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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住,只能由她先哭夠了,方才喚了人拿來溫濕的帕子,接過之后給重令月細(xì)細(xì)擦拭雙眼和臉頰。 重令月一把奪過帕子,自顧自的胡亂在臉上抹著,不住說道:“六奶奶病了就歇著。我自己來?!?/br> 小姑娘稚嫩可愛的話語聲透過帕子傳到了外頭,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的可愛。 酈南溪莞爾,到了聲“好”。 重令月停手后放下帕子,挪到了酈南溪床邊坐好,低著頭滿是歉意的道:“六奶奶,對不住了。這次是我不對。我不該讓你去那么危險的地方。” 小姑娘說著,聲音就開始模糊哽咽起來,小肩膀一聳一聳的,看著就是在哭。 酈南溪微笑道:“你何錯之有?” 重令月抽抽搭搭的說道:“都是我害你的。如果不是我叫你過去,你哪里會受傷?更不會那樣醒不過來了?!?/br> 酈南溪怕重令月這樣越想越鉆牛角尖。小姑娘本就膽子小,若再這樣自責(zé)下去怕是要更為怯懦。她斟酌著說道:“雖然是你叫了我過去,但決定要不要過去的還是我。更何況如果不是意外的話,那里本就安全。” 她笑問重令月:“月姐兒要是提早就知道那里將要發(fā)生禍?zhǔn)?,還會不會叫我過去?” “當(dāng)然不會。”重令月把頭搖了又搖,“如果有危險,我定然不讓你去?!?/br> “那便是了?!贬B南溪說道:“既然是意外,既然你不知道那里將會有危險。那我出事又怎會和你有關(guān)?” 重令月外頭想了半晌,最終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。不過,到底沒有再哭泣。 于姨娘在旁悄聲問重令博:“在這里可還習(xí)慣?” 重令博的小矮幾就在床邊。酈南溪聽到了于姨娘的問話,并未往那邊去看,而是等著聽重令博的回答。 出乎她意料的是,一貫嬌氣的重令博居然沒有哭訴在這里的各種不好境況,反而說道:“當(dāng)然習(xí)慣。不就是抄抄經(jīng)寫寫字么。簡單的很。你太小看小爺我了?!?/br> 酈南溪有些意外的朝重令博看了眼。 重令博顯然沒料到她會望過去。四目相對后,他摸摸鼻子別開臉,狠聲把于姨娘趕走,繼續(xù)低頭抄寫起來。 于姨娘十分歉然的來看酈南溪,又細(xì)心叮囑了好半晌。 酈南溪的頭痛癥未曾痊愈,不過是好轉(zhuǎn)而已。張老太醫(yī)怕大家待的時間久了擾到她休息,看差不多了就將人都遣了出去。 待到重令月和于姨娘走后,重令博望著酈南溪,欲言又止。 酈南溪只當(dāng)不知,繼續(xù)半合著眼簾休息。聽到旁邊有悉悉索索的小腳步聲,她也未曾去看,只作不知。 好半晌后,重令博的聲音在她床邊響起:“你沒睡吧?你睡著了沒?” 酈南溪慢慢睜眼看他,“即便我睡著了,這般恐怕也會被吵醒。” 重令博看她待他遠(yuǎn)不如待重令月那般和善,就尷尬的笑了下。而后想到一事,問她:“你說,為什么月姐兒看你受傷昏迷會緊張呢?” 他就不怕。看到這么討厭的她昏迷了,他還開心著呢。 酈南溪知道重令月是因為和她感情親厚,所以擔(dān)憂緊張她。但這種話說直接給重令博聽的話,好像以他那脾氣理解不來這種感情。 思量了下后,酈南溪問道:“若五奶奶摔倒了,你會怎么樣?” “我娘摔倒了她自己起來就是。與我何干?”重令博仰著頭說道。 聽了他這個答案,酈南溪哭笑不得,轉(zhuǎn)而問道:“那你如果摔倒了,五奶奶怎么樣?” “我娘當(dāng)然緊張了。我是她兒子啊。” “嗯?!贬B南溪頷首道:“五奶奶關(guān)心你,所以緊張你。這和月姐兒擔(dān)憂我是差不多的道理?!?/br> 重令博猶是疑惑。 酈南溪身子發(fā)沉頭又泛疼,故而未曾和他再多說什么。 重令博越想越想不通,就打算回去朝經(jīng)文。剛走兩步瞧見了張老太醫(yī)在朝他招手,他就走了過去,到了窗下張老太醫(yī)的身邊。 張老太醫(yī)輕聲問他:“你母親若是摔倒了,你不覺得慌張?” 重令博這便曉得老人家是聽到剛才酈南溪和他的對話了,奇道:“我母親這么大的人了,摔倒了自然讓丫鬟婆子扶起來就是。有何要慌張的?!?/br> “那如果你母親摔倒后再也醒不過來呢?再也無法和她說話呢?你是何感覺?!?/br> 重令博氣極跳腳,“你敢咒我娘!” 張老太醫(yī)看他還知道發(fā)火,笑著說了句“還算有救”,卻逼問道:“咱們姑且有那么件事。你會如何?” 重令博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再也看不到母親這件事,想了想后,心里莫名有點發(fā)悶,“如果再也沒法和我娘說話,嗯,我這心里頭怪堵得慌?!?/br> “是了?!睆埨咸t(yī)道:“任誰都有父母兄長,一旦出事,至親擔(dān)憂。六奶奶是你們兄妹倆的親嬸嬸,你好好想想罷。” “可她——” 老人家打斷了他,問:“之前道歉的事情可還記得?” 重令博扭頭不理會。 張老太醫(yī)和藹的笑了笑,“記得不記得,全在你。我還是那句話,道歉貴在誠心。你若不誠心,說那干巴巴的幾個字也是無用。” 重令博看他沒話說了,就挪回了自己的小桌子前。他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小矮幾前多了個小凳子。 原本酈南溪沒醒,重廷川氣極下讓他跪坐而書。如今忽然能夠坐了,他自然是喜不自勝。雖說坐著小凳子在矮幾前抄寫時間久了依然難受的很,不若在桌案前坐了椅子舒坦,但比起之前跪坐的情形已經(jīng)好了太多。 重令博摸摸桌子,站起來,坐下去。站起來,又坐下去。抬頭看看床上合目躺著的那個身影,他想了好半晌,最終提筆繼續(xù)書寫。 重令博倒是未曾食言。答應(yīng)重廷川給酈南溪抄經(jīng),他就除了吃睡外都守在酈南溪的榻前努力寫著。好在酈南溪醒了后給他了個小凳子坐,時光倒也不算太難捱。 梁氏未曾過去看望酈南溪。吳氏也沒有。前者是忙著庶女將要去沈家的事情,后者則是腿骨斷裂需要在床上休養(yǎng)。 吳氏三番兩次的遣了人去梁氏跟前哭訴,想要梁氏幫忙把重令博叫回來,免得在石竹苑中被人欺負(fù)了。但都被梁氏不輕不住的幾句給敷衍回來了。 梁氏只寬慰了她一番。無非是讓她多多休息,好生養(yǎng)身子之類的話。幾次三番后,吳氏就沒再讓人過去。 梁氏最近也確實是忙。重芳柔在沈家出了那樣的事情,請范老先生已經(jīng)無望,還需得另想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