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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,青年便恢復了斗志,他是沈家子弟,骨子里便有為官做宰的血統(tǒng),邵柏博如今不過領先他幾步而已,有了四叔祖的鼎力支持,相信他很快就會在吏部扳回一局。 沈炳文向來看不慣喜形于色的人,偏這又是甩不掉的包袱,索性揚手將人退下,省得看著心煩。 另一頭,趙懷玨從煙袋街全身而退之后卻沒有急著回永安侯府,相反,他轉(zhuǎn)道刑部,想去探望一下昔日同門。 陳家滿門都下在大獄里,因為趙秉安有過交代,故而陳府上的女眷都沒受什么折辱,不過罪魁禍首陳岸已經(jīng)快要被裕王世子給打死了,趙懷玨趕到之時,盛玖差點把人的眼睛烙瞎。 燕長品尷尬著從世子手中奪過刑具,好言好語地先把人給哄了出去。盛玖雖喜胡頑,但為人很有眼色,一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浙江總督沉了臉色立馬變身嬌弱小王孫,一陣風刮得眼淚嘩嘩掉,趕緊回王府修養(yǎng)去了。 一門之隔,趙懷玨看著落魄狼藉的陳旭寧,不知該怎么開口。 “一別經(jīng)年,倒不想再見之時會是如此光景。” “師兄……” “陳某如今帶罪之身可當不起趙部堂如此稱呼,您今日大駕光臨到這大牢里來,肯定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同門情誼,有何事,直言吧?!?/br> “宗室之案可不累及陳氏闔族,除陳岸必須伏法外,令府上其余人等皆可法外施恩,特赦歸鄉(xiāng)。” “呵呵呵……,不成想還有這樣的好事。趙部堂,好歹相識了這么多年,你覺得我陳旭寧會蠢到信你這番鬼話,別白費心機了,你們不可能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。趙懷玨,我輸給你是技不如人,我認,可你讓趙秉安設計我膝下孽子,這手段,委實下作!” “彼此彼此,師兄不也給我安排了一個羅良吉嗎,可惜,他被人給逼死了?!?/br> 陳旭寧最見不得趙懷玨這般高高在上的模樣,他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從草墊上爬起來,撲在牢樁上死死的盯著這個曾經(jīng)讓他如鯁在喉的對手。 “別得意的太早了,江南世家不會放過你的。” “那又怎樣,在官場上我早就習慣了這些勾心斗角、爾虞我詐的日常,我與江南之間并無死結,只要利益一致,重修盟好亦非難事。” “師兄,你和老師都太想當然了,為什么我就一定要和江南士族斗呢,要知道當初太子能在宮變中安然無恙,靠得可全是我侄兒趙秉安的功勞。首輔黨的黨政是維系國統(tǒng),這一點上我趙家可是身體力行。” “原來你不僅想要湖湘,連老師一手籌建的江南勢力你都想染指。我們真是瞎了眼,居然沒看出你的狼子野心!” “隨你怎么說吧,陳師兄,識時務者為俊杰,其實只要你向新皇投誠,說出首輔黨在朝中的布局,那陳氏一族也免了滅頂之災?!?/br> “呸!你休想!我陳家世代忠良,絕不會向弒父屠弟的暴君屈膝。趙懷玨,你以為永安侯府有多威風,別忘了,功高蓋主!你趙家叔侄屢次僭越,早晚會遭帝王忌憚,屆時你們趙氏一族的下場一定比我凄慘千倍、萬倍!” 對著眼前猙獰的面孔,趙懷玨不為所動,話不投機半句多,既說不通,那不必再浪費時間了。 “即刻起,天牢防守外松內(nèi)緊,盯著這間牢房,凡人出入,一律拿下,記著,本官要活的!” 燕長品打了個激靈,趕緊應下了。 第248章 趙秉安回府已近夜幕,沈林小心伺候著, 簡明概要的報出了下午煙袋街中發(fā)生的幾件大事, 至于五老爺在天牢里停留的那片刻功夫, 沈林沒敢細說, 聰敏如他,自然知道主子也在刑部里安插了不少眼線。 “羅孚的戲唱過了頭,你且去敲打一二,讓他安生cao辦后事,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?!?/br> “是,那依主子之見,是否可將羅良吉下葬了?” “不急, 這個人還有大用。扳倒了一個閆子胥不算什么, 關鍵是要清理御史臺這塊后院, 他人是死了,嘴可還長著呢?!?/br> “嘶——”臂上一道狹長的傷口在燈光下泛出黃白的膿色,趙秉安先前未有感覺的地方,這會兒已是癢麻難忍。 肖明端來藥箱, 手腳麻利的換下了宮中的藥帖, 小管家留了個心眼,把東西放回了格屜里準備帶到老供奉那去驗一驗。 趙秉安瞥過一眼未放在心上,不過人站在跟前,倒是讓他一下想起了遠在蘇南的肖學理,記得當初他可是給了自己好大一份驚喜,區(qū)區(qū)一個沒落的低等世家居然掌握著北疆軍糧倒賣的關鍵物證, 肖學理本性自私,肯定不止藏了一份救命良方。除了蘇澤均,勢必還有很多名字壓在他的舌頭根底下沒吐出來。如今,乾清宮不得不與虎謀皮,若能提前往手里搜羅一些籌碼,那將來說不定有用上的時候,對付那些桀驁的軍界巨擘,光靠家眷可不把穩(wěn)。 “阿明,入京兩年,心里可還惦記家里人?” “主子,奴才是府上的趙明,不再是肖家的庶子肖明了。” “你小子,倒是乖覺。不過人倫孝道,不可違逆,往蘇南去兩封信吧,就說我允了你老子的求,讓他帶著家里幾個兒子來京中做事吧?!?/br> 肖明不想這點丑事都傳到主子的耳朵里,一時臊得面紅耳赤,他鼓著一張白嫩的小臉惡狠狠的瞪著沈林,似是想用眼神把人給剮成片。 “那些人最是貪得無厭,招至京中只會給主子徒添麻煩——” “他們自有他們的用途,倭瓜大的蘿卜紐子,你懂什么?!鄙蛄志涂床粦T這小馬屁精,當初他真是瞎了眼,怎么把這么個小壞心眼留在了主子身邊,明著暗著天天說他壞話,自以為改個姓就高人一等了,屁,想跟他斗再修煉個千把年吧! “成了,你堂堂一大掌柜,沒事總跟一孩子斗什么嘴,這回就你親自去,把肖家的人接過來安置好,算是了了前段時間辦事不力的賬?!?/br> 一大一小見天掐,鬧著玩呢!若非清楚兩人間沒有齷齪滋生,趙秉安非一人五十大板,好生教訓一番不可。 甩手把二人丟在書房里,趙秉安揣著袖子啄磨著待會該怎么去靈犀院賣慘。五嬸終究是五嬸,他可不想因為外面那些瑣事和至親疏遠。 不過,人還沒來得出院門,三爺身邊的親隨便急匆匆的跑過來報信,說是他們四位老人家正在正堂開宴,少奶奶孕齡將滿,挨不得餓,已先開席了,這頭著人來問問,少爺在宮里用了沒,若是腹中還空著,桌上還剩好些菜沒動…… 這哪是剛開席,明擺著人家是吃完了才想起他來啊。趙秉安腦門一聳一聳,自打媳婦那肚子動靜漸大,他就覺得這日子跟撞了邪似的,以前自己走到哪都是香餑餑,現(xiàn)在都淪落到吃冷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