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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他當(dāng)年說過的話重復(fù)。 短暫的驚訝后,少年回歸平靜,“原來是你?!?/br> 穗穗喜出望外:“陛下記得我?” 少年搖搖頭:“不太記得了?!?/br> 穗穗低下頭:“不太記得,也就是還記得一點點,對于穗穗而言,已經(jīng)足夠。” 她拿出她貼身藏著的玉,獻(xiàn)寶一樣拿給他看:“當(dāng)時不知道陛下的身份,無法將玉及時還給陛下,后來遠(yuǎn)遠(yuǎn)瞧見過陛下一眼,但我身份卑微,無法靠近陛下,陛下給我的玉,我一直都留著,如今總算能夠物歸原主。” 他打量她手心的那塊玉。 顯然已被人摩挲過無數(shù)次,連紋路都快撫平。 她主動將她的事告訴了他,他也已經(jīng)想了起來,可是不知道為什么,他總覺得,她還瞞了什么事沒有說。 少年沒有多想,伸手去拿玉,剛要碰到,便見她手一抖,似乎很是不舍。 他看穿她的心思,及時將手收回去,淡淡道:“你留著罷,不用還給朕,就當(dāng)是朕賞你的?!?/br> 她立即將玉收起來,“那就說好了,這是陛下送給我的,不能反悔收回去。” 少年:“不反悔?!?/br> 她露出大白牙,笑得甜蜜蜜:“陛下真好?!?/br> 這天之后,他待她親近不少,穗穗既聰明又蠻橫,即使跌斷腿只能在榻上養(yǎng)著,她也不愿意讓別的宮女到他跟前伺候。 她有她的小伎倆,他看在眼里,沒說什么,就當(dāng)是默許了。 她養(yǎng)了半個月,腿還沒好,就迫不及待地拄著拐杖回他身邊伺候。 “你急什么,又沒有人跟你搶?!?/br> 他以為她是怕有人取而代之,卻不想她不單單是為了這個。 穗穗義正言辭:“我要親自守著陛下,才能夠放心?!?/br> 少年覺得好笑:“你守著朕作甚?!?/br> 此時她正為他沏茶,一杯熱茶遞過去:“我怕一不留神沒能守好陛下,陛下便不見了?!?/br> 他聽出她話里的憂郁,想了想,沒有問下去。 她今日穿了水青色的宮裝,唇間難得點了胭脂,紅紅潤潤,像開在雪地里的兩瓣梅花。 少年一時看著失了神,恰好有小黃門進(jìn)來稟話,少年嚇一跳,伸手去接茶時抖了抖,guntang的茶往外灑。 穗穗反應(yīng)快,立馬用手去擋,不讓茶水濺到他的龍袍上。 她自己被燙傷了手,開口第一句話卻是問他:“陛下,可有傷著哪?” 少年牽過她的手,她一雙皙白的手被燙出了水泡,他又急又心疼,命人去喚太醫(yī)。 他看她痛得緊咬牙關(guān),心里有些亂,下意識低頭柔柔替她吹氣。 他一邊吹氣,一邊安撫道:“等會就不痛了?!?/br> 她一動不動,任由他牽著手。 片刻后。 她小心翼翼地問:“陛下,您是在心疼我嗎?” 少年口是心非:“不是?!?/br> 她低聲道:“我不管,反正在我看來,陛下就是心疼我?!?/br> 她臉皮越來越厚。 不知怎地,他竟不厭惡,相反,他似乎愿意讓她嬌縱。 她的腿受了傷,這下連手也傷著了,一個手腳皆傷的宮女,該有自知之明,得將傷養(yǎng)好了,再來伺候人。 可她偏偏不。 她手厚厚包著一層,腿上也厚厚包著一層,明明什么都做不了,卻還是拄著拐杖在他面前晃悠。 有時候他嫌棄揶揄她:“朕不養(yǎng)廢人?!?/br> 她大言不慚地回他:“我不是廢人,整個皇宮,哪有人比我更懂得討殿下高興?” 他問:“你怎么就討朕高興了?” 她立即鼓起腮幫子,做出對眼鬼臉,“就現(xiàn)在呀?!?/br> 幼稚。 少年掩住嘴角的一抹笑,裝作對她視而不見,任由她在他身邊待著。 春去秋來,等少年反應(yīng)過來,眨眼已經(jīng)大半年過去。 宮女穗穗成為他每日里一睜眼就會看到的人,他開始習(xí)慣有她在身邊的日子。 他比從前高興,有時候甚至?xí)a(chǎn)生錯覺,覺得他只是個正常人,從來都沒有輪回的那些事。 可有些事情,注定無法逃避。 這一日,少年決定去做他這一世醒來后就該去做的事。 到言府去。 去看一看這一世的言婉,究竟是不是阿婉。 他說他要去微服私訪,一向活潑的穗穗?yún)s忽然沒了聲。 少年看過去,前一秒還在笑著的人,這一秒?yún)s淚流滿面。 他嚇一跳,問:“穗穗,好端端地怎么哭了?” 穗穗張著水汽蒙蒙的大眼睛求他:“陛下,不要去,好不好?” 少年皺緊眉頭。 下一秒。 穗穗哭著抱住他,情緒失控,她再也顧不得什么禮數(shù),緊緊圈著他,哭噎道:“求求陛下留在宮里?!?/br>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。 少年眉眼間皆是猜疑,語氣低沉,問:“穗穗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你究竟是誰?” 哭泣的少女抬頭,一張小臉哭皺:“我都知道,我什么都知道,陛下要去外面看美人,待陛下看完美人,就會納她入宮,我……我就再也不能陪在陛下身邊了……” 少年一愣。 原來她竟在想這個。 虧他還以為她知道輪回轉(zhuǎn)世的事。 看著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的穗穗,少年嘆口氣,他沒有將她推開,而是任由她趴在他胸口哭成大花臉。 他道:“不會有人趕走你?!?/br> 她眨著淚眼說:“會的,待陛下有了嬪妃,她們怎會容許像我這樣貌美的女子留在陛下身邊。” 少年怔住。 繼而大笑。 “穗穗,你倒是自信得很?!?/br> 她一邊哭一邊說:“是陛下自己說的,穗穗很漂亮?!?/br> 他舒展眉心,“朕什么時候說過了?” 她哭著看他:“上次宮宴的時候,陛下喝醉酒,我問陛下,穗穗美不美,陛下說美,然后就倒頭大睡了。” 少年身形一頓。 “醉酒之言,算不得了數(shù)?!?/br> 他繼續(xù)往前,她趴在他身上,不肯松手,“陛下打死我吧,打死穗穗再出宮?!?/br> 少年頭疼。 她是個宮女,哪來的膽子同他說這種話。 不用問,他自己有了答案:都是他縱著。 她緊緊攥著他,用盡所有的力氣抓牢他,許久后,少年的聲音輕輕落下:“朕帶你一起去?!?/br> 他們來到言府。 她坐在他身邊,袖子下的手微微發(fā)顫,緊張地拉住他的袍角。 他察覺到她的失態(tài),垂眸望一眼。 半晌。 他覆上她的那只手,快速說了句:“朕就看看,不納美人?!?/br>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帶她一起,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安慰她。 她來他身邊這些日子,給了他許多歡聲笑語,他早就看出來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