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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繚亂。 傅抱青什么都不問,他只笑著說:“你睡我這,還是回去睡,要是回去睡,我就換衣服送你?!?/br> 她看著他,他清秀的面龐上滿是朝氣蓬勃愛意歡喜,白紙一張,任君作畫。 她慵懶地伸出手,手指在他額間點(diǎn)了點(diǎn),“太晚了,不回去?!?/br> 他陶醉地笑起來,怕自己的熱切嚇壞人,不敢笑得太開心,使勁地抿住嘴,腮幫子都酸疼。 “那我給你鋪床去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 青青:兄der,謝謝哈。 第46章 漫漫黑夜,白玉蘿進(jìn)了房間, 傅抱青正在忙前忙后, 他存了私心, 將自己的房間騰了出來。 他從沒干過家務(wù)活的一個人, 恨不得將床上的褶子都鋪平,一層層被拿出來,忙得滿頭大汗,笑道:“你睡我屋子,我到外面睡去,你別去其他的房間,都不好, 你愛睡軟床, 我的床最軟。” 他瘦削的背影顯得格外興奮, 像是遇見天大的好事,手從被單上拂過時,臉上不由地露出羨慕的神情。 此刻不想做人,只想做這床棉布床單。能挨著她, 給她一夜溫暖, 事后死了也值得。 白玉蘿站在旁邊,壞心思地戳穿他:“抱青,你現(xiàn)在看著又傻又可怕,跟狼似的。” 傅抱青趕緊搖手,斂起所有的神情,不敢再露出半點(diǎn)期待, “我沒有別的意思,待會你把門打暗鎖,我肯定闖不進(jìn)來的?!?/br> 他越描越黑,白玉蘿輕聲笑起來。 傅抱青一急,尋了把槍,擱在她床頭,傻乎乎地望著她,指著那把槍說,“你抱著它睡,肯定特別安全,我要敢進(jìn)來,你斃了我,我做鬼也無怨?!?/br> 她在床邊坐下來,讓他去拿酒,他拿了酒,雙手急促不安,一直攥著袖子摩擦,呆愣愣地立在那,埋頭看地,就等著她的發(fā)號施令。 她果然拋出一句:“抱青,你先別走,我今晚心情不好?!?/br> 傅抱青激動得都要抖起來,嘴上還要解釋:“那我陪你說兩句,別聊太晚,明兒個還要起早。” 白玉蘿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 她脫了鞋,往床上一靠,手里拿著半瓶酒,神情恍惚,直勾勾盯著虛無某處。 從今晚見到章慎之的那一刻起,她從未提防過的兒時記憶全都涌出來。在這個世界,完成宿主的三個心愿還不夠,剛好及格線,要想圓滿,就必須按照宿主的人生經(jīng)歷去揣測她想要什么。 她早已經(jīng)將自己浸做白玉蘿。白玉蘿就是她,她就是白玉蘿,她無情,卻也有情,只是這份情是宿主身體記憶里的,不是她的。 她不會為任何人心動,但是白玉蘿不一樣。她披著白玉蘿的皮,有她的情,就會有她的心動。 章慎之啊。 她從來沒有想過的方向,忽然一下擺在了眼前。 她接著和傅抱青聊話的檔,一下下感受宿主心臟傳來的劇烈感情:“抱青,你知道我為什么十四歲就成了寡婦嗎?” 白玉蘿的過去,沒有人敢問,尤其是關(guān)于她那個死去的丈夫,大家一致默認(rèn),這是白玉蘿不能碰的禁區(qū)。 傅抱青半跪在床邊,虔誠的姿態(tài),渴望地盯著她:“為什么?” 白玉蘿笑了笑,喝一口紅酒,將酒瓶子遞給傅抱青,示意他也來一口。傅抱青接了酒瓶子,顫顫巍巍貼著酒瓶邊她碰過的地方,喝了一口又一口。 他聽見她的聲音虛無縹緲,像是天邊傳來一樣:“我和我的未婚夫,青梅竹馬,可是有一天他回家來,說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,他怕連累我,所以要和我解除婚約,讓我另外找個好人家去嫁,還說讓我的阿公阿婆認(rèn)我做女兒,以后章家的全部財產(chǎn)都給我,他不要?!?/br> 她的語氣波瀾不驚,聽不出一絲傷心。傅抱青卻聽得難受極了,他心疼她,甚至替她流了淚。 白玉蘿瞧他一眼,笑著讓他湊近些,傅抱青湊過去,白玉蘿的手就伸了過來,她溫柔至極地替他擦眼淚,嘴里繼續(xù)說:“他說要去外面,可又不愿意說去做什么,他拉著阿公阿婆到祖廟去,在祖廟里磕了一百個響頭,說以后就當(dāng)沒他這個兒子。” 傅抱青的眼淚又出來了,少年紅著鼻子紅著眼,嘟嚷著問:“那他到底去做什么了?” 白玉蘿搖搖頭,“或許他說了,或許他沒說,我記不清楚了,我只記得,他走的時候,才剛滿十六歲,一身錚錚鐵骨,跪完了阿公阿婆,又來跪我,我以為他是因?yàn)槲业木壒剩?,你知道嗎,他是個了不起的人,他聰明上進(jìn),十六歲,就已經(jīng)將所有能念的書都讀完了,我再也沒有見過比他更有學(xué)識的人了。我以為,他不喜歡舊時糟粕,所以不愿接受我,不愿成親,甚至不惜逃離這個家。” 傅抱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,大概是因?yàn)樗f著心酸的話,臉上卻還是帶著笑。他想到她過去經(jīng)歷的事,他就心痛,聽得眼淚鼻子一抽一抽的,替她罵:“他真是個壞人。” 白玉蘿笑著抿抿嘴,一張手帕打濕大半,換了一面,繼續(xù)為他擦去眼角的淚:“不,抱青,他是個好人。就是因?yàn)樘昧?,所以才像個壞人?!?/br> 她丟了手帕,悶了悶聲,嘴里渴得很,拿過酒瓶,一口氣灌到底。 記憶里全都翻出來,感情太過強(qiáng)烈,以至于她一閉上眼,仿佛身臨其境。 那是六月的某一天,蟬開始叫,風(fēng)還不太熱,她站在祖廟門口,眼淚嘩嘩往下掉。章慎之跪在她面前,額頭磕得血rou模糊,她踢他,讓他起來,他不肯,整整磕足了一百個響頭才起身。 他額頭上全是血,血往下流,沾濕他的長衫,他的眼睛黑黑亮亮,看著她的時候,仿佛能將她的魂吸進(jìn)去。 他說:“玉蘿,你別誤會,我不是想要逃婚,我很喜歡你,比喜歡我娘,還要喜歡你?!?/br> 她不信,對著他嚎啕大哭,又罵又打:“章慎之,你王八蛋!你不是人!” 他走上前將她抱住,一下下輕柔地拍她的后背安撫:“我知道我混賬,我離經(jīng)叛道,你怎么罵都可以?!?/br> 這是他第一次抱她,也是最后一次抱她。 他湊在她的耳邊說:“白玉蘿,下輩子我再來給你賠罪?!?/br> 她不服氣,她不要下輩子,她就要這輩子。 不知道是倔多一點(diǎn),還是愛意更多一點(diǎn)??傊律髦叩牡诙?,她就抱著大公雞嫁進(jìn)了章家。阿公阿婆不肯,可她管不了那么多,她心里就一個章慎之,她就要嫁他。 他死都別想擺脫她。 等啊等,注定等不到。家產(chǎn)被奪走,阿公阿婆沒了的時候,她心里愧疚,想著都是她的錯,是她沒用,所以才讓他沒了雙親,她替他在章家守著,結(jié)果什么都沒守住。她擔(dān)心他怪她。 六年,兩千多個日日夜夜,她已經(jīng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