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酈南溪說道:“之前若不是姚掌柜的與我說,大太太那邊的生意出現(xiàn)了問題,許是要動國公爺那幾個鋪子的根本,我或許還被蒙在鼓里。” 她口中的“國公爺?shù)哪菐讉€鋪子”,指的便是老侯爺留給重廷川的那幾個。 聽聞這話,姚和順方才抬起頭來,“奶奶的意思是——” 他濃眉大眼,皮膚黝黑,看著很是憨厚。唯獨一雙眼睛透著堅毅和神采,仔細分辨才能夠瞧出他是個生意人。 “太太最近在忙著查賬?!贬B南溪說道:“福來布莊的張來,張掌柜的,他那邊的生意許是有些蹊蹺。你平日里多留意一下,若是有甚不妥,與我說說。” 福來布莊是國公府的鋪子,這是京城人都知道的。那邊的事情一直都是梁氏在打理著。 姚和順低頭想了會兒,“不知他和國公府的人有何具體的牽連。奶奶若是曉得的話,還請告知一二,小的行事之時也能更穩(wěn)妥些?!?/br> 他記起了酈南溪特意提到了國公爺?shù)膸组g鋪子,又輕聲道:“不知這布莊和國公爺有沒有關系?” 老侯爺留給重廷川的具體是哪幾家,他也不是特別肯定。先前知曉了一兩家,這一個布莊卻不甚明了。故而有此一問。 酈南溪輕輕頷首:“這一個也是。只不過我聽說那張來是向mama的兒子,所以想要看看鋪子里如今是個什么樣的情形?!?/br> 姚和順抱拳揖了一禮,“奶奶只管等著消息。小的一定盡力。” 而后他眉頭緊了緊,又低聲道:“不過,張來此人行事圓滑,小的只能盡力,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” 他做事沉穩(wěn),既然他這樣說了,那定然是真的有一些憂慮。 酈南溪便細問究竟:“姚掌柜的為何如此說?” “雖然小的和他沒有往來,但小的知曉一些事情?!币晚樥f道:“不知翡翠樓的肖掌柜,奶奶可是知道?” 肖遠? 酈南溪有些意外會在這個時候聽到他,“自是曉得?!?/br> “肖掌柜與張來一向不睦。小的也不知道張來哪里得罪了肖掌柜,肖掌柜曾兩次下手截了張來的財路。重大太太因此生氣,只因忌憚翡翠樓的東家,這才沒有和肖掌柜正面對上?!?/br> 姚和順嘆道:“聽說那兩次下手,得虧了肖掌柜眼光奇準下手狠辣,不然的話,怕是那張來依然能夠挽回頹勢??梢娔菑垇恚鴮嵅缓脤Ω??!?/br> 酈南溪輕輕頷首,暗自思量。 重廷川回到家中的時候,天已經(jīng)擦黑。 石竹苑里燈火通明。 但,唯有其中一間屋子里如豆的明滅燈火,方才能夠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。 重廷川邁步入屋,看著在窗前靜坐的女孩兒,笑著脫了外衫,“怎么不把燈多點幾個?這樣太暗了罷?!闭f著也不等她答話就進了凈房,自顧自換衣洗漱。 等到他回到房里,酈南溪方才與他說道:“不需要看書,自然就沒多點燈?!倍遥辉诩业臅r候,這屋子這么大,空蕩蕩的就她自己,也沒甚意思。 酈南溪倒了杯茶與他喝,磨磨蹭蹭的說道:“我想跟你借個人?!?/br> 重廷川難得見她這局促模樣,眉心舒展開,問道:“誰?” “肖遠?!贬B南溪道:“……不知我尋肖掌柜的幫忙,他有多大的可能會答應?” 重廷川低笑著將她摟在懷里,讓她在他腿上坐穩(wěn),“你找他,他為何會不答應?我與他說一聲就是?!?/br> “可是事情或許沒有那么簡單。”酈南溪本也沒打算瞞著重廷川,就將下午和姚和順的見面說與他聽,又講了梁氏最近查賬的事情,“聽姚掌柜的意思,那張來不太好對付。這事兒肖遠肯不肯答應還另說。” 重廷川先是聽聞梁氏最近在動手腳,不由的心里煩躁。轉(zhuǎn)眼瞧見自家小妻子板著小臉一本正經(jīng)的嚴肅模樣,他的心情頓時放松開來,忍不住笑了。 “你放心?!彼p輕捏了下她柔軟的耳垂,又湊過去輕吻了幾下,“肖遠平日里是懶得理那張來。偏那張來看不管翡翠樓生意好。若肖遠肯出手,事情必然不會太麻煩?!?/br> 酈南溪沒料到今天一下午的擔憂都白費了,張了張口,終是什么都沒說。 重廷川看她的神色變幻,覺得十分有趣,就摸了她的手想要握在自己掌心。 誰知小丫頭的手并未垂在身側(cè),而是擱在了小腹上。仔細去瞧,好似……正在揉肚子? 重廷川劍眉微蹙,“怎么了這是?不舒服?” “嗯。”說到這個,酈南溪就沒了底氣,語氣也有些飄忽,“有點墜墜的難受?!?/br> 說起來,這些天里也是她自己不當心。雖然重廷川一再小心,可她禁不住美食的誘惑,讓重廷川又讓人弄了一筐海蟹。 重廷川本想著還不到一個月,不準她再吃??墒呛髞怼?/br> 后來她在某個晚上,多幫了他幾回。 重廷川意亂情迷下不知怎地就答應了她。待到第二天醒悟過來,話都已經(jīng)說了,他也不好出爾反爾,只得允諾行事。 因此,昨日里酈南溪又吃了一次蟹。 這回倒是沒吃蟹腳了???,或許是她貪嘴的關系,多吃了幾只蟹。結果肚子就鬧騰開來。 原以為是腹瀉,哪知道并沒有。只是小腹墜墜的不舒服。 就跟前世來葵水的時候一般??伤F(xiàn)在分明沒有葵水……所以,這種感覺,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了。 重廷川一想就知道是昨天的蟹惹的麻煩,哭笑不得,在她腰上狠捏了一把,沉聲道:“看你還任性不任性了。早說了不成,你還不樂意。如今可是受苦了?” 男人的胸膛很寬闊。熱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過來,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。 酈南溪在他懷里蹭了蹭,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,喃喃道:“我哪知道會這樣啊?!?/br> 重廷川聽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了,心里頓時揪了起來,探手而去,給她輕輕揉了揉肚子。 他的動作很輕柔,掌心很溫暖。 酈南溪頓失覺得沒那么難受了,就放松了身子軟軟的靠在了他的懷里。 “怎么樣?”感覺到她身子沒那么僵硬了,重廷川出聲問道:“好些了么?” “嗯。”酈南溪很沒骨氣的說道:“你幫我多揉一會兒?!?/br> 重廷川就低低的笑,“嗯”了一聲。 轉(zhuǎn)念一想,她體質(zhì)偏寒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。而且,他記得她說過,以往每年都會吃不少螃蟹,比今年次數(shù)多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