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軟的草地，應(yīng)該不會受傷。

    她為自己這個主意沾沾自喜，卻不知道跳下去以后非但沒能逃脫，而且還把腿給摔折了，從此被mama關(guān)了一個月的禁閉。

    路渺渺想阻止自己往下跳，可是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識，向后退了幾步，就助跑著往前沖去。

    她在心里想，不要跳啊，沒有用的。

    可是已經(jīng)晚了，她體內(nèi)的小女孩已經(jīng)縱起身子，撲騰朝下。

    這一次沒有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而是落入一個寬敞溫暖的懷抱，他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她，下巴抵在她的臉側(cè)，聲音又低沉又虔誠：“對不起，我來晚了?！?/br>
    *

    路渺渺被何知禮送進(jìn)了最近的醫(yī)院。

    送進(jìn)醫(yī)院時她還有些意識，一劑針管扎下來，她就暈乎乎地睡了過去。

    臨睡之前，她好像還緊緊抓著何知禮的手臂，偎在他的懷中。

    醫(yī)生勸說讓她躺在病床上，那樣兩個人都會舒服，她搖著頭不肯同意。何知禮用法語和醫(yī)生說了兩句什么，那醫(yī)生就無奈地離去了。

    整整三個小時，何知禮都抱著她坐在外面的座椅上，脫掉身上的大衣裹住她，下巴蹭著她的臉頰，時不時感覺一下她的體溫。

    走廊時不時有人經(jīng)過，好奇地看他們。

    他對那些人說：Pardon，ma e，elle adore se mettre dans mes bras.

    ——“抱歉，我的女朋友喜歡睡在我懷里?！?/br>
    縱容又溫柔的語氣。

    打完針以后，醫(yī)生拔掉針頭，何知禮抱著路渺渺從椅子上站起。

    大概是坐得時間太久，他踉蹌了下，懷里的女孩子也因此皺了皺眉，卻沒有醒。

    “渺渺，你住的地方在哪？”

    路渺渺貼著他的頸窩，嘟噥了一句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，就繼續(xù)睡了過去。

    后來也不知道何知禮怎么做到的，真的找到了她住的公寓。Elouan看見她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著回來，有些驚訝。

    何知禮解釋了自己的身份，就走向她的房間。

    他把她放到臥室床上，小心替她掖了掖被角，輕輕親吻她的臉頰，關(guān)門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路渺渺這一覺睡得很踏實(shí)。

    分明是在同一張床上，可是卻有種莫名其妙的心安。

    廚房飄來淡淡的香味，煙火裊裊，從窗口飄出。

    路渺渺睜開眼睛時，已經(jīng)是傍晚時分，赤金色的云霞從遠(yuǎn)處蔓延，染紅整片天空。

    窗外隱隱傳來人聲，襯得屋里越發(fā)安寧。

    她下床穿好拖鞋，朝廚房走去。

    何知禮正背對著她站在廚房，身前系著一條印咖菲貓的圍裙，往碟子里盛菜。

    路渺渺看清他的造型，忍不住先一笑，“你從哪里找來的圍裙？”

    何知禮回身看她，就見她雙眸烏亮，臉頰粉紅，想必?zé)呀?jīng)退得差不多。

    他勾起唇角，“剛才下樓買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這附近有商場嗎？我怎么不知道?！甭访烀毂爤A眼睛，也許是大病初愈，卸下所有防備的模樣格外可愛。

    何知禮說：“你從昨晚到現(xiàn)在連飯都沒有吃，怎么會知道樓下有沒有商場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女孩不吭聲，他彎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，“渺渺，我不在你是不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？”

    路渺渺抿著唇角，“我只是覺得這里的飯不好吃?！?/br>
    昨天她去了一家當(dāng)?shù)夭蛷d，菜單上不是牛排就是炸薯條，她一點(diǎn)胃口也沒有。只吃了一半，就回到公寓。

    今天是趕著去參加初賽，沒來得及吃早餐，回來以后也沒胃口。這才不吃東西的。

    何知禮說：“不好吃，就把自己餓得低血糖？”她知不知道自己虛弱得暈倒？

    路渺渺無法辯駁。

    何知禮無聲地嘆一口氣，重重咬一口她的耳朵，“這樣我怎么放心你一個人出來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你現(xiàn)在不是來找我了嗎？”

    路渺渺眨著眼睛，第一次沒有抗拒他動她的耳朵，似是忽然想起什么，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？”

    她發(fā)短信只告訴他在比利時，比利時那么大，他是怎么找到她的？

    問及這個問題，何知禮的眼眸深深一黯。

    昨日他去了路渺渺家里，見到路貞。

    路貞得知他和路渺渺的關(guān)系后，非常訝異，“什么時候的事？我怎么不知道?！?/br>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不重要?！焙沃Y說，舉步朝前邁動，“我要說的不是這個?！?/br>
    他態(tài)度坦誠，說出的話很客氣，聲音卻結(jié)著一層冰，“如果你真的把渺渺當(dāng)成女兒，就請以后顧慮一下她的感受。”

    路貞跟著后退，“感受？我怎么不顧及她的感受？”

    何知禮說：“她不喜歡出國，為什么強(qiáng)迫她去比利時？”

    “那里舉辦了一場鋼琴比賽，我是為了她好。如果她能夠在比賽中獲得名次，對以后的履歷和經(jīng)驗都有幫助?！甭坟懘蠹s明白了他的來意，走回書桌后面，問道：“這就是小何總的來意？”

    “是么?！焙沃Y對她后半句話不予置評，嘴角牽起一個譏誚的弧度，雙手撐在桌上，“四歲學(xué)鋼琴，五歲學(xué)油畫，七歲學(xué)書法，十歲學(xué)奧數(shù)……這些也都是為了她好么？”

    “還是說，”何知禮問，“只是為了你自己？”

    路貞面不改色，“你想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何知禮將手里一沓資料扔在她桌面，“她為你做的事情已經(jīng)夠多了！”

    資料散落，鋪滿大半張桌面。全部都是路渺渺從小到大獲得過的獎項，一張張，一條條，列舉詳細(xì)。

    五歲獲得少兒組鋼琴比賽第一名，九歲上臺與管弦樂隊合奏，十歲參加國際青少年奧數(shù)競賽，十五歲被迫轉(zhuǎn)進(jìn)藝術(shù)班學(xué)習(xí)，十七歲以全校第一的理科成績畢業(yè)。

    “或者，我換個說法，”男人目光咄咄，“你還要她滿足你多少攀比之心？”

    路貞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，不知是因為他的話，還是因為他的眼神。

    然后，何知禮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藍(lán)皮周記本，放在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這是我上回去渺渺初中，她的老師給我的。里面的內(nèi)容我沒有看過，但我想應(yīng)該都是她最真實(shí)的感受。你覺得是為了她好，不如看看她心里是怎么想的？”

    他看著她，“希望你看完以后，能想起自己是一位母親?！?/br>
    說完這句話，何知禮沒有久留，轉(zhuǎn)身走出書房。

    走到門口的時候，停了停，一句話說得沉靜而擲地有聲——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能好好地照顧她，就把她交給我。”

    第53章 chapter 53

    何知禮走后, 書房久久地陷入平靜。

    宋姨站在樓梯口，憂心忡忡地朝樓上看去一眼。

    她原以為那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