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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足一分鐘的對視,誰也沒有錯開誰的視線,就那樣穿透雨滴和車輛,怔怔的凝視著對方。 仿若,這便是他們人生的最后一分鐘。 紅燈開始閃爍,LED上的數(shù)字開始倒數(shù)。 十、九、八……三、二、一,綠燈亮起。 此刻,她應該毫不猶豫地奔向他,而她卻怔愣住腳步,呆滯的站在原地,腦海里全是寧霜霜的聲音,講述著他的過去。 直至那個模糊的身影逐漸逼近,清俊的臉龐愕然清晰。下一秒,李亦安猛地伸手將她狠狠擁入懷中,緊緊地抱住,如同珍寶一般。 受到?jīng)_力的唐砂慣性后退了一步,冰冷的身上傳遞著他的溫熱,依然目瞪口呆地驚愕著。 恍地,手心失空,傘落地。 透明的雨傘在地上反彈兩下,最后無能為力地被風搜刮著,那么地無助。 就像是此刻的唐砂,仿佛她的世界不由自主,倘若那月亮只能盲目地圍繞著太陽轉,沒有目的,沒有終點,只有心的指引。 泛酸的雨水沖刷著她臉龐,徹底將她淋醒。她那黑色秀發(fā),白色外套,黑色馬丁靴皆被雨水無情地拍打著,使得她不得不從李亦安的過去中醒轉,回至現(xiàn)實。 “沒事吧?”他低啞而又擔憂的聲音在耳道旁急促響起,沉沉的,像是敲響了古老的壁鐘,低沉,落寞,清晰,悠長。 猛地,唐砂心弦一顫。 她忽然激動地反抱住他,雙手緊緊地攥住他臃腫的大衣,眼眶依然有些紅熱,淺淺地低喚著他的名字:“李亦安?!?/br> 那些過去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一遍又一遍的重現(xiàn),她的心為何疼到錐心? 上天竟如此狠心,竟將他逼到如此絕境,上天又是如此的不公,使她安穩(wěn)祥和,促他蹉跎多舛。 秦素于他是致命的疼痛,而艾景溪于她,不過是人生中一段錯失,僅此而已。 連她都覺得不公平,為何他所承受的要比常人多幾萬倍。 “我在。”他輕聲應著,將唐砂整個人緊緊地禁錮在懷里,生怕一松手她會溜走。 他那句“我在”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字,分量卻如千斤重。 恍然,唐砂無征兆地落淚了。 心,痛到極致。 那刻,她想問:李亦安,你是瘋了嗎? 那刻,她想問:李亦安,我就有那么重要嗎? 那刻,她想問:李亦安,你的心痛不痛? 她有太多太多想問,卻沒有一句是有力氣問出口的。 他留給她的,永遠是惡趣味后的好整以暇,喜歡用猝不及防的情話轉移她的注意力,用調侃她的方式吸引她的目光,用不正經(jīng)的態(tài)度掩蓋一切。 無人知曉他的背后是什么,也無人衡量他為她而付出的代價。 她只知道,那個很愛說情話的男人,她很愛他。 她只知道,若此生無他,她的生命將會失去色彩,變成塵埃。 唐砂在他的懷里顫抖著,連呼吸都變得薄弱,像是感覺到她那無盡的悲傷和心痛,李亦安下意識緊蹙眉,雨水沖刷而下,形成一條川流。 他明白,遲早某天,她必然知道一切。不是他想瞞著她,只是想要給足她時間罷了。她如此聰慧和敏感,自能猜出和推敲出一些事情來。 寧霜霜此舉,不過是讓她提早知曉一切。 也罷,早些知曉早些抉擇,她究會作何決定,他聽之任之。 一場雨,洗掉了多少鉛華,沖刷了多少斑駁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小修。。。見諒、、、 第48章 第48章 唐砂從浴室出來,手里拿著浴巾擦著頭發(fā),發(fā)梢一直滴水,從浴室到客廳,再從客廳到廚房留下一灘晶瑩通透的水漬。 屋內天花板的燈明亮通透,相比之下,外面依然傾盆大雨,黑云密布。 李亦安早已洗過澡換了干凈衣裳,在廚房門口看見他忙碌的身影,腳步恍然一頓。 繼而,一股濃郁的味道撲面而來。 原來,他在煮姜湯。 清冷的燈光將他頎長身影籠罩,琉璃臺前,他手里拿著湯勺不停的在鍋里滾動,極致地認真。 她扶著門框,靜默地凝視著他,莫名情緒萬千。 像是感覺到唐砂就在身后,李亦安回頭,瞅了她一眼,垂落視線,見她所站位置的腳下滴了一灘水漬,蹙著眉說:“去把頭發(fā)吹干,喝碗姜湯?!?/br> “哦?!碧粕包c了點頭,然后移步出了廚房,聽話的找吹風機吹頭發(fā),可她在臥室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吹風機。 李亦安將姜湯端到客廳,地上一條水痕成功的讓他再次蹙眉,抬頭看去,坐在沙發(fā)看電視的唐砂正拿著浴巾擦著發(fā)尾,動作慵懶散漫。 李亦安徒步過去,伸手拿過她的浴巾,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她,問:“怎么不吹干?” “找不到吹風機?!碧粕拔_口。 李亦安無奈,從茶幾繞了一圈,在電視機下的柜子找出吹風機,還是新的,沒有開包裝。他利落拆開,插上電,調了中溫中風,然后將吹風機遞給唐砂。 唐砂接過,心不在焉的吹著頭發(fā),吹風機“嗡嗡”作響,溫熱的風暖暖的,有點像是李亦安的味道。 她打量了一圈,房子雖不比寧霜霜的空蕩,卻也清冷,許些東西都是嶄新未開包裝的。然后問他:“這是你的房子?” “嗯。”李亦安應著,將姜湯盛到碗里,“這是我在市區(qū)的房子,總是跑回東坑路程有些遠?!?/br> 唐砂拿著發(fā)尾發(fā)到吹風機口吹,低低應了一聲:“喔!” 李亦安盛好姜湯,轉眸看來,唐砂正低頭拿著自己的頭發(fā)玩著,吹風機對準發(fā)梢,也不知道她吹地板還是吹頭發(fā)。 冷冷地蹙了下眉。 唐砂正有一下沒一下玩的正嗨,突然一個大掌將她吹風機截去,手心一空,整個人一愣,抬眼。 李亦安已經(jīng)不悅地蹙著眉給她吹起頭發(fā)來。 唐砂抿了抿唇,低頭,臉頰緋紅:“怎么跑來幫我吹頭發(fā)?” “一臉心事重重,頭發(fā)也不好好吹,想什么呢?”他半跪在沙發(fā)上,聲音低沉,卻比電視聲更能引人注意。 唐砂抬著眼簾,紅撲撲的臉有些燙。 她仍然在想寧霜霜的話,她仍然在想李亦安的過去,她仍然在想他為她所付出和所做的。 想得越多,心就越是不踏實。尤其是,李亦安至今尚未提起關于寧霜霜。 他會來,便猜的到他知曉一切,知道誰帶走了她,也知道寧霜霜會和她說些什么。 可為何,他只字不提?想要就此一筆帶過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