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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舍,她不想和室友的關(guān)系搞得太僵,“馬上就來!” 通往室內(nèi)的落地窗被推開,高個女孩兒探出頭來,迫不及待地招手,“‘喬治王子’到了,我跟他聊了幾句,他人真的超好!快來,我把你也介紹給他!” 李慰應(yīng)了一聲,回頭要跟那少年告別,眼前卻只剩下幽邃平靜的泳池,哪里還有“塞壬”的芳蹤?如果不是連她的玻璃杯都不見了,她或許真的會以為他只是她的一場夢。 “快來啊李慰,你到底在磨蹭什么?” “……這就來。” “喝的給你,拿好,你可千萬別學(xué)那些在派對上空著手的怪胎?!?/br> “可我不能喝酒?!?/br> “知道你沒滿二十一歲,不是酒,‘長島冰茶’聽過沒有?” “沒聽過,是茶嗎?味道還行?!?/br> “當(dāng)然,我怎么可能害你?‘喬治王子’還等著咱們呢,我在他面前說了你不少好話,你記得表現(xiàn)得好點,多沖他笑,他說什么都只管點頭……” 落地窗關(guān)上了,泳池沉默地倒映著神秘星空,久久,那女孩兒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,水面緩慢地漾起一絲微不足道的波紋。 波紋消失,黑夜再度陷入永恒的寂靜。 第六章 圣人 三個月后 室內(nèi)光線舒適,李慰睜開眼怔怔地凝望天花板,那上面有一些枝纏葉繞的花紋,她心頭空空地看了好一會兒,反應(yīng)過來是窗紗投映上去的陰影。 可她明明記得入睡前拉開了窗簾。 今天凌晨,李慰用自動導(dǎo)航駕駛懸浮車回到司機家所在的大衛(wèi)區(qū),她留了個心眼,沒有真的去司機的家,而是將他連人帶車丟棄在三個街區(qū)外,再靠楊悅的“魔法”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附近一幢空置的獨立住宅。 回想到這里,大腦總算從熟睡后的遲鈍中徹底清醒。李慰翻身坐起,聽到陳舊的組合床發(fā)出嘶聲哀鳴,她不敢再動,回頭看枕頭的另一側(cè),楊悅面朝她的方向安靜地閉著眼。 男孩兒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更缺乏活氣,根根分明的睫毛伏在深陷的眼窩上一動不動,李慰疑心他都不用呼吸的,悄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孔。 仿佛等待了比實際更漫長的時光,她終于感覺到微弱的氣流拂過她的指腹,涼涼的,就像通過了他五臟內(nèi)腑的空氣比她的體表溫度更低。 這孩子身體不怎么好,李慰憐惜地想。 她放輕動作下了床,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,昨晚入睡前她檢查過冰箱,記得里面食材豐富,趁現(xiàn)在有時間,她可以給楊悅做點拿手菜補一補。 她打算做紅酒燉牛rou,手上麻利地切著人工合成牛rou,腦子里卻忍不住回味之前做的夢。 很久沒有夢到新生派對那天發(fā)生的事了,她至今不知道室友是有意或無意騙她喝了摻酒精的長島冰茶。不過他們鄉(xiāng)下人向來能動手就不動嘴,她當(dāng)時就給自己報了仇,醉熏熏地把室友揍得滿地找牙。 她其實并不怕喝酒,不敢喝是為了別人的生命健康考慮,根據(jù)老媽的權(quán)威評判,她的酒品比老爹年輕時更糟。那天晚上醉酒后的回憶模模糊糊,始終都像隔了一層毛玻璃,如果不是這個夢,她都忘了派對上發(fā)生的不全是壞事,她還曾經(jīng)遇到過一位神秘如塞壬的美少年。 不知道那少年到底是誰,他不是文思學(xué)院的新生,難道真的跟總統(tǒng)一家有什么關(guān)系? 想到喬治在她前面暴露的真實嘴臉,李慰一陣反胃,連帶對那少年的好感也大打折扣。 牛rou還在鍋里小火慢燉,李慰坐在客廳的吧臺前歇息,楊悅起了,穿著這家男主人的拖鞋,像劃著小船一樣慢騰騰地穿過客廳,推開浴室的玻璃門。 門內(nèi)很快傳出淋浴的水聲,李慰拍了拍自己的頭,昨晚兩人又累又困,進屋就找床,上床即入睡,竟都沒想到洗澡。 她已經(jīng)有……一周沒洗澡了,想到這點立刻覺得自己渾身刺癢,李慰隔著衣服難耐地抓了抓,揚聲問:“你自己能行嗎?要不要幫忙?” 楊悅照例沒有回答,十分鐘后,玻璃門打開,楊悅穿著全套濕透的衣物站在門口的墊子上,從頭發(fā)絲到手指尖都在不停地往下淌水。 李慰怔了一瞬,恍惚覺得這一幕有種既視感,很快又在楊悅安靜凝視的眼神中蘇醒過來,她連忙從吧臺前的高腳椅上跳下地,連拖鞋都顧不得穿,急慌慌地把他推回浴室,“祖宗,你千萬不能感冒,我們進不了醫(yī)院的!” 她笨手笨腳地幫楊悅脫衣服,沾水的衣物糾纏在一塊兒,好不容易脫一件都像剝下一層皮,楊悅乖乖地任她擺弄,偶爾揚起眼睛看她一眼,又長又翹的睫毛上滾落細(xì)碎的水珠。 李慰把他脫得只剩下貼身毛衣,后知后覺地發(fā)現(xiàn)哪里不對,連忙背轉(zhuǎn)身去,“剩下的你自己脫?!?/br> 她在浴室的墻上取了一塊干凈的浴巾,等了一會兒,依稀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,她反手把浴巾遞過去。 “你都八歲了,至少八歲吧?怎么還不會自己洗澡?”李慰沒有動淋浴,邊給浴缸放水邊習(xí)慣性地嘮叨,“我只能幫你洗頭,聯(lián)邦法律規(guī)定非監(jiān)護人不得觸碰你的身體,我可不想和喬治那種戀/童/癖相提并論?!?/br> 她在浴缸里擠了不少浴鹽,打出厚厚一層泡沫,等到裹著浴巾的楊悅浸進去,脖子以下的部位都看不到了,她這才轉(zhuǎn)身幫他洗頭。 男孩兒柔軟的卷發(fā)沾水以后變得順服,李慰洗得心滿意足,忽然懂得了楊悅抱著毛毛飛行帽不放的心情。 她還是有點憂心楊悅會感冒,動作特別快速,替他洗完頭又背轉(zhuǎn)身去,囑咐他別忘了搓洗耳后、頸后之類容易積攢污垢的部位。 她默算時間,等他泡足十五分鐘,在水溫降低前叫停,另取了一件成人浴袍讓他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好。 這個澡洗得跟打仗似的,兩人出來時從浴室到客廳都淪為戰(zhàn)爭廢墟,木地板上到處是水、泡沫和楊悅的頭毛,李慰精疲力竭,還要領(lǐng)著穿濕拖鞋的楊悅“噗呲噗呲”回到臥室,繼續(xù)翻箱倒柜地為他找風(fēng)筒。 她不敢讓楊悅自己拿風(fēng)筒,強撐著幫他吹干頭發(fā),半濕的成人浴袍也被淘汰了,楊悅回到被窩里,李慰死而不僵地在衣柜里尋覓他能穿的衣服。 兒童內(nèi)衣是不用想了,她找到一條斑斕花彩的男式沙灘褲,用曲別針改了改褲腰,又翻出應(yīng)該是女主人的衛(wèi)衣,比劃了幾下長度,簡單粗暴地?fù)]刀剪短。 就這么一刻不停地忙到中午,牛rou燉好了,智能燉鍋在廚房里發(fā)出尖銳的鳴響,李慰退化成豆腐渣的大腦終于找回一線清明,她定睛一看,曾經(jīng)完美得像個小王子的楊悅已經(jīng)被她糟蹋成了新鮮出爐的小流浪漢。 李慰:“……” 鬼知道楊悅的濕拖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