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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勢力留給了蘇袛銘,導致張顧兩位閣老被壓制多年,趙秉安就不信,他們心里真的什么怨念都沒有。 現(xiàn)在蘇家落難了,張燾有意架把火有什么好稀奇的,不過,趙秉安倒不認為張、顧兩位閣老能成事,他們的底蘊比起蘇家來差太多了。蘇袛銘前后主持過三科會試,麾下門徒無數(shù),戶部現(xiàn)在雖說是傷筋動骨,但也沒到拆分的地步,部堂里的中堅勢力還攥在蘇家手里,一時半會估計吐不出來。 “凌家泰半人手已經(jīng)投進去了,但跟腳立穩(wěn)的寥寥無幾,何家更慘,完全被排擠在給事中之外?!倍贍敩F(xiàn)在晚上睡覺都不安穩(wěn),戶部最怕的就是內(nèi)行查賬,有的沒的總能弄出些東西來,大理寺這邊倒還好應對,關鍵是都察院,那幫鐵閻王是抓一個死一個,現(xiàn)在戶部里人心惶惶,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霉鬼會輪到誰。 三少爺極心虛,縮在邊角里緊張的直咽唾沫,他在戶部和內(nèi)務府兩邊吃回扣,雖說賬面上做的還可以,但真要是上面嚴查,他那點小技倆也瞞不過去啊。 趙秉安給堂兄續(xù)了杯茶水,平靜他們的情緒。“蘇次輔不讓步,戶部就會一直鬧下去,查賬不過是手段,現(xiàn)在拼的就是誰底子厚了。不過,二哥三哥不必擔心,只要你們不主動摻和,我量其他人也沒這個膽子敢對你們下手?!?/br> 堂堂大理寺少卿之子,在這個檔口,戶部恐怕恨不得將兩人供起來,哪個人瘋魔了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,不怕趙二爺攜私報復嗎。 趙秉宇(二少)有些不甘,風波與機遇共存,現(xiàn)在戶部里空出不少高位,他原還想著運作一番,搶個肥差,但現(xiàn)在看十弟這鄭重的臉色,恐怕這念想是得作罷了。 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現(xiàn)在朝局中各股勢力都在盯著戶部那幾個要職的劃分,幾大世家爭得是頭破血流,這時候進場就是白費力氣,且再等等吧,接下來,好戲還多著呢?!?/br> 何家只損了一批炮灰,大批精銳力量正蓄勢待發(fā),等到蘇凌幾派爭累了,就是趙秉安下手的時候了。 燕長品也已經(jīng)入京,蔣燕聯(lián)姻已定,現(xiàn)在刑部里頭雖說還是穆尚書一家獨大,可蔣正楷這么多年官場老油條也不是吃素的,早在永安侯府投效東宮之時,這位老爺子就暗地積攢了不少勢力,這幾年一直搜集著康王一黨的罪證。 穆家家大勢大,背后的陰暗官司也多,尤其是穆家次子穆勒,簡直色膽包天,身上不知背了幾條人命,趙秉安正捉摸著要不要在年前就收拾了這個畜生,只當是給康王殿下的新年賀禮了。 “十弟這意思,后面還會有反轉(zhuǎn)?”這錯綜復雜的關系,已經(jīng)讓大少爺腦子里亂成漿糊了,哪還能層層剝繭,看透里面有什么玄機。 二少爺、五少爺也都豎起了耳朵,他們這次因為搶得先機獲益匪淺,要是還能知道接下來朝局的走向,那就高枕無憂了。 “蘇次輔歷經(jīng)三朝,手段深不可測,想讓他老人家坐以待斃,肯定是不可能的。以我的猜測,接下來,朝堂上必會爆出另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,來轉(zhuǎn)移滿朝文武的視線,畢竟戶部只要撐過年關,這次危機也就算過去了?!?/br> 趙秉安將手中所有的勢力都撒了出去,一直盯著蘇家的動向,可惜,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。 “怪不得,這些日子父親讓我謹言慎行,看好大理寺的門戶,想來就是十弟說的這般緣故了。”五少爺恍然大悟,喃喃出聲,卻沒發(fā)覺自己區(qū)區(qū)幾句話已經(jīng)讓旁邊的嫡兄黑了臉色。 三少爺很想扶額,老五這個蠢貨,什么話都不過腦子,他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,想讓嫡母來收拾了。 “你一介六品寺正,能守什么門戶,父親不過是讓你安分些,別出去惹事罷了。” 三少爺最知道嫡兄的小心眼,一番火藥味十足的話直接把老五嗆得臉紅,也讓二少爺臉上多云轉(zhuǎn)晴。暗地里狠給了老五一肘子,算是討了一回人情。 趙秉安與大少爺默默飲茶,對二房內(nèi)的機鋒不發(fā)一詞。不過,五哥都快在大理寺待滿一年了,怎么這城府心計還是那么的,不長進! 一聊大半天,飯點早就過去了,幾兄弟歇過氣之后腹中空空,正打算各回各院,鼻頭就嗅到一陣飯菜的香氣?;匚拈w的奴仆抬來了小格幾,四素四葷,熱氣騰騰,勾的人立時食欲大振。 對比自家院里那位,在場的幾兄弟都忍不住搖頭嘆息,“十弟真是好福氣……” 自家媳婦的好趙秉安自然是清楚的,含笑受了這夸獎,抬手就給幾位兄長敬了一杯。 正喝著呢,外面霹靂響了一聲巨雷,隨后電光閃閃,震得人心弦發(fā)慌。 “欽天監(jiān)沒報過近日驚雷啊,我怎么覺得這兆頭不妙呢?!?/br> “這有什么的,冬日里頭多響動,哪年不得來幾回?!比贍斢X得老五神神叨叨的,心眼從沒長對地方。 “也是,說來也奇怪,今年京都竟然片雪未落,看來明年北方又得大旱了?!?/br> “旱旱也好,江南那邊的糧倉都已經(jīng)堆滿了,現(xiàn)在南邊谷賤如土,朝廷稅收都賣不完,哪還有余力收納民間余糧,明年北套平原要是產(chǎn)出減半,正好消耗了那些陳米。再說了,陜北、河北的財政原就是小米篩子孔孔漏,得了朝廷的賑災銀說不定日子還能好過些。”戶部掌著兩京十三省的稅收賬簿,二少爺對黃河以北各個地方的財政不敢說如數(shù)家珍,幾分大概還是有把握的。 說話間又是幾道驚雷打下來,窗外風聲漸起。 “瞧這架勢,是要變天了?” “看來老天爺?shù)降撞簧岬美杳袷芸?,年關之前送來一場瑞雪?!贝笊贍敻惺苤T外的涼意,整個人都清爽舒服了很多,一轉(zhuǎn)頭卻看見了十弟凝重的臉色。 “秉安,怎么了,這場雪有什么蹊蹺嗎?” 趙秉安推開窗子,看著天邊滾滾黑云壓境,心里不好的猜測越來越濃。 “順天府衙今年并沒有規(guī)避雪災,欽天監(jiān)、水龍司之前一點口風都沒有露,若是這場雪持續(xù)下大,恐怕京都又要掀起不小的風波……” “嗨,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,秉安你啊,還是不知民間疾苦,京城四九門里每年凍死的人還少了嗎,就算真成了災,那也是順天府尹的鍋,和咱們府上有什么關聯(lián)。”三少爺拎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,一點也沒把這當回事。 “老三你不懂就別胡咧咧,天災這個東西可大可小,真運作好了,首輔都能拉下馬。別忘了,光宗年間先帝都曾被逼下過罪己詔,現(xiàn)在朝局敏感,說不準蘇次輔就會抓住這根救命稻草,狠狠折騰一把呢?!倍贍斶@大局觀強的不是一星半點,條條直中要害。 “可這雪不是剛下嗎,說不準明早就停了呢?”跟缺心眼的人說話糟心,跟心眼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