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書吏進(jìn)行謄抄，稱為“易書”，以防閱卷官認(rèn)出字跡。因?yàn)橐讜玫氖侵焐肮P，所以這張謄抄卷就稱為朱卷，至于原卷，自然就叫墨卷了。等謄錄完畢后，對讀官還要請對讀生對原卷和謄抄卷進(jìn)行校對，防止出錯，這里的對讀生由各地能力出眾又肯干的窮秀才擔(dān)任。接下來，才正式進(jìn)入到閱卷的步驟。

    考官們正爭分奪秒地閱卷，要保證這一百個名額不多不少，要是少選或多選，官位降級是免不了的。

    不過考生們的狀況更加好不到哪兒去，就比如方長庚和徐聞止他們?nèi)ソ稚仙⑿?，見到的都是滿腹心事的臉，哪有逛街的喜色。

    方長庚覺得氛圍實(shí)在太沉重了，雖然他心里也有些煩躁，但總處于這種環(huán)境，只會平白增加壓力，又沒什么好處。

    于是幾個人干脆去酒樓訂了酒和小菜拿回到四合院里吃，心情總算好了。

    第59章 出榜

    放榜前一日, 方長庚幾人已經(jīng)徹底沒了娛樂的心思，吃飯都沒胃口, 更別說干點(diǎn)兒別的。

    院門外有人敲門時，方長庚正躺在床上挺尸, 說到底名次還只是小事, 但對于上榜，他卻是有野心的。

    如果他像方沅君他們, 是個徹頭徹尾的古代人，僅僅有十幾年的人生經(jīng)歷, 那他絕不會將這場考試的結(jié)果看得這么重要。

    十五歲，還早著呢，考三次四次才中才叫正常, 完全不必著急。

    可他說到底不是, 沒有那個耐心等待。每一場考試對他而言, 經(jīng)歷一次就夠了，不然就要繼續(xù)被它束縛, 不能順從自己的心做事。

    幸而他能遇到徐修這樣好的老師，即便徐修仍對他有所保留, 但他從他身上學(xué)到的卻足以受益終生, 在考前徐修就說過, 只要他能把他教的融會貫通，會試不敢保證, 區(qū)區(qū)鄉(xiāng)試卻不在話下……

    如此想著, 方長庚漸漸燃起信心, 一股熱流向四肢蔓延，全身都開始發(fā)熱。

    考官們此時應(yīng)當(dāng)在填榜，名次已經(jīng)是板上釘釘，不可能再更改了。

    可為何不是今天發(fā)榜！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(jié)果了！

    想罷，他猛地從床上躍起，大力打開門，剛想繞著院子跑兩圈泄泄火，正好見到小九正站在門口和兩個陌生人說著什么。

    小九見他出來，忙提高聲音喊道：“方公子！你快來！”邊說還邊急切地招手。

    方長庚走過去，小九立刻在他耳邊小聲說道：“我家公子剛剛出去了，這兩人說是貢院的探報人，已經(jīng)打聽到名次了……”

    方長庚看著那兩個短打打扮，長得有些油頭滑腦的中年男人，微微皺眉：“現(xiàn)在太陽都還沒落山，正榜最多填了一半，你們怎么就來報了？”

    那兩個男人笑得又是討好又是得意，其中一位拱手瞇眼笑道：“公子有所不知，今年榜單填得極快，現(xiàn)在除了五魁首還尚不可知，其余上了正副榜的都已有分曉。小人的叔父正是負(fù)責(zé)唱榜的書吏，消息絕對準(zhǔn)確。知道名次后，小人特地打聽了上了榜的兩位老爺?shù)淖√?，這不是來報喜了～”

    方長庚默了一下，“兩位”？他們一共有五個人，除非另外三個是五魁首，否則肯定有人落榜了。可五魁首豈有那么容易得？一時之間，他竟然不知道是希望這兩個人里有自己，還是沒有……

    他看著那兩人，像壓抑著什么似的緩緩說道：“請稍等?！?/br>
    小九見狀立刻機(jī)靈地說：“方公子待在這兒，我去叫各位公子來！”然后就跟只靈活的猴兒似的去各個房間敲門。

    方長庚則請那兩人進(jìn)門，指著院子里的石凳：“兩位請坐吧?！?/br>
    兩人連忙擺手：“不敢當(dāng)不敢當(dāng)，小人站著就好！”方長庚沒再勉強(qiáng)他們。

    等除了沈霖以外的三人都聚齊了，小九就忍不住跑出去找沈霖去了，倒是十分惦記自家公子。

    徐聞止挑了挑眉，當(dāng)先道：“說吧，賞錢少不了你們的?！彼c周其琛神態(tài)都還算正常，但方沅君就不大好了。

    就兩個人上榜，怎么可能是他呢？可心里又存了一點(diǎn)念想，或許其中三人中了五魁首，而自己正好是這兩人其中一個呢？他一顆心砰砰直跳，胸口一陣陣發(fā)緊，覺得這是自己活這么大以來第一次經(jīng)歷這么難熬的時刻。

    其中一個男子二話不說從懷里掏出一張對折的黃紙，捻開后清咳兩聲，原來還想賣個關(guān)子，但見眼前幾個少年略有些不耐煩的樣子，便收了裝腔作勢的想法，亮開嗓子朗聲道：“恭喜萬興縣周老爺諱其琛高中第六十六名舉人！”

    這話一出，在場的人什么心情都有，周其琛面色不變，緊繃的身體卻明顯放松下來，眼里也起了微微的笑意。

    方長庚的手緊了緊，忽然有些不想聽了，可理智告訴他這是早晚要經(jīng)歷的事，躲也躲不掉。再看一眼徐聞止和方沅君，一個狀似自若，脖子上的青筋卻暴露了他的心情，而另一個就更不必說了，臉都白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恭喜萬興縣方老爺諱沅君高中副榜第九名！”

    方長庚一顆心頓時墜了下來，失重的感覺讓他有些眩暈，與同樣沒被點(diǎn)到的徐聞止對視了一眼，兩人不禁生出“同是天涯淪落人”的悲壯與豪邁感，只是方長庚的失落更甚，畢竟徐聞止中五魁首的機(jī)會可比他大。

    而被點(diǎn)到的方沅君兩眼一翻，整個身體跟軟面條似的往下滑，被眼疾手快的伴書立刻扶助，嚇得哇哇大叫：“沅君公子暈過去了！”

    在他兩邊的方長庚和徐聞止連忙幫著平安把方沅君架到石凳上，然后用手去按他人中，不一會兒方沅君就幽幽轉(zhuǎn)醒，看著眼前一張張關(guān)切的面孔，耳邊再次回想起那句石破天驚的話。

    兩行寬面條淚刷得從眼角滑落下來，他握著方長庚的手猛地站起，身子虛晃了兩下，又哭又笑，語無倫次地說：“我中副榜了，我能向爺爺和爹交代了……”上正榜的愿望哪怕在心里偷偷地想都覺得冒犯，但副榜卻是真的指望過的，如今有這樣的結(jié)果，方沅君心中感激不已，想到這一路走得也算順?biāo)?，多虧了菩薩保佑！

    這時平安已經(jīng)去拿賞錢回來了，加上方沅君的，一共給了十兩，已經(jīng)算是客氣。

    那兩人拿著賞錢樂呵呵地往外走，正好撞上剛趕回來的沈霖。他們可不相信這么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能出牛逼哄哄的五魁首，只敷衍似的叫了一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