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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言情小說 - 檐前雨在線閱讀 - 分卷閱讀73

分卷閱讀73

    創(chuàng)作,興許能令母親寬慰些,便cao控輪椅,引她往書房道:“媽,我這幾天精神不錯,寫了首曲子,我用軟件編了曲,在書房的電腦里,我放給你聽聽?”

    方孝齡想要幫他打開電腦,卻被他謝絕了幫助。他的手指雖然不太靈便,卻還是很快點開了那個音樂文件,悠揚的樂聲從音箱里播放了出來。

    風雨來了,一只小小的繭子在枝葉間岌岌可危地顫抖??勺罱K它盼來了彩虹,贏來了破繭而出的新生。

    “這是蝴蝶的故事嗎?” 一曲終了,淚水從方孝齡緊閉而顫動的眼角滾落。

    “我并沒有命名這首曲子,但我想,至少從這首曲子開始,我想突破自己身上覆著的這層繭?!?/br>
    “孩子,你已經十年沒有作曲了?!彼斐龈觳草p輕將他的頭攬住,在他的發(fā)心深深一吻。

    “十年了啊?!彼穆曇舭l(fā)顫,“我的二胡還埋在后院的樹下么?”

    “嗯,總還在吧。”

    “寫這首曲子的時候,我老想著那個‘琴塚’。”

    方孝齡一愣:“琴塚?”

    他輕嗽一聲:“沒什么,我亂起的名字。那件事以后,總覺得,我把什么都和我的二胡一起埋在那里了?!?/br>
    “那地方惹你傷心,我們大可以不回去。再說,那房子太老了,只怕風水也不好,只是考慮到你住慣了,才一直沒有搬。我也不喜歡那里,自從你來峴港,我就搬去了我們楓花苑的房子,最近正在考慮要不把那里給賣了呢。哦對了,等你回國后,我們可以再買一處大一點的新宅,按照你的意思裝修。你看怎么樣?”

    江淮從她的臂彎中猛然抬起頭來,急切地道:“不要!我喜歡那個房子?!?/br>
    “那里有什么值得留戀的?”方孝齡不解,“住在那個宅子里,先是你出了事,前幾年你爸爸也是在那房子里突然腦溢血去世的。我早就覺得它風水不好了?!?/br>
    他掩飾地轉過輪椅,讓自己面對電腦顯示器,淡淡地說:“我習慣了那里的陳設?!?/br>
    方孝齡退后到他的椅背后,若有所思地道:“兒子,看來,這些年,我還是太忽略你了,竟然……連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,都沒搞明白?!彼难壑虚W過一絲決然的意志,說話的聲音卻極輕,“不過,母子連心,你需要的,我總會想方設法地滿足你?!?/br>
    “媽,你在說什么?我沒聽清?!?/br>
    “沒什么,房子不賣就不賣了吧?!狈叫g笑了笑,“是你喜歡的,住多久都可以?!?/br>
    第51章 無處逃

    來越南的時間已經不算短,明藍卻是第一次來到大名鼎鼎的“西貢”。

    雖然這座城市在1976年已更名為“胡志明”市。但西貢作為這個區(qū)域的名字保留了下來,無論是當地人還是游客,談及這座城市時候更多地將其稱之為“SAIGON”。漫步街頭,明藍不禁感慨這里不愧曾經具有“東方小巴黎”之稱,教堂、郵局、一些有年頭的高檔酒店的建筑外觀都彌漫著濃郁的法式殖民地風情。她也不像剛和南慶認識不久的時候那般諸多忌諱,常常把他看到的美好有趣的東西形容給他聽,帶著他東摸摸西摸摸的,他也總算微笑聽著,不時將他摟得離自己更近些。

    這一夜他們在游船上,他的唇擦過她的鬢角邊,在她耳畔輕輕訴說道:“知道嗎,明藍?這里對我來說,也充滿了新奇感,總覺得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,有好多好多的風景,有了你我才能看見?!?/br>
    “你以前應該每年都會來這里演出吧?沒有人陪你逛過這座城市嗎?”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他說,“也不是沒人愿意陪同,只是我自己也提不起多大興致。每次演出完了,就直接飛回峴港,一天也不多待。像這次這樣,還特意提前兩天到,特意出來逛街,更是前所未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不是該覺得自己挺榮幸的?”明藍笑道。

    “是我比較榮幸?!彼橇宋撬膫饶??!懊魉{,你愿意見我養(yǎng)父母,我好高興?!?/br>
    明藍不自禁地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臉頰,溫柔一笑。他記起前兩天整理行李時,南慶帶著試探問她,這次在西貢演出結束后,她愿不愿意和他們一家人吃一頓飯。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——南慶是想把她介紹給他在越南的養(yǎng)父母認識。她雖有些害羞和緊張,但還是很爽快地同意了。讓她更為感動的是她無意間聽到他半夜給養(yǎng)母打電話,他說“媽,你和爸爸得答應我一件事,不要去追問明藍的身世,她是個孤兒,從小在孤兒院長大,已經很可憐了,我們就不要再提起令她傷感的事了吧。她是什么來歷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,我只知道,我很想和她生活在一起——一輩子?!?/br>
    明藍當時心中的暖意一下子涌入了眼眶里,化作熱熱的淚水流淌到臉頰上。她覺得,南慶不止是怕父母雙亡的事刺激到她,也是在令她避免被追問到自己當年父親不堪的作為時更為尷尬。南慶雖是養(yǎng)子,卻畢竟也算是大富商阮伯雄的孩子,以她的身世,確是高攀了。更何況,他本身也是極優(yōu)秀的青年才俊,若不是眼睛有缺陷,他在越南幾乎可以成為所有女孩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。有一次,她和他開玩笑,說到這個問題。他哈哈一笑道:“原來我老天讓我瞎了是為了讓我遇到你呀?!彼Φ脹]心沒肺,她聽著倒心疼了,忙道:“如果真這樣,我發(fā)愿離你遠遠的,讓你再遇不到我,只求老天讓你復明。”

    南慶當場臉色鐵青,異常嚴肅地雙臂鉗住了她,用緊張到發(fā)顫的聲音說:“收回去!請你把這句話收回去!”

    她被他的力道弄得微疼,忙道:“好好,我收回、收回!”

    明藍可真后悔說這句話了。因為接連好幾天,南慶都會若有意似無意地問她一些傷感的問題,比如“你心里是不是還是很遺憾,我的眼睛看不見?”或者是“我必須告訴你,我的眼睛已經沒有復明的機會了,你真的想清楚了嗎?”……諸如此類的話。明藍見他患得患失的樣子,又心疼又生氣,安慰也不是、發(fā)火更不行,只得耐心慢慢哄。隔了好久,他的“情緒病”才緩解。

    事實上,她越來越淡忘他是個盲人這件事,他也很少提,只在需要她幫忙的時候,大大方方地提出他的要求,兩個人仿佛覺得這便是他們相處時應有的自然的狀態(tài)。他搭著她的肩也好、她握著他的手也好,他彈琴給她聽也好,她夾菜給他吃也好……熟稔得像是認識了超過十年的密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