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 你最近好像很忙

    生日后的第一個周末，蘇漫待在學(xué)校。

    因為心情不好，晚上她請舍友吃飯，喝了幾杯啤酒。

    跟她們說：“我要把心里的人踢出去，你們有合適的人給我介紹。我大齡女青年，爭取畢業(yè)前找個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室友面面相覷，帶點驚恐地問她：“你沒事兒吧，蘇漫？你要我們介紹，那些打爆我們宿舍電話的人呢？”

    “誰知道他們?nèi)ツ膬毫?？人人都有合適的人了，只有我沒有。

    蘇漫帶點微醺說。

    第二個周末，黨校要學(xué)習(xí)兩天，不能請假，蘇漫待在學(xué)校。

    第三周的周五中午，季耀坤給她發(fā)短信，問她要吃什么，他去買菜。

    蘇漫說學(xué)校元旦晚會的節(jié)目要排練就不去了。

    季耀坤說：“你最近好像很忙?！?/br>
    第四周季耀坤出差，整個周末在外地，蘇漫待在學(xué)校。

    第五周的周三季耀坤出差回來，給蘇漫打了一個電話。蘇漫拿著手機(jī)躲去陽臺。

    陽臺上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曬得都是衣服，蘇漫站在如旗幟一般飄展的衣服下接通了電話。

    季耀坤的聲音和往常一樣低沉平和，仿佛他們昨天剛剛見過。

    “漫漫，我去S市出差，帶了一點特產(chǎn)回來。女同事們都說當(dāng)?shù)氐拿⒐勺詈贸裕医o你帶了一點，你周末過來拿走，別放壞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季叔叔，這周末我去不了，我們社團(tuán)要去N市短途游。要是放不住，你要不拿去送朋友吧，別浪費了?！?/br>
    蘇漫說完，季耀坤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去N市是真，如果換成往常這種情況，蘇漫撒個嬌換個語氣，這也很正常。如今蘇漫硬生生地說出這個事實，話里的疏離和拒絕就很明顯。

    蘇漫說完也覺別扭，她本意也不是這樣，但既然已經(jīng)說出去也收不回來。

    宿舍里不知道何文說了什么，其他人爆發(fā)出一陣大笑，笑聲鉆出房間也鉆進(jìn)電話里。

    季耀坤沉默良久，問：“周日那天什么時候回來我給你送過去。”

    風(fēng)吹動一條褲子打在蘇漫頭上。

    蘇漫說：“時間真不好說，按計劃是下午四五點回來。但是辯論社的人都特能瘋，按以往的經(jīng)驗臨時起意干點什么或去吃飯都不好說，你別過來了?！?/br>
    沉默意味深長，像大聲地述說著兩個人心里都沒有說出來的話，能說出口的只有那幾句，說不出的像平靜海面下的冰山，暗濤洶涌。

    蘇漫掛了電話壓下心事，掛上笑容走進(jìn)屋里。

    屋里何文幾個正說得高興。

    蘇漫一屁股坐自己床上，問她們：“你們剛才笑什么呢？把屋頂都要掀翻了?！?/br>
    坐她旁邊的王靜靜指著何文說：“就她，說她捉弄小師弟的事，那小師弟也是老實，可笑死我了?！?/br>
    蘇漫看了一眼何文說：“厚道點啊，人家把心捧上來，你不要就算了，別踩地上啊。將來有一天你就知道了，都要還的?！?/br>
    何文嚷嚷道：“不是，蘇漫你有情況啊，這話說的！”

    其他舍友也跟著起哄：“就是，蘇漫，你最近奇怪得很，你真跟那些男生出去約會呀，等到大三才開竅。”

    蘇漫嘆口氣，說：“怎么辦呢，原來有目標(biāo)，結(jié)果人家不要我。不要就不要吧，我一青春美少女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。但是jiejie們啊，我都大三過一半了，要是說出去大學(xué)四年連個男朋友都沒有，我還有什么臉啊。到了大四，對大一大二的小弟弟不太好下手啊，我基本上就沒機(jī)會了?！?/br>
    其他姑娘們都附和。這八個人中除了蘇漫，只有一個死宅死宅的老幺沒有男朋友，何文的前男友遍布各個系。

    何文抓了個重點說：“等一下，你說你喜歡的男人不要你！乖乖，這樣一個美少女這么癡情都攻堅不下，他什么人物??？不如讓jiejie去會會他，練練手！”

    蘇漫吐出一個字“滾”！

    周日，他們辯論社的大巴三點就準(zhǔn)時發(fā)車回學(xué)校，有一段路一直走走停停，耽誤了不少時間。

    好在車上這20多個人完全不在意，一個個會玩兒，又能說會道，精力爆棚，一路歡聲笑語，到學(xué)校隱約還意猶未盡。

    他們這社團(tuán)不同于學(xué)校其他幾百人的大社團(tuán)，長期保持在20個人左右。入團(tuán)塞選很嚴(yán)格，活動又多，因此凝聚力強(qiáng)，彼此關(guān)系都不錯。

    到學(xué)校一看，已經(jīng)六點多，正好意猶未盡，大家一商量又去飯店吃飯。

    飯吃到九點多，蘇漫臉都笑得酸痛，大家才結(jié)伴回學(xué)校。

    大家的宿舍在不同的方向，慢慢就都散了，最后陪蘇漫回宿舍的是一個叫鐘威一個叫李其文的男生。

    鐘威算得上蘇漫在辯論社最好的朋友，什么都聊得來，不管什么活動，坐在她旁邊的永遠(yuǎn)是他。

    他們一同入的團(tuán)說話一拍即合，完全不用在意形象的那種。盡管鐘威有時候言語上也撩撩她，擺出一副曖昧的樣子，但蘇漫沒有當(dāng)真，認(rèn)為這樣的男生撩女生更像是本能，碰到時依舊嘻嘻哈哈地一起玩兒。

    他們?nèi)齻€一起向女生宿舍走去。鐘威和李其文邊走邊打打鬧鬧。鐘威一直在扯李奇文，李奇文跳來跳去。

    鐘威說：“我說老李，你能不能有點眼色？我不說你就不走是吧？”

    李其文笑嘻嘻地說：“不是天黑嗎？你們需要一個電燈泡?！?/br>
    鐘威找準(zhǔn)機(jī)會撲到李其文身上把李奇文勒得彎了腰，惡狠狠地說：“我現(xiàn)在就把你這燈泡打了！”

    李奇文“啊呀呀”地求饒。

    蘇漫不理他們，只顧自己往前走。

    昏黃的路燈下，很有一番熱氣騰騰的青春的味道。蘇漫多年以后還記得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，包括12月清冷的空氣。

    說話間已經(jīng)到了女生宿舍門口，李其文說了一句：“現(xiàn)在電燈泡退場了，你們趕緊摸黑干點什么。”終于走了！

    鐘威看著她說：“蘇漫，我聽說你和我們系的楊開元前幾天出去吃飯了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
    蘇漫隨口說：“是呀?！?/br>
    “那我覺得我們倆也有必要出去吃頓飯，加深一下認(rèn)識。”

    蘇漫把手搭在他肩膀上，故作江湖氣地說：“我看我們倆已經(jīng)好的快成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了，沒必要嘛！”

    鐘威一副氣死的表情，說：“你看，方向走偏了嘛，我們得重新認(rèn)識一下。”

    蘇漫嘻嘻哈哈地又貧了兩句打發(fā)走了他。

    馬上到熄燈時間，女生宿舍的大門已經(jīng)鎖上了，只留下一個小門供出入，大門口除了有一兩對告別的小情侶已經(jīng)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蘇漫慢慢地往大門口走去，一腳已經(jīng)要邁進(jìn)去，又放下，心里嘆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她轉(zhuǎn)臉“噔噔”地往一輛停在路邊的汽車走去。

    車窗大開