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出，曲夕頓時有些坐不住了。她伸出雙手，手忙腳亂地翻著尹一陽桌上的資料，想看進去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像天一般，她一個都看不懂了。

    世界又開始閃爍。

    這次不是在黑夜里，而是暖陽高懸的白天。

    她呼吸難受，想回答他，但是嘴唇顫抖著，欲吐出的話語又被她強迫著咽了下去。她的表情詭異地變化，最后……變成死人一般的慘白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?！?/br>
    終于，她咬牙切齒地說道。

    正文 第一百零五章 臣妾做不到

    ..，。

    曲夕這一句“我不想”，讓尹一陽猛地轉(zhuǎn)過身來，一雙眼睛里幽幽散光。

    曲夕皺眉看著尹一陽——她不懂，為什么這個男人嘴里說著“你不想就證明你還有救”的話，眼睛里，卻毫無寬慰的笑意，而是……失望？

    “你還沒有放棄，很好?！币魂枏潖澭?，臉上又恢復(fù)了溫和而淡然的微笑。

    他走到辦公桌前，一邊用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輕敲桌面，一邊歪著頭定定地看著桌上的文件夾。

    猶豫良久，他還是決定給曲夕開藥。

    于是，曲夕這個所謂的“心理咨詢師助理”，就在前臺小姐疑惑的眼神中，提著裝滿屬于她自己的大大小小藥瓶的塑料袋，回到了家。

    曲夕立在衛(wèi)生間里，吊著眼睛看著那小小的瓶子上寫著的奇怪名字，還有那說明上幾個尤為刺眼的字——“精神分裂癥”，直覺得頭疼得厲害。

    精神分裂？

    多重人格？

    這些只會出現(xiàn)在電影里的名詞，突然離她這么近，近得讓她有些恐慌。

    從瓶子里倒出幾個白色藥片，遞到嘴邊，喉嚨咕嚕幾聲，欲要吞下。

    “臣妾做不到啊！”

    曲夕哀嚎一聲，“嘩啦”一聲將手中的藥片扔在了垃圾桶里，抱住腦袋，可謂是欲哭無淚。

    等到終于平靜下來，她才將那藥瓶小心翼翼地放好，像是把什么最隱秘的秘密，深深地埋在了泥土之中。

    “尹醫(yī)生，對不住了?！?/br>
    她雙手合十，一聲輕嘆。

    走出衛(wèi)生間后，她來到臥室里。今天恰逢休息日，吳雙領(lǐng)著夏洛在客廳里看動畫片，陣陣暢快的笑聲透過房門傳來，勉強讓她的臉上染了一瞬的淡笑。

    “調(diào)出監(jiān)測面板?！鼻芸煺?，盤坐在床上，開口說道。

    十分聽話的，全息面板出現(xiàn)在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她看著上面的兩個高度不一的柱狀體，神情嚴肅。

    一個柱狀體下面寫著“周風(fēng)”，而另一個寫著“江鳴”。

    輕點周風(fēng)的柱狀體，跳出來一個稍小的顯示幕，上面寫著：

    姓名：周風(fēng)

    性別：男

    年齡：33

    初始渣男系數(shù)：69

    階段渣男系數(shù)：59

    現(xiàn)時渣男系數(shù)：83

    曲夕凝眸看著，心里回想著之前系統(tǒng)君的介紹。所謂“初始渣男系數(shù)”，意指第一次偵測對象體時的渣男系數(shù)，也就是說，是那個暴風(fēng)雨的下午，首次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的系數(shù)。

    而“階段渣男系數(shù)”，是任務(wù)完成時的節(jié)點系數(shù)。

    至于“現(xiàn)時渣男系數(shù)”……曲夕看著那個“83”，心涼刺骨。如果她沒記錯的話，在幾個月前，在那個陰濕的小旅館里，狂怒的周風(fēng)對她瘋狂地咒罵，模樣如同食人魔一樣猙獰。

    但是就算是在那種情況下，周風(fēng)的渣男系數(shù)一路飆升……最高，也只是到達79而已。

    而現(xiàn)在，是83。

    她百思不得其解，周風(fēng)身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，會讓他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——或者說在這短短幾周里——從一個渣男系數(shù)59的準渣男，變成了渣男系數(shù)83的魔鬼。

    這其中一定是發(fā)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。

    就比如，那個老婦……

    “系統(tǒng)?！?/br>
    “這是宿主對本系統(tǒng)的新稱呼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還是‘喂’好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還是這樣比較習(xí)慣一點。宿主有何貴干？”

    曲夕失笑。這個系統(tǒng)，只要一出現(xiàn)，就總會破壞氣氛。她甚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，如果系統(tǒng)有人形的話，她真想一把撲上去，狠狠把他打一頓，然后抱住他——反差感，真是太萌了！

    但是眼下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。

    “能幫我把面板縮小，放在我視線的左下角嗎？”

    系統(tǒng)君有些無語：“宿主是不是要付一點私人定制費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能不能行，你就一句話！”

    “行。能行。絕對能行。”

    話畢，面前的全息屏幕便迅速縮小，并移動到了曲夕視線范圍的左下角。這面板像是牢牢地黏在曲夕的視膜似的，隨著她目光的移動而移動，也讓她隨時都能監(jiān)測到渣男系數(shù)的實時變動。

    曲夕十分滿意。

    她再次檢查了一下背包里的鑰匙——這是她趁曲笑昏迷的時候從她身上拿的，打開門，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在曲笑被曲夕叫去的那天夜里，玲玲就被送到了曲明黎家里。

    曲夕后來才知道，曲笑當(dāng)時對曲明黎說的是，公司緊急接了項目，要去外地出國幾天。

    可以見得，那個時候的曲笑，就已經(jīng)知道她可能暫時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玲玲一走，曲笑的家里，按理來說就只有周風(fēng)一個人。

    曲夕按下門鈴，見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，便掏出鑰匙，打開門走了進去。

    里的飯桌上還放著那天沒來得及收拾的餃子，散發(fā)出陣陣的餿味；地板上靜靜躺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，還有一些被撕碎的紙屑。

    原本安靜整潔的家，如今，卻變了模樣。

    曲夕走進曲笑的臥室里，細細地觀察。

    這是她第一次進到j(luò)iejie的臥室里。曲笑結(jié)婚的時候，曲夕剛剛高考結(jié)束，因為不怎么喜歡那個有著精明雙眼的姐夫，她甚至沒去參加曲笑的婚禮，伙同著幾個同學(xué)就去畢業(yè)旅行了。所以她也沒有機會到城，也沒見到那日的婚房，是多么的華麗；更沒見到那日的曲笑，是多么美。

    突然，她眸光一閃，在床頭看見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