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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就越受打壓,索性她就認了所有糊涂官司,臟水潑自己一身,還是刀斧架在兒子身上,宋氏選的很干脆。 穆氏也不傻,她們這一輩早就過了情情愛愛的年歲了,老姐妹的前車之鑒在那擺著,她要是敢冒頭,康王就指定得受罪。 所以這幾年,穆貴妃“張揚跋扈”之名傳遍宮野上下,時不時就跟宋氏來一段宮闈虐戀,倆人就跟演戲一樣,扮的可歡暢了。 誠王之殤早在預(yù)料之內(nèi),可康王的敗落卻來得那么突然。穆勒與江才女一事雖被袁枚瞞得死緊,可闔宮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,又怎么瞞得過永福宮的眼線。冷宮里穆家的人手全滅,就足以讓穆貴妃發(fā)覺點什么了。 再說,穆勒當年對江采女一直念念不忘,早在教坊司的時候就跟人勾搭上了,若非穆家家訓(xùn)在那擋著,指不定早就納入后宅了。 穆貴妃集訓(xùn)了所有人手,沒花多少功夫就理出了實情,當即心就涼透了。枕邊人是什么樣的性子,穆貴妃二十多年下來總能摸個七八。 乾封帝那心眼比針尖都小,他的東西,膩了扔了也絕不會讓其他人碰,尤其這回還牽涉到宮嬪,雖說江采女是貶入冷宮的庶孽,可中宮侍寢簿上,那是掛過名的人。天家女子,失貞尤甚失命,穆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,只怕是九族不保! 加上這幾日前朝動靜那么大,穆貴妃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臨行之前,這位娘娘還特意送了坤寧宮一份大禮。 “殿下,節(jié)哀……” 康王這會兒三魂七魄好似皆被抽盡了,懷中還摟著外祖的尸體,機械的開口。 “劉諳,你切莫胡言,本王的母妃怎會,怎會自……,決計不會的!不會的,不會的……” “母妃,母妃在哪,我要去找母妃,等我見著了母妃,一定要治你們這些賤奴謊報之罪!” “讓開,你們都給本王讓開!” 穆貴妃是自縊而亡,以宮規(guī)算乃是大兇大喪,康王現(xiàn)如今還是龍子,怎能去見那晦氣的場面,至少也得等中宮斂好遺容、整好棺槨啊。 內(nèi)侍齊出,使出拼命的力氣攔住這位近似癲狂的殿下。直到康王手腳皆被縛住,才算是松了一口氣。 “父皇?父皇!” 康王在地上蠕動著,徹底丟棄了往常所有驕傲,匍伏在君父的袍腳,他現(xiàn)在什么都不求,什么都不折騰了,惟愿親母長安。 “父皇,兒臣知錯了,兒臣罪該萬死,您饒過母妃好不好,兒臣馬上去宗人府待著,日后再不出來了,您趕緊救救她,救救她啊!父皇!?。 ?/br> “……穆氏,已經(jīng)去了?!苯K究是陪伴了二十多年的知心人,乾封帝心還是痛的。 罷了,穆家的逆臣不過是穆勒一人而已,既然穆贅頓與貴妃已經(jīng)身殞,他便不再過分追究了。 為什么穆朝夫會覺得六皇子是個天真的孩子呢,因為這位殿下對他的生身父母是實打?qū)嵉男ⅲ?/br> 打他降生以來,因著穆貴妃的緣故,就是皇子中頭一號受寵的。不算去年剛懷和剛生的,乾封帝膝下十幾位皇子,只有兩人的騎射功夫是他手把手教的,一是誠王,二就是康王。 康王的任性絕大部分是乾封帝默許甚至縱容的,他的王爵、封地甚至各部勢力都是乾封帝一點一點塞到他嘴里的,要不然,康王入朝不過三年,怎么能權(quán)傾朝野,當年大皇子費盡心機籌謀了近十年,都沒能有他那局面。 在康王眼里,乾封帝先是父后是皇,這就殊為要命了。 乾封帝一句話讓康王徹底消停了,既不哭也不鬧了,就那樣蜷著縮在冰冷的磚面上。 “這都是夢,都是騙人的,我肯定是還沒睡醒,等醒了母妃就回來了,趕緊睡,睡醒了母妃和外公就都回來了,對,趕緊睡,趕緊睡……” “皇弟,節(jié)哀吧?!碧由锨鞍矒嶂厣夏菙倯Z貨,這就不行了,他在東宮里擔驚受怕二十多年,經(jīng)受的苦難多了去了。老六就是被穆貴妃護得太好了,真真是“少不知事”啊。 因為低著頭,除了康王以外無人能看見太子的神情。 被逼直面那種冷酷以及不屑,康王好不容易營造的夢境瞬間破滅。 “你滾開!” 絕望的人是可怕的,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能干出什么事來,康王眼下的情緒已到崩潰的邊緣,太子還這么撩撥,怎么可能不出事。 兩手爆力,將太子推出老遠,康王爬起來,一把抽出了袁枚身上的利劍。 “父皇小心!” 太子舍身護在乾封帝身前,大殿中的金吾衛(wèi)也火速趕至。 “你們都是騙子,騙子!” 康王握著劍的手在抖,太子迎面撞上去,也只是傷了些許外皮。 康王的心太軟,手掌利劍卻如孩童玩物,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的惶恐無力。 寶華殿的鳴喪鐘已經(jīng)響了,這是宮中有人入棺了??低蹀D(zhuǎn)頭望向殿外,打腳氣冒出一股寒意,母妃呢,他還沒有見著母妃,何人敢擅自收斂! 兩手握著劍,毫無章法的揮舞著,康王朝著殿外宮門急急退去。 西北處的鐘聲雖然不重,但該聽到的都聽到了。乾封帝沒讓人攔著康王,貴妃身前唯此一子,沒他守喪,魂靈怎么能安息呢。 “太子殿下,您還是跟去看看吧,老奴怕出亂子啊?!?/br> 現(xiàn)在朝局上的態(tài)勢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,太子幾乎一只腳已經(jīng)踏上了龍椅,若非必要劉諳此刻真不想把這件事報出來,可讓夏皇后獨自應(yīng)對失去理智的康王,他是真怕會出事啊。 “諳達何意?” 太子“重傷”在身,哪能擅動啊。 “穆主子是在坤寧宮與皇后娘娘發(fā)生口角之后才回宮自盡的,而且,坤寧宮前頭扣著太醫(yī)不給診治,所以……” 太子此刻捂著心口,就差一口血哇哇往外吐。他是造了什么孽,人穆貴妃是拼了命幫兒子,他母后也拼命,拼命給他拖后腿啊。 捂著胸口的劍傷,太子艱難的從乾封帝身邊爬起來,“愧疚難堪”的領(lǐng)著一對人馬往后宮趕。 那滄桑的感覺,讓乾封帝的責問都問不出口。夏氏沒腦子他早就知道,還真怪不得太子。朝臣們瞧著儲君搖搖晃晃還得認命收拾爛攤子的模樣,心里也是無限同情。 宮道上,滿身狼藉的康王朝著寶華殿奔跑,他一路上棄了王冠,棄了華袍,到最后身旁僅剩沾滿血跡的劍。 夏皇后瞧著棺材內(nèi)的穆氏,有些心虛,更多的卻是得意。宋氏,穆氏,這兩個賤人欺負了她這么多年,到頭來還不是落在她手里,連身后事都得看自己心情。 “蓋棺?!?/br> “可是娘娘,圣上未曾下旨,我等就以這等規(guī)制將穆貴妃下葬,是不是不大妥帖?” 那可是從一品貴妃,無大禮宮服,無殉葬寶器,就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