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沒辦法，總有她這個阻礙在。

    她是......阻礙嗎......

    后來秦鶴才告訴她，流民巷中的毒，她卻是不會染上，因?yàn)榍佞Q喜歡慕奚，所以慕奚的要求他一向都會答應(yīng)，可是他討厭莫?dú)g歡，所以給她下了另一種毒，這種毒可以慢慢吊著她的性命，慢慢折磨她，但是她卻不會死。

    想到此處莫?dú)g歡不覺想起當(dāng)日的場景。

    秦鶴全身都是傷口，也不知道是為何受如此重傷，他看著莫?dú)g歡只是笑：“如你這般平庸女子，根本配不上他，正如那個女子也配不上寰王，世間好的男子那般多，可不該給平庸女子所污濁了。”

    莫?dú)g歡看著他，神色變得古怪：“你......說話很奇怪......”

    秦鶴聽得她的話，突然狂笑起來，面色變得有些猙獰：“我奇怪？不錯，我從來都是一個奇怪的人，當(dāng)初他覺得我奇怪，所以拋棄我們的生死患難，拋棄曾經(jīng)一起闖江湖永不分離的約定，他轉(zhuǎn)而去愛上一個尋常女子，那女子那樣弱小，那樣平庸，我只是輕輕一刀......”

    他的瞳孔驟縮，似是想到甚么極為有趣的事情，臉上的笑容也越發(fā)猙獰可怖，莫?dú)g歡看著他不覺心中生出幾分懼怕，往后挪了挪，而那秦鶴竟似是完全沉浸了進(jìn)去，他邊說邊抬手，似乎手里真的有一把刀，他輕輕一揮，似乎真的是面前就有一個女子。

    “只是那么輕輕一刀，她那顆腦袋就掉了，哈哈哈，你不知道，那時候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的表情，那一定很美，這就是他離開我的下場，可是我喜歡他，我不舍得殺他，他就是知道這個！”

    秦鶴面色一變，他雙手開始瘋狂撕扯自己的頭發(fā)，原本算得上俊俏的面孔越來越扭曲，只是莫?dú)g歡似乎在他空洞的雙眼中瞧見了星星點(diǎn)點(diǎn)的......淚水？

    “所以他握著我的手，用那把砍下那姑娘腦袋的刀穿透了他自己的胸膛，他說是我殺死他的，他說他不會讓我如愿好過，他說他要我生不如死......哈哈哈哈哈......生不如死......好一個生不如死......”

    “你瘋了......”

    莫?dú)g歡看著眼前面目可怕，又哭又笑的男人，聽著他可笑又可怕的言論，低聲喃喃道。

    秦鶴身子一僵，突然冷靜下來，直直站著看著莫?dú)g歡，他背著月光，臉完全斂在黑暗之中，那張頗是俊俏的臉即使恢復(fù)了平靜，在莫?dú)g歡看來也是十分恐怖。

    “不錯。”

    他突然說道。

    莫?dú)g歡一怔。

    秦鶴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，雙眸猛地睜大，看著莫?dú)g歡又是哈哈狂笑起來：“我早就瘋了，他如愿了，他如愿了，我真的是過得生不如死！哈哈哈哈哈?。。?！”

    說著就舉著那匕首朝莫?dú)g歡刺去。

    “這世間平庸的女子，都是該死.......”

    莫?dú)g歡見過秦鶴之前的癲狂模樣，早就被嚇得手腳癱軟坐在地上，此刻他突然發(fā)難，就算她手腳不軟，以她的病軀也是極難躲避。

    在她以為她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，秦鶴的身子突然一怔，生生頓在她身前。

    “咳......”

    秦鶴突然咳出一大口血，后而手一軟，手中的短刀就是給人奪了去，而秦鶴的身子也是狠狠摔倒在地上，因?yàn)樗乃さ?，站在他身后那人的身影顯現(xiàn)在莫?dú)g歡眼前。

    那人是慕奚。

    慕奚面無表情拿著從秦鶴手中奪來的那柄短刀，居高臨下，看著躺在地上不斷抽搐喘息的秦鶴：“你敢殺她?！?/br>
    秦鶴必然是之前受過極重的傷，此刻才會被慕奚傷到，而且慕奚也正是看準(zhǔn)了這一點(diǎn)，才會現(xiàn)身的吧？

    之前就被慕修蘇絕聯(lián)手重傷，后來在去寰王府中時又被那蘇絕所傷，若不是老師暗中相助，他可能就真的死在那邊了，可回來之后瞧見莫?dú)g歡，他心中的魔怔突然大勝，壓過了理智，往昔種種，皆是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
    你敢殺她。

    若是當(dāng)初他不是突然下手，那個人或許也會是如此護(hù)著那女子，然后再狠狠刺自己一劍，說出同樣的一句話罷？

    “呵呵......”

    秦鶴看著慕奚的眼神已經(jīng)是有些模糊，他眸中溢出的淚水越來越多，心中越發(fā)的難過，自己做錯了什么，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，只是因?yàn)樗?.....

    他只是個可笑的斷袖。

    不為世俗所容，為人所唾棄。

    莫?dú)g歡看到秦鶴眸中那股深深傷感以及他逐漸逝去的生機(jī)，不由得心中一痛，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一痛，隨即就是看到慕奚冰冷的面龐，以及他高高舉起的長劍，那長劍上沾滿鮮血，是之間刺進(jìn)秦鶴身體的那把。

    “不——”

    那個人或許也沒有那么可恨，他當(dāng)初也歷經(jīng)那些苦難，不知為何莫?dú)g歡好像突然聽懂了之前秦鶴癲狂之下所說的話，她想阻止慕奚刺下的長劍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。

    秦鶴只是很小聲得說了一句：“老師......我撐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這句話誰都沒有聽到。

    但是莫?dú)g歡清楚得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
    而慕奚全力刺下的那一劍并沒有刺下，而是被不知什么東西彈開，在劍脫手之后，慕奚扭頭極震驚得瞧了那秦鶴一眼，轉(zhuǎn)而立刻閃身到莫?dú)g歡身前，將之護(hù)住。

    “你是個好孩子，只可惜你遇上了我。這本不該是你該經(jīng)歷的?！?/br>
    先前那嘆息的聲音又是緩緩響起，這聲音有些蒼老，聽著就很有年代感，也很有強(qiáng)者風(fēng)范。

    慕奚護(hù)著莫?dú)g歡，眼睛眨也不眨瞧著那秦鶴，準(zhǔn)備隨時去擋下他的發(fā)難。

    可是甚么也沒有發(fā)生。

    秦鶴一身的傷口突然莫名變好，他甚至能夠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站著，走到慕奚面前，看著他，之前他躺在地上，慕奚提劍居高臨下，而如今他站著，慕奚蹲在莫?dú)g歡身前伸手護(hù)著她。

    慕奚雙眸微瞇，甚么也沒說。

    半晌后，秦鶴道：“你敗了，逃吧。”

    莫?dú)g歡還沒清楚這是什么意思，慕奚卻是立時明白。

    他眉眼間閃過幾絲戾氣，卻也甚么都沒說，只是轉(zhuǎn)身抱起莫?dú)g歡，就是朝王府外跑去，他倒是跑得干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