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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的有些多了,皇帝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,德順見了,便要散了人,將皇帝扶到臥榻上去。 突的,殿上沖進一個驚慌失措的侍衛(wèi),噗通一聲跪在光亮的地上。 皇帝偏頭,“又怎么了?” “回,回皇上的話,那姑娘,那姑娘,活生生的從樓里消失!” —————— 木姜醒來的時候發(fā)現自己并不是睡在先前的小塌上。 帷幔重重,將視野隔開。 她咬牙撐起身子,拉著穗子,撥開幔帳。 定睛,八仙桌旁立著一位竹青色的男子,身子頎長,見她呆呆愣愣的坐在那,倒了一杯茶遞給她:“醒了?” 木姜接過茶,卻不敢喝。 誰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作料? 金樓主坐在凳子上,笑著打量她。 他生的不差,眼睛有神,極有文氣卻不帶讀書人的酸腐,袖口被縛的緊緊地,看得出是個練家子。 木姜低頭,看著茶水碗里的漣漪。 金樓主好奇的朝前傾:“喲,你不怕,在屋里睡得好好地,突然——出現在一個大男人身邊?” 木姜不動聲色的避開他,凝視他的眼:“你不敢?!?/br> 她穩(wěn)坐泰山。 既然將她抓來卻不殺她,便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利用她。 金樓主笑道:“你倒是不錯,在這待了這么久了,膽子是越發(fā)的大了?!?/br> 木姜苦笑。 “只是——” 金樓主頓住,看她的神色。 木姜對準他的眼,微微皺眉。 “——只是,你要是知道你一直都在躲避的太子哥哥就住在這個樓里會怎么樣?” “叭”茶碗掉在地上,悶得一聲響。 木姜看著殘盞,水順著地毯沁了進去,同時沁進去的還有她的心。 她試圖擠出一縷笑,卻發(fā)現自己臉部肌rou根本不受控制,最終只得咬著后槽牙,捏著拳頭:“你們想干什么?” 哈哈,多有趣的孩子,又怕又試著和他較勁,多想剛出生下來虛張聲勢的汪汪叫的小奶狗! 有意思。 他咳嗽一聲,正色道:“你說呢——” 木姜冷哼一聲。 他又說:“聽說,你喜歡,我們樓的小倌?” 木姜眼里的冷箭射了過來。 “哎,我沒瞧不起你的意思,你喜歡他就喜歡他唄!喜歡他想更了解他么?我跟你說,謝三郎啊剛進小倌樓的時候可清高了,要死要活就是不接客,你猜我怎么著?——” 木姜抓著枕頭就往他腦袋上砸,見他往后一竄,跳到地上,就往屋外跑。 “?。 彼唇幸宦?,反手向后摸自己的辮子。 金樓主絞著她的頭發(fā),笑道:“怎么要走啊,連個招呼都不打,好,你現在就在這兒站好,我來給你講,后面的事——” 木姜正恨不得她的耳朵聾了,聽不到他的一字一句,可那些話像入了魔一樣,完完全全、死死的往耳朵里面鉆! “我找了個全身流膿的婦人,將謝三郎灌了春|藥關進去,他哭啊叫啊,拿頭去撞墻——最終還不是從了那女人?” “喲?哭了?”金樓主攥著她的頭發(fā),提起她的眼淚,笑了。 “還有呢!自和那樣的女人睡了,還能臟到哪去,謝三郎索性破罐子破摔,不管什么樣的女人都不忌,哎喲,你怕不知道,那個胡嬙,那么胖的胡嬙,她可是個會玩的,鞭子、蠟燭、割rou,什么她都會?!?/br> 他慢慢湊近木姜,熱氣吹進她的耳朵:“要是再過個幾個月,我不護著,謝三郎他就真的死在那胖女人手上了?!?/br> 木姜一動不動,金樓主覺得沒意思,將手里的頭發(fā)松了。 木姜順勢萎在地上,脊背一抽一抽。 謝三郎對于他的往事風輕云淡的很,她也只看到他的插科打諢,卻不知他受過這么多的苦。 “心疼了?”金樓主抱著胳膊,淡淡道。 木姜抹開眼淚,抬起頭,盯著她,拳頭握的死緊。 “你們,要我做什么?” 金樓主點點頭,蹲下來,視線與她平齊:“是個上道的。” 木姜推開他作勢要摸她腦袋的手。 見手落空,金樓主不氣反笑:“要想你的三郎好好活著,就要聽話?!?/br> 木姜沉默,一雙眼如鷹一樣利。 這眼可真利索,金樓主感嘆,和她哥多像啊,可惜不是他親meimei。 “我要你幫我殺個人。” 木姜一震。 金樓主瞄了她一眼:“成功后,我給你謝三郎的解藥,放你們遠走高飛如何?” 會有這么好的事?木姜不做聲語。 “當然要是失敗了,你也就死不葬身之地了?” “——殺,誰?” 木姜從未殺過人,卻還是問了,沒辦法,這條件太誘人了,就算是陷阱,她也要去試一試。 “皇帝?!苯饦侵鞫⒅?/br> 木姜駭然低頭,抓住自己的膝蓋:“你們瘋了!你們都不做到——要我?” “對,就是你?!?/br> 金樓主嘆了口氣,細細的望著她的這張臉。 真像啊,長得可真像先皇后,也難怪蕭長亭既厭惡她,卻又不舍得殺她。 “你當然不知道,你的母親和如今的皇帝有過一段,只可惜他們情意相投卻被你的父皇深深阻塞,一枚圣旨,你的母親入宮為后,而攝政王也終生不娶?!?/br> 木姜的腦袋突突直跳,通身的血也變得渾濁,眼睛也泛著黑:“——你,騙人?!?/br> “呵,這種事,隨便問問前朝宮里的人都知道,你母后和父皇的關系并不融洽,到后面朝野里傳出繼子和繼母之間的□□的情感,你的父皇終究還是信了——不然哪能差點廢了太子?” “不,不是的?!蹦窘獡u頭,捂住耳朵,她撐起身子,想從這個地獄里逃出去。 金樓主站起身子,看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,死死摳著身邊木椅的把手。 “是不是,你心里早有定數了不是——?” 木姜往前栽了一步,跪坐在地上,捂住自己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