許有了一段八萬年后橫生的記憶,也許山海變更沉淀下的年歲讓曾經(jīng)的愛火熄得只剩下華煙一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